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爱好与运动 盈昃：永明，你在大学时的业余爱好就是篮球吗？ 聂：我小时候的爱好是乒乓球，然后受家里熏陶喜欢唱歌。当时几乎家家都有一台半导体，山西广播电台有一档节目叫“每周一歌”，每周一首歌，每天中午、晚上都播，我家每天必听的，我们兄弟姐妹四个都喜欢唱歌。我爸音乐感很强，听一首歌，他能把乐谱翻译出来，家里也有一些二胡之类的乐器，他也会拿来演奏。 盈昃：这太厉害了，一般人做不到。     （大学时代） 聂：我初中的时候得了很严重的鼻炎，但神奇的是，一运动鼻子就通了，所以就开始打乒乓球。从高二开始打篮球，打篮球运动量大，一运动开，鼻子就不难受了。从1988年开始打篮球，一直到前几年才不打，坚持了也有二十多年。后来膝盖就受不了了，打完篮球，膝盖就疼一周。我去积水潭医院、北医大三院挂专家号求诊，医生都确诊我得了髌骨软化症，建议停止一切剧烈运动，不能跑步，不能爬山，不能游泳。我是运动惯了的，骤然运动量减少，我又喜欢喝酒，再加上各方面也有压力，身体就出问题了。2015年8月，我去安贞医院开药，顺便量血压，量完血压，医生说你血压太高了，得住院了。还有血脂等身体指标，都不理想。我就琢磨还是得运动，后来在网上看到一篇国外的研究，慢跑有助于改善膝关节疼痛。我当时也吃了好长时间的硫酸氨基葡萄糖等药物，效果都不理想。于是我就开始慢跑，感觉还可以，膝盖状况也没有恶化，当年就参加了半马。 盈昃：当时不担心运动会给膝盖造成负担吗？ 聂：我已经感觉到膝盖在一点点好转，后来加大运动强度，也没有什么问题。 盈昃：这反而和医生的理念是背道而驰的，医生主张避免运动，减少膝关节的损伤，你怎么会想到反其道而行呢？ 聂：关键在于要勇于尝试。 盈昃：这种尝试有没有科学依据呢？ 聂：我是在新浪网读到相关报道的，新浪属于主流网站，可信度高。报道的观点，慢跑对膝关节有帮助，是来自于国外的康复运动专家。 盈昃：但后来跑马拉松也不算是慢跑了吧？ 聂：一开始还是慢跑，相比于自身的能力，速度并不快，不算剧烈运动，只是跑的时间长。然后我大学同学指导我，锻炼肌肉，又匹配做一些其他训练。最明显的是，上下楼梯膝盖一点都不疼了，一年以后体检，各项身体指标都正常了。首先跑步对身体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我以前晚上睡觉特别容易醒，有一点神经衰弱，跑步以后，深度睡眠状况变好了。其次跑步能改善情绪，我有两年情绪特别暴躁，开始跑步后逐渐也能调节自己的心情了。 盈昃：跑步的过程很枯燥啊，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聂：我经常拿吃辣椒来形容，不吃辣椒的人看别人吃，心里就会想辣的要命能好吃吗？我小时候，我妈在家里炒辣椒，我就躲出去了，但现在自己也喜欢吃了。所以要尝试，再者要讲科学。跑步看着简单，里面还是有很多学问的。 盈昃：那你现在跑马拉松，到极限的时候，身体状态是什么样的，难受吗？ 聂：如果追求速度的话，永远会有难受的那一刻。但是，我们毕竟不是专业运动员，还是量力而行，并且建立在科学的计划和科学的训练基础上。这样就没有那些痛苦体验了。那些跑得很难受的，究其原因还是没有好好练，很多人都是随波逐流，看别人报名，自己也参加，报名后又不好好准备，肯定会跑得难受。 盈昃：一般人很难坚持下来啊，你是怎么做到持之以恒的？ 聂：国内的马拉松赛事，最后阶段很多人在走，但是我参加波士顿马拉松，除了个别出意外受伤的，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在走，全都卯足劲儿在冲刺。