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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比施暴更可怕

 牛丽美 2018-07-16

 


面对坏人的嚣张,好人为什么沉默,正如面对明目张胆的谎言、惨无人道的暴行、千夫所指的罪恶,国人为什么旁观,无动于衷,漠然置之,甚至默默扭过头去,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流行的答案无非是:因为恐惧。的确,不论纳粹的焚化炉,还是紅衛兵的皮带扣,不论独裁者的枪口,还是暴民的铁棍和匕首,施暴之时,都会让观者感到恐惧,脊背发凉。趋利避害,可谓人类本性。在残虐的暴行面前,我们往往自顾不暇,自求多福,如何能挺身而出,义助受难者呢;我们暗暗祈祷,施暴者凶恶的目光不要停留在我们身上超过一秒钟;我们愿以旁观与沉默,换取暴力的豁免。

 

安徒生的童话《皇帝的新装》,为什么最后站出来指出皇帝没有穿衣服的会是一个孩子呢?泽鲁巴维尔认为:“这一点很难被称之为巧合,因为社会习俗告诉我们不要去关注不该关注的事物,而孩子正是还未曾学会该社会习俗的人。”我们该关注什么,不该关注什么,该在什么时候沉默,什么时候说谎,什么时候呼喊口号,什么时候歌功颂德,早已被权力规训、洗脑、潜移默化,我们头脑的形状,早已由权力统一锻造。

 

第三个原因,当沉默者不甘沉默,试图发声,却无奈发现,自己失语了,他们的喉咙,被钳制太久,已经丧失了自由言说的功能,他们所吐出的话语,都是历经权力过滤与改造的谎言,要描述自由、真相,却无词可用,无以名状,只能感知,无法言说,这不是得意而忘言,而是沉默的代价。此刻的他们,哪怕张大了嘴巴,喊破了嗓子,却与沉默者无异。


沉默是金,人们常说。这话还被写成大字,镶在框里,贴在很多墙壁上。人们用它来告诫自己:言多必失,少说多做,祸从口出,实干兴邦空谈误国。总之,能闭嘴的时候就闭嘴。历史上无数悲剧源于集体沉默。二战期间,普通德国人大多已经隐隐知道那些被推上火车的犹太人的下场,但是他们对此不闻不问,照常买牛奶面包,上班下班,并对迎面走来的邻居温和地问候“早上好”。

 

拒绝发声并不奇怪,因为发声不但需要勇气,而且意味着承担。直视沉默也就是直视生活中不被阳光照耀的角落、被压迫者的痛苦和我们自己的软弱。人们习惯于用政治或社会的压制来为自己的沉默辩护,却往往忘记了正是自己的沉默在为这种压制添砖加瓦。我们尽可以堵上自己的耳朵或者捂上自己的嘴巴,但是当房间里有一只大象时,它随时可能抬起脚来,踩碎我们天下太平的幻觉。

 

沉默比施暴更可怕。马丁神父留下沉痛的忏悔之语:“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我不说话——因为我不是共/产主义者;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我不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我不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我不说话——因为我是新教教徒;最后他们奔我而来,却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为我说话了……”

 

希望那些沉默的看客和失语的媒体,也来读读这段用鲜血写成的话,反观一下自己的表现,然后,该站出来作证的就勇敢地站出来,该进行监督的就义无反顾地监督下去。否则,终有一日,灾难和厄运也会降临到你自己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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