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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抱一君 这年头要下一个定论很难。一个为你所熟知甚至崇拜的商人，哪一天就变成了一个疯狂的伪造印信骗取银行巨额贷款的人。有些人一手慈善，另一手却坐了很多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所以，你根本没有能力真正看清楚一个人，这是我们身处这个社会的可悲之处。 每个人都是多面的，这是可以理解的，但很多人的多面，是建立在破坏这个社会正常运转规则之上，这是极不正常的，也是对这个社会信用的无情掏空。所以，反腐，作为中国建筑未来百年的前程，具有根基之迫。 中国企业家是一群面目模糊的人，这首先不在于他们在所谓的士农工商中所处的位置，这是一个相对的伪命题，而在于他们以何种方式获取财物，并在获取财物的前后，以何种手段或努力，敦促了这个社会迈向正常运转的轨道。 这一命题说起来简单，真正落地是何其的难！有人就会说，如果有一笔生意，你活动活动就可以到手，就可以大赚一笔，你是干还是不干？ 如果是你，你干吗？你会心存侥幸吗？你在财富的冲动面前会如何选择？你有骨气选择不干吗？这仅仅是骨气的问题吗？ 中国缺乏有骨气、有操守的商人。对于一般人而言，随着其年龄的增长，他会愈来愈发现追求莫名其妙的财富是何等的没有安全感，而不追求莫名其妙的财富是何其的珍贵。 老祖宗老子有言：知足者富。真正的富人，不是那些只做了流星的暴富者，而是那些在龟兔赛跑中扮演了乌龟角色的人。老子又云：知止不殆。我的理解就是，真正具有边界意识的企业家，才可能走得更为长远。当一位企业家将企业的起始根基建立在行贿、伪骗等之上，这种企业能够建筑起百年的根基吗？不可能的事情。 对于企业家来说，边界是什么？边界就是政商关系处理中不行贿的哲学，就是克制自己攫取一时财富的冲动，就是按照社会规则不玩偷税漏税的把戏，就是生产品质优良的商品，就是不依靠权贵、特权掘取财富的度。 中国人似乎默定俗成了一个印象：大凡中国商业史上的大商人，莫不是背靠政商关系上位的。历史上那些拥有特权或富可敌国的商人，莫不如此。盐商江春、皇商范永斗家族、徽商胡雪岩，都是这种典型。但这些商人或其家族，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胡雪岩，这个戴着顶戴的商人，远不是中国商人应该学习或效仿的榜样，他几成近代中国商界恶之花的原点之一。 很多人津津乐道于胡雪岩的为善，讲他如何周济贫民，如何童受无欺，这只是问题的表象，更接近真象的另一个方面是，他在国难中，从公的角度说，他协助了左宗棠，成为左的肱骨得力之人。从私的角度说，他左手倒右手，大发国难财。中信证券在这次国家救市前后所扮演的角色，与此何其神似。 如果胡雪岩的财富帝国是建立在隐秘的掘取之上，那么他所做的一切慈善，都有粉饰之嫌。晚清胡雪岩不是唯一如此做的商人，另一个远比胡雪岩在当时影响大得多的商人盛宣怀，也是左手商业，右手慈善，但你现在去盛宣怀的居故所在地常州走一圈，问一问，有多少人记得盛家的老宅在哪里？ 口碑有时在民间，又未必尽然。无论以当朝视之，还是到后世观之，均存在不对称的因素。不得不说的是，当下中国，慈善已经成为有些企业家粉饰与洗刷自己不二的选择。有些公司上市前，就玩个慈善捐助；有些公司平时偷漏税，伪造税票，慈善起来毫不打马虎眼，这些企业家做得也真叫一个不容易！慈善成为有些企业拉拢政商资源的把手。慈善成为他们东墙补西墙的烟雾弹。 我知道的一个区域企业家群落的入会条件是，不装。何其简单的两个字，看似没有条件，却是最具份量、最难以达到的条件。这种条件，最终会因为其不可把握，而成其不了条件。如果是你，让你真正裸露自己的无论哪块私处，你能够做到吗？ 冯仑在讲中国企业家的N种死法中，似乎苛意回避了政商关系中行贿、受贿、勾搭权贵的部分，这多少让人有些遗憾。我抱有对王石些许观点的不同看法，但如果王石确如其所说，万科是一家建立在没有行贿基础上的企业；如果万科确没有偷过税骗过贷，我倒有点怀念他了。 如果有两种企业家供我来选择：一种是企业家是一个大家眼中的慈善，但他的财富帝国是建立在隐秘的行贿、欺骗、特权、权贵等之上；一种是他的企业谋求长远发展，他按照社会正常的规则行事，绝或少见其在慈善的出手，你更衷情于哪间公司呢？ 显然，你可能更倾向于前者，但大多数时候，有些慈善家的面目你不可能看得真切，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以慈善并非我们要为商人点赞的唯一理由，建筑他财富的获取路径、规则，才更为重要。如果一个社会的商人财富是建立在对社会显规则的颠覆基础之上，这种社会远谈不上牢靠。 我们不需要哗而不实的商人慈善。我们不需要怀有心机的商人慈善，尽管它对不慈善可能看起来更高贵。在古人看来，其名弥消，其德弥长；其身弥退，其道弥进。 但在当下，慈善却成为有些人招摇过市的招牌乃至牌坊，这是对大家慈善之心的变形利用。当一位企业迈入成熟期，他的慈善行为也应该从当世的普遍行为中跳出来，潜行做慈善，此乃大善，一如荣家所在的无锡的一条路名“隐秀”。做无所求无所倚的慈善吧，做良心经营与善良的慈善吧，让一百年乃至更长时间的中国人，记住你在中国商业史上没有瑕疵的善行。 可话说回来，谁来带路？谁能带路？谁有这种气量带路？谁有这种历史使命感带路？当一位企业家不再用慈善为自己贴标签，当一位企业家做慈善是出于初心而没有其它功利，当一位企业没有将慈善建筑在用非正常手段掘取财富的基础之上，我们应该百分之三百的高看他N眼，否则请不要一味高估商人慈善的现世意义。 这话对于李嘉诚同样适用，历史或不会张口说话，或也会。无论跑还是不跑抑或其它，李嘉诚都还是有道坎要迈过去的，凯撒能仅仅仅归凯撒那么简捷吗？没有那么简单。慈善、声誉，能替李嘉诚挡住所有吗？未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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