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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丽 母亲七十四岁，一位普通而平凡的老人。她学历不高，却很有见识；她历经磨难，却乐观豁达；她一生辛劳，却无怨无悔。她有三句人生箴言，支撑她在人生路上行得正、走得稳。只要提到她，熟悉的人无不竖起大拇指。 贪小便宜吃大亏。 母亲退休前是一家农场的保管员，经手的物资大到车间里的生产器械，小到办公用品，种类繁多，总价不菲。这份别人眼中的“肥差”，对她来说，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她每天仔细核对账目，细心登记出入库存，隔一段时间对仓库货物进行盘点，所记的账目清清楚楚，毫厘不差。 她保管的物品有日用品、有文具用品，甚至有些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紧俏商品。我家姐妹五个，父母负担重，生活常常出现捉襟见肘的状况，我们却从来没看到母亲往家里拿过公家的一针一线。她常在河边走，就是不湿鞋，将公家的财物保管得井井有条。 她常说，人不能有贪心，贪小便宜吃大亏。正因为她头脑清醒、作风清廉，她赢得了单位领导同事的敬重，退休后还被单位留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成家立业后，她时常教育提醒我们，捧着公家的饭碗，不是自己碗里的不能吃，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拿。在她的言传身教下，家里的大人孩子个个朴实本分，没有一个会耍小聪明。 穷不投亲，冷不靠灯。 母亲生性好强，从不轻易开口求人。父亲过世时，我还在上初中。之前柔弱多病的母亲，时常卧床休养，一下子就像变了一个人，成为不折不扣的女汉子，一个人扛起家庭的重担。 她的工资收入负担一家人的开支，实在是杯水车薪。她从没有向单位要过救济，也没有开口向经济宽裕的亲友借钱度日。她说，人要有志气，穷不投亲，冷不靠灯。她想方设法开源节流，生活极其节俭，很多年不添一件新衣服，有好吃的总是省给老人孩子。 工余时间，她开垦荒地七八亩，没日没夜地在田间劳作。她既要上班，又要劳作增加收入，忙得脚不沾地。我印象中，那时候她种植薄荷草，夏天收割后用一口大锅蒸馏，彻夜不眠地守着出薄荷油。有一次，她和邻居下海拾泥螺，看见泥螺只顾着捡拾，一不留神陷进淤泥里，越挣扎陷得越深，眼看海潮就要涌上来，邻居趴在沙滩上，拼命将她拖拽出来。她时常回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笑着说自己命大福大，我听后却倍觉辛酸。 在她的辛勤操持下，家里的大事小事办得像模像样，日子过得不比别人家差。让她引以为豪的是，她用的每一分钱，都是靠自己的劳动挣来的。她自强不息的精神，深深地激励着我们。 想到更要做到。 母亲很早在城里安了家。乡下老家有几间破旧的老瓦房，还有一块自留地。她时常回乡下小住，拾掇拾掇田地，为我们补给些绿色无公害的食品。 三年前，她忽然提出，要将老家的旧房翻建。我们都劝她，在城里住得好好的，没必要回去建房。她固执己见，认为老房子破败不堪，既给祖宗抹了黑，又影响新农村形象。有一句话说，当你认准一个目标时，全世界都会给你让路。母亲一贯意志坚定，我们拗不过她，只得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见我们松了口，她当机立断，立马赶回老家，亲自坐镇指挥建房事宜。工程包工包料，全权交给施工队。她还是忙个不停，在现场监督施工，随时跟施工队沟通自己的想法，要求对她不满意的地方进行整改。历时三个月，房子建成了，老家的面貌焕然一新。母亲瘦了一大圈，看着新房子，她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古稀之年的她又办成了一件大事，我笑问：七十岁建新房的，全市恐怕没几个吧？她哈哈大笑，想到更要做到。那种苦尽甘来的幸福溢于言表。 母亲是我的人生导师，她的三句人生箴言，不光她自己受用终身，我们从小耳濡目染，亦深受教益。这三句话，必将成为家庭最宝贵的精神财富，代代相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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