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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农村孩子们曾经的游戏——扣雀

 郝景望 2018-07-16

又逢降雪,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很多年以前,回到了自己那欢快的童年。

童年的冬天关中平原是多雪的,寒冷的冬季几乎大半时间都是白雪皑皑的环境,厚厚的积雪几乎每天都把我们的棉窝窝(棉鞋)掩埋着,可是没有一个小伙伴惧怕下雪天的冷冻,冬天里我们的欢乐非常多。

冒着大雪,成年人们可以去一望无垠的麦地牵狗撵兔子;小伙伴们则可以在村子里转悠遇见谁家草棚(一种用麦秸做防水材料的简易房子)挂着“冰溜子”,就用土蛋儿(土坷垃)瞄准敲下来;尤其是变成了黄颜色的冰溜子,我们最喜欢了,拣起冰溜子放进嘴里贪婪吮吸,那种感受不亚于现在几块钱一个的冷饮;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扣雀”(就是用食物做诱饵,上面支起来一个筛子或者笸篮,当麻雀进入下面取食时,拉走支撑筛子或者笸篮的小木棍,麻雀们就被筛子或者笸篮悉数扣住)。

在生产队时期,麻雀属于“四害”之一(苍蝇、蚊子、老鼠、麻雀),每个人都有扑杀麻雀的义务,落雪的季节,麻雀们没有了食物,打扫一块空地扣雀是每个人都愿意做的工作。在每年在秋季,谷子渐渐成熟的时候,铺天盖地的麻雀们蜂拥而至啄食人们的口粮,驱赶麻雀是一项非常辛苦的工作,丝毫的喘息就让它们啄食了不少的谷穗。因此,对于麻雀人们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心的。

而我们这些孩子们却把这项扣雀工作看作是一场几近完美的游戏,就在大人们刚开始有扣雀目的之时,打扫场地、找木棍、寻绳子、抬筛子或者笸篮......这些准备工作都有毛遂们抢着干了,因为扣雀的游戏不仅仅是快乐,更重要的是麻雀们还是我们玩耍过后的美餐,麻雀肉真的非常好吃。

记忆中的第一次亲手扣雀,是家人上地劳动我一个人被锁在家,下雪了,起床后就一个人扫雪玩,看见蹦蹦跳跳的麻雀后,萌生了用筛子扣雀的想法,可是家里没有绳子,便翻出来旧布条接起来当做绳子拴在小木棍上,下边撒了一点玉米珍,但是小木棍不听使唤,支起来的筛子只要手一离开,小木棍就随着筛子一起倒下,费尽九牛二虎的力气,终于支起来筛子,可是玉米珍却不在筛子下面,再小心翼翼的把玉米珍扫进筛子下方,自己赶紧跑到墙拐角,等着麻雀们进入筛子下啄食时,我一拽旧布条筛子随着小木棍倒下,扣雀成功!兴奋得我急忙去跑过去伸手去筛子下面抓麻雀,就在我刚刚掀开筛子小手还没有伸进去,有好几个麻雀跃出筛子缝隙飞一般离开我的掌控,为了不再放飞它们,我只好傻愣愣的等着家人回来,母亲知道我的扣雀过程,笑着拿来一个麻袋盖住筛子,揭开筛子的一边,麻袋下边扑扑索索的动,我一下就压住然然后伸手到麻袋下面,终于第一个麻雀逮住了,一共七只麻雀当天被我美美地吃了,小麻雀胸脯肉的味道至今让我记忆犹新。

大人们扣雀的阵势是非常浩大的,参加人从耋耄老者、中老年、青壮年以及我们这些小伙伴男女老幼都有,扣雀的地点就在碾盘处,人们每天的碾玉米珍的遗弃物是麻雀们的美餐,众多的麻雀也是人们扣雀的最佳选择地点。

准备工作当然是小伙伴们手持笤帚,干净利落的打扫干净碾盘上的积雪,当笸篮被抬到碾盘时,碾子旁的洋槐树上麻雀们已叽叽喳喳跳来跃去,它们丝毫没有预知自己的噩运即将到来,老人用长烟袋指挥如何绑好木棍上