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诗》还告诉我们,周代衣料主要有以下五种:
1、毛皮。《诗》里写的最多的是羔皮和狐皮,这是制裘的主要材料。 《召南·羔羊》:“羔羊之皮,素丝五紽”、“羔羊之革,素丝五緎”、“羔羊之缝,素丝五总”。郑玄注:“一纵一横为五”。紽,tuo,缝;緎,yu,缝;总,方玉润《诗经原始》:“合众皮为一也”;革,与畐裘(上为一字,读音待查)同,《说文》:“畐裘,裘里也”,古者裘皆表其毛而为之里,以附于革,谓之畐裘。”这几句说明了羔裘的制作过程。做一件羔裘,要用许多张羔皮,先把羔皮对接起来,按穿者身材剪好,然后用白丝线纵横交错地缝在一起,最后配上布里,羔裘才算做成了。 《郑风·羔裘》:“羔裘如濡,洵直且侯”、“羔裘豹饰,孔武有力”、“羔裘晏兮,三英粲兮”。写制做羔裘,要选光亮润滑的毛皮,在缝制中还要配上豹皮袖子,镶上亮晶晶的花边,这样才显出穿者的忠良正直、勇武有力。 《桧风·羔裘》:“羔裘逍遥,狐裘以朝”、“羔裘翱翔,狐裘在堂”,写高级官吏既有羔裘,又有狐裘,他们上朝穿狐裘,下朝穿羔裘。显然狐裘比羔裘更贵重些。
2、丝帛。《齐风·十亩之间》是一首采桑歌,写一块桑田有十亩,人们来来往往闹闹嚷嚷地采桑叶。为什么桑林这么大?采桑的人这么多?就是因为丝织品已成为周代贵族、奴隶主们制作服装的主要材料。 《豳风·九罭(yù)》是赞美周公的,周公穿“衮衣绣裳”。孔颖达云:“画龙于衣谓之衮。”《考工记》:“五彩备,谓之绣。”是指周公穿的上衣上面画着龙,下裙上面用五彩丝线绣着花纹。 《秦风·终南》是赞美秦襄公的,秦襄公穿“锦衣狐裘”、“黻(fu)衣绣裳”。《急救篇》:“锦,织丝为文也。”朱骏声云:“染丝绸之成文章也。”毛亨云:“黑与青,谓之黻;五色备,谓之绣。”是指秦襄公穿的上衣下裳都是丝织物。 《桧风·素冠》写一男子守孝三年,头戴素冠,身着素衣,十分孝顺。《说文通训定声》云:“生帛曰素”,可知孝服也是用白色丝帛制作的。 《唐风·葛生》写一妇女失去丈夫,岁月难熬。看到丈夫生前用过的被、枕,更觉凄凉、悲伤。她丈夫的被、枕如何呢?“角枕粲兮,锦衾烂兮”,都是绸制的。烂,非破烂,光鲜、明亮之意。
《郑风·丰》写一男子行娶时,“衣锦褧(jiong)衣,裳锦褧裳”,他上身穿着丝织的绫锦,外罩上薄纱的单衣,下身也是丝织的绫锦,外罩了薄纱的单裙。穿的倒是很华美,可惜美妇人没看上他,没有跟他走。
3、麻布。大麻,又名黄麻,雄曰枲(xi),雌曰苴(ju),茎之表层,纤维坚韧,可制麻布。《说文通训定声》云:“古无木棉,凡言布,皆以麻为之。”《齐风·南山》:“蓺(yi)麻如之何?衡从其亩”,是说种麻之前一定要把田地整治得纵横平整,因为麻不耐旱涝,地不平则不宜生长。 《陈风·东门之池》:“东门之池,可以沤麻。”是指古代劳动人民已经掌握了微生物脱胶法,麻皮经过沤泡之后,便于从茎上撕下来。 《豳风·七月》:“八月载绩”,“载玄载黄,我朱孔阳”,说明劳动人民已经掌握了麻布的织染技艺,可以把麻纺成线,织成布,并且染成各种不同的颜色。 麻布在周代用途广泛,无分贵贱,均可服之,可用为朝服,也可用为丧服。陈奂云:“麻衣,朝服也,朝服用十五升,缌则去朝服之半,二者精粗不同,而其用麻则一也。” 《曹风·蜉蝣》:“麻衣如雪”,以蜉蝣的羽翼比作麻衣,喻其白而薄,可见当时的麻纺织技术很高,麻线纺得很细,所以麻布才能织得很薄。 《卫风·硕人》是赞美卫庄公夫人庄姜的诗,她“衣锦一衣”,《说文》云:“褧,茔(去土改林)也,□,枲属”,“褧以绩□所成。”可知她上身穿的是绸衣,罩在绸衣上的是很薄很艳丽的麻衣。
4、葛布。葛,豆科多年生蔓草,其纤维可织布。《周南·葛覃》:“是刈是濩(huo),为絺(chi)为绤(xi)”。朱熹云:“葛,草名,蔓生,可为絺绤者。”“刈,斩;濩,煮也。”毛亨云:“精曰絺,粗曰绤。”这就是说,麻是一种草本植物,把它割下来,用锅煮一下,皮就脱掉了,用以纺织。那细一些的叫絺,粗一些的叫绤,都可以缝制衣服。 《邶风·绿衣》:“絺兮绤兮,凄其以风”,这是说葛布做的衣服,天热时穿上还可以,天凉了则难以御寒。 《鄘风·君子偕老》:“蒙彼绉絺,是绁(xie)绊也。”毛亨云:“蒙,覆也。絺之靡者为绉。是当暑绊延之服之也。”这是说葛布也能织得很漂亮,把它做成肥大的贴身衣,用以防暑,是很舒服的。 《卫风·葛屦》:“纤纤葛屦,可以履霜。”这是说,葛可以制成绳,编成鞋,穿上它可以践踏雪霜。
5、夏布。《陈风·东门之池》:“东门之池,可以沤苎。”苎麻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茎皮富于纤维,可制线织布。此植物为我国特产,所织之布为夏布。宜为夏令衣服,此布亦为我国特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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