为什么他们最后还有力气冲刺，一定是平时经过认真地训练了。       （波士顿马拉松赛） 盈昃：马拉松是一个人的运动还是说有一个团队更好？ 聂：我现在更喜欢一个人跑，但前期有团队支持的话，你更容易坚持下来。但就像唯物辩证法讲的，内因是决定性的，主观上要想做这件事，而不是受外界影响。我之前跟别人讲过，你对自己现在的状态是否满意？如果满意的话，你何必要跑步呢？如果你的精神状态或者身体状态不佳，可以考虑尝试改变，比如跑步。比如你现在心情郁闷了，去跑跑步宣泄一下。你想要减体重，可以跑步锻炼。我跑步的初衷是为了身体健康。如果你状态很好，那你没有必要。总之你要有一个动因，你对自己的生活状态不满意，你想改变，或者你就是单纯想挑战自我。 盈昃：记得上高中时候的晨跑5千米，跑下来都气力全无，没觉得是一种享受呀。 聂：我当时也是参加完越野跑，感觉都要吐了，一个礼拜都难受的要命。 盈昃：跑步不像篮球、足球，有一个团队和你协同作战，不像乒乓球、搏击，有一个对手等着你打败，也不像爬山，有一座高峰等着你征服，跑步是一个人的事，太孤单了，一个人在战斗。 聂：2015年清华校庆，我们班正好毕业20周年，同学聚会。当时班里有一个同学在坚持跑马拉松，他就说跑步特别舒服，跑步是有自己的节奏和韵律的，我们当时还都劝他别跑了。 盈昃：为什么劝他放弃呢？ 聂：就像我刚才说的，大家都没有尝试过，主流观点都认为跑步对膝盖不好。他就说你们可以试一下。我8月份开始跑的时候，他陪我跑了很多次。跑步的人有个毛病就是特别乐于去发动大家，因为跑步不需要任何起点。很多跑步的人都愿意给别人当“兔子”（领跑人），他跑的好，他就愿意无偿的去帮助别人，从帮助别人的过程中感受到乐趣。运动过程中，人与人之间的帮助、交流、提升，也充满了乐趣。所以很多时候，需要你去尝试、接触，否则你就永远不了解。 盈昃：跑步真的是需要毅力和坚持的，而且还有一点很难，就是要处理好跑步和工作、生活的关系。记得之前我跟永明一起出差，前一天晚上喝了很多酒，永明也喝得不少，但第二天一早，你还是全套装备，去训练去了。 聂：休息是有很多方式的。比如学生时代，学习累了，休息不是睡一觉，运动娱乐也是一种休息方式。工作也一样，有压力了，运动其实能帮助你更快调整过来。我最早三点多起来跑步，大风天气，暴雨天气，零下十几度的寒冷天气，都经历过。 盈昃：不会影响到白天的工作状态吗？ 聂：不会，跑步有助于提高深度睡眠的质量，以前可能需要八个小时的睡眠，我现在五个小时足够了。 盈昃：看来生命在于运动，以前练气功的人，主张生命在于静止，静止不动有助于长寿。 聂：单纯为了长寿而长寿，没有意义。印度人喜静，练瑜伽，主张人们进行冥想、思考，也有其内在意义，是一种区别于“动”的生活方式，各有套路。但现代人很难静得下来，比如像佛教僧人，打坐参禅，一般人做不到。马拉松是一种更为专业的跑步，也是一种对自己的挑战。 （爱拼才会赢） 盈昃：运动有助生命质量的提高，能够改变人的认知、思维方式、行为习惯，甚至会激发出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潜能，让你看清未知的自己。 聂：跑步能够磨练意志。上学时读到毛主席在学生时代冬天坚持冷水洗澡，每天早上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醍醐灌顶。所以毛主席意志力坚定，都是自我选择、自我磨练的结果。通过磨练意志，心理抗压能力增强了，不论工作、生活中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够承受。 盈昃：现在小孩的抗压能力都很差，从小都是在“蜜罐子”中长大的。 