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说这个电影是一片良心药，我们花钱买了电影票换来了这片药。吃过以后，你会后悔吗？ 文/吕欣 从电影院出来，岭南的夜还是很闷热。
本来没抱有太大希望，但冲着豆瓣的9分，还是凑凑热闹赶个场，看看《我不是药神》。 看完后，最近极度压抑的情绪没有哭出来，但是终于动了一直写不动论文的笔来写点不是论文的东西，和任何一位看到这篇文章的你说说话，如果你不喜欢也没关系，谢谢你看过。
你也害怕社会伦理学吗 我前些天和某茶馆馆长朋友聊天，说他们会组织很多线下茶话会，分享些生活美学、星座命理等方面内容的活动，缓解娱乐现代都市人疲惫的身心，听说我研读儒家经典，又看我在警察局做过讲座，问问有什么值得在茶话会上分享的。当我们聊了一段时间，馆长的一句话让我陷入沉思：“儒家文化的意义确实有，但涉及的社会伦理问题，大家听完以后会不会更加不知所措，陷入更头痛的思索中得不到精神的放松呢？” 这实在是个好问题。诚如看完《我不是药神》的朋友，真的会为片尾的正能量放下心来吗？这个世界上，良心是有的，但面临具体问题若与已有社会法则相矛盾了，人们到底如何抉择？如果说生活中我们工作累了去唱个K撸个串串是可以“跟着自己的心走”说做就做的事，那么如果今天我们都是程勇，面对一样的伦理抉择困境，我们也会和他一样终于还是选择了跟着自己的良心走吗？ 孟子曾言：“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见孺子将于入井，皆有怵愓之心。”是说如果人们看到一个小孩子不慎掉入井中，看到他无助地哭着挣扎，难道我们不会产生一种想伸出手的本能吗？ 《我不是药神》剧组的演员演技真的是天地良心。当患病老人对曹警官说出病友最大的心声时，老人泪水在眼中打转。他们想活下去，可他们贫穷。如果说世界上有三种东西瞒不住，咳嗽、贫穷和爱。那么世界上有一种向善的可能永不会泯灭，就是《孟子》讲的“恻隐之心”。不论你最终有没有做出源于恻隐的真正举动，但你的内心终于还是会“不忍人”。曹警官就是一个例子，他看着老人无助的表情，眼中写满了恻隐之心的为之一动。他那一句，“放！”显得那么无助又有力。是的，他还是由于不忍人之恻隐之心，换了一种方式做“警察”。
警官办案 我在广州市某区属公安局做过多次讲座，内容都关乎儒家思想。有涉及到王阳明断案、涉及到孟子伦理学、涉及到《周易》与人生。现实中与我直接接触的警官朋友们，对所谓“致良知”的社会伦理议题，有着兴趣且紧锁眉头。茶馆馆长说的有理，警官朋友们也会私下和我反应：“讲座涉及的问题，让我们收获很多，但也很烧脑。”我明白，每位警察朋友或多或少可能都会遇到类似的社会伦理困境。什么是正确断案？究竟该怎样做才能“功德圆满”。 上半年某著名报社约稿，希望我能就《孟子》的“民贵君轻”思想就社会现实谈谈，我当时写了一篇《“民贵君轻”说的历史争议和讨论余地》，但最终被毙稿。不知具体何故，理解他们的难处，所以我也不想再发出来了。看了《我不是药神》，尤其明白上层领导在处理具体问题时，在社会法律面前需要扮演怎样的角色。 每个人都不易，我们谁也不能指责电影中的局长是坏人、是不仁义。我们身在社会现实之中，就不可能逃避社会伦理的牵扯。正如我们可以一晌贪欢不去想这么烧脑的难题，但依然阻挡不了我们的内心，去给这部电影9分的高分。 现实生活中，关乎社会伦理令人咂舌之事有很多。之前，我国的老人跑去日本碰瓷，扶起老人的日本好心人反而成了付赔金的“罪人”；再之前，南京88岁的老人摔倒，因没有人敢去救而遗憾归西。为什么我们明明可以举手之劳去“扶老”，却不敢了？为什么会有人虚假摔倒博人之同情？这都与以前一个判案之例的结果密切相关——彭宇案。彭宇把老人扶起来，怎么反而赔了钱？原因出于法官判案，用的人性基本原理是性恶论，既然不是你把老人碰倒的，你为什么还去扶救？ 传统儒家讲性善论，并非下死定义说人性就是善的，而是说人性的本能是向善的。程勇看到老吕的离去，悔恨没能及时来挽救活生生的一条命，终于敌不过良心的驱使，在道德困境中做出“向善”而“犯法”的决定。当程勇得知小黄毛“没了”的残酷现实，抓着程警官的衣领撕心裂肺地喊叫着“他才20岁”……在这样的时代，性善论似乎更该而本该成为一种本能的、发自本心的呼唤。
“ 告诉小澍，他爸爸是个好人。”
还记得曾经《后会无期》电影中一句：“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 那么《我不是药神》中的程勇、曹警官，他们是小孩子还是成年人？ 好与坏，在社会伦理里又有没有决然的界限？ 在影片里，印度佛被重重烟雾缭绕着。我们有些迷离了双眼。看不清对错，看不清该选的方向。而我们看着程勇被带走的车道两边，纷纷前来“送行”的病友们眼里闪烁着感激与感伤，特别是已故的老吕和小黄毛“灵魂”，微笑着的特写镜头，我们得到了答案，程勇是对的。他以坐牢为代价，唤醒了氤氲在法律与贫困病友民情之间的良知，才有了结尾的一行行字。 如果我们是小澍，当我们听到曹警官坚定地说“你爸爸是个好人。”我们的眼里，大概会闪烁着和那天送行的病友们，类似的体谅与感伤吧。  如果说这个电影是一片良心药，我们花钱买了电影票换来了这片药。吃过以后，你会后悔吗？ 我走出电影院。岭南的夜依然很闷热。 却不知怎的，想到电影里无限放大的“希望”二字， 我的心里忽然飘来一阵清凉的风。
作者系中山大学哲学系中国哲学专业博士研究生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