聂：日本很重视对孩子意志力的训练，在一些艰苦的环境中磨练孩子的意志，中国现在也在进行相关的尝试，但和日本相比，还有很大差距。 盈昃：心理健康是最重要的。上次某设计院招人，说需要实习一段时间。通常理解，实习是需要考察工作能力如何。但负责人说，工作能力我在面试阶段就了解了，实习几个月，就是让你来团队和同事相处，看你心理是否健康。 聂：现在这个时代，大家都是家庭化、个体化，相对封闭，组织的影响不像以前那么深入，大家都活在自己的世界。 盈昃：过去虽然也有得抑郁症的，但不像现在这么普遍。在美国读书的孩子，学校宿舍三个人一间公寓，一个人一个房间，他们平时都关着门，自己干自己的，互不影响。国内上学的时候，六个人或者八个人一间宿舍，哪有什么私人空间可言。 聂：大家回宿舍后一起聊聊天，打打牌挺好的。集体生活和私人空间需要有一个合理限度，也不能过分强调隐私，否则一个人心理有问题周围人都不知道。我觉得运动在这方面是能够起到帮助作用的，跑步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很快跟陌生人熟悉起来，我在操场跑步两个小时，不停有人来跟你聊天。 盈昃：马拉松对大多数人来说难度系数太高，有没有什么可操作的简单点的锻炼方式，比如走路可不可以？ 聂：走路相对来说，运动强度小，适合老年人。我们父母求学的年代，没有交通工具，他们去外地考试，几十公里都是走过去的，锻炼都是自然而然的。现在人们出行，不是公共交通，就是私家车，没有时间锻炼，必须专门抽时间锻炼。青年人如果运动强度不够，必然导致肥胖等一系列问题。运动的话，一周三次，每次四十分钟到一小时就足够了。不要关心速度，只要保证足够时间就好。很多人对跑步的一个认识误区是以为一定要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才能起到锻炼效果。其实不是这样的，开始阶段保持在一种比较舒适的强度水平比较合适，以边跑边能跟人交谈来衡量。以后可以逐渐增加一些强度，循序渐进。正常情况，零基础，训练半年，可以完成半程马拉松。 盈昃：可以从慢跑开始尝试一下，有什么标准的姿势吗？ 聂：跑步的时候略微前倾一点，脚落下来的时候着地点在身体重心正下方的位置，不要超过重心，这样地面的反作用力不会冲击膝盖。上身保持直线，抬头平视前方。可以多看一些比赛的视频，看专业运动员的姿势，深深的印在脑海里。姿势很重要，我之所以提高得快，和跑姿改善有很大关系。再辅以核心肌群的训练，比如平板支撑、仰卧起坐、靠墙静蹲。 （难忘瞬间） 盈昃：跟永明一交流，我决定了，我要尝试跑步。 聂：每周跑步不要少于三次，每次间隔不要超过七十二小时，超过七十二小时，跑步的能力就无法得到持续提高。 盈昃：跑步的时候需要佩戴一些相应设备吗，比如听音乐？ 聂：我不建议听音乐，耳机对听力的损伤是很大的。我跑步都不戴耳机，你可以思考，可以观察不同的人，也可以跟着别人跑。最好轻装上阵，我跑步从来不带手机，超过一个小时要补水。 盈昃：我身边很多清华毕业的朋友都喜欢跑步。 聂：清华别称“五道口体校”。 盈昃：我国著名的体育教育家马约翰曾在清华大学体育部任教，他到清华后大力倡导学生加强运动，锻炼身体。 聂：体育对人的影响不光是身体层面的，还包括精神层面的。 盈昃：强壮体魄，强悍精神。 聂：以前听我们结构所请的外教讲课，他就讲到美国从小就重视“Group”，即分组。不管是体育锻炼，还是学习，都要分组，培养你的团队配合能力和集体荣誉感。国内比较重视个体，而且经常把学习和锻炼割裂开，其实体育活动都能够促进学习。 盈昃：这也符合清华“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校训。 （中国书协副主席刘艺题词） 聂：跑步，当然我指的是跑马拉松，每一次练习都是有目的的，有的是恢复跑，有的是练长时间高速奔跑能力的，是有科学依据的。如果想跑马拉松就要看书，马拉松是一项极限运动，需要更深的理论支持。 盈昃：那起步，刚开始的时候，是不是也要掌握一些动作、要领？ 聂：不用太关注，你先让自己跑起来，一步一步来。尽量在塑胶跑道、土路跑步，最差在沥青马路上，不要在水泥路、石头路、砖路上跑步。 盈昃：永明近期有没有计划参加的马拉松赛事？ 聂：我今年想完成一个百公里，十月底，在南京。 盈昃：报名有资格限制吗？需要抽签吗？ 聂：不需要抽签，跑超马的人相对比较少。 （“录取”通知书） 盈昃：你今年去国外参加的波士顿马拉松门槛应该比较高吧？ 聂：波士顿马拉松是严格按照成绩。 盈昃：入门成绩是多少？ 聂：按照不同年龄段，我这个年龄段，45周岁~49周岁，男子报名门槛是3小时25分钟，最后报名成功的成绩，去年是3小时21分40多秒。 盈昃：所有人同时起跑吗？ 聂：所有选手分为四个区，每个区有八个批次，分批出发，确保不拥堵。 盈昃：最终成绩差距大吗？ 聂：年龄段不同，我的波马成绩在三万人中排三千多吧，在12%左右，在我所在年龄段也基本排12%左右。如果能进到10%就很厉害了。 盈昃：尽管永明取得的成绩离不开科学的锻炼方法，但我觉得永明跑步还是有天赋的，每个行业如果能够进入前20%，必然是有一定天才成分的。 聂：我体育是很差的，我认为天分只有在艺术领域才存在，我不认为自己是有天分的，不论是学习还是跑步，只能说是自律、勤奋和效率，严格约束自己，提高效率。 假如我是一朵雪花， 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 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 飞扬，飞扬，飞扬，—— 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 1984年，在东京国际马拉松邀请赛中，一位名不见传的选手出人意料地夺得了世界冠军。在以后的马拉松比赛中，他总是能够获得好成绩。有一次的比赛，他又获得了冠军，记者以前问过他多次成功的原因，但他都只说一句话：“我靠智慧取胜。” 他在后来的自传中说：“每次比赛前，我都要乘车把比赛的路线仔细看一遍，并把沿途比较醒目的标志画下来，比如第一个标志是银行，第二个标志是一棵大树，第三个标志是一座红房子，这样一直画到赛程的终点。比赛开始后，我就以百米的速度奋力的向第一个目标冲去，等到达第一个目标又以同样的速度向第二个目标冲去。40多公里的赛程，就这样被我分解成几个小目标轻松地跑完了。”自传里，他终于告诉了别人他的方法。几十公里的马拉松，被他分解成一小段一小段的，自然容易得多。可见目标的不断设定对于成功有多么重要。 启示：先定目标再行动！如果把人生当作一场马拉松，永明同学马拉松的经历分享，告诉我们在人生的长跑中，也需要为自己设定一个一个的小目标，全力以赴，实现这些目标从而获得成就感。不断的保持快速的奔跑，用每跑过一个目标点所获得的成就感激励自己产生源源不断的动力，最终赢得精彩人生！ 当我的与众不同， 成为一种时髦，而众人都和我差不多了时， 我便不再唱这支歌了。 别问我为什么，亲爱的。 我的路是千山万水， 我的花是万紫千红。 ——未完待续 2018.05.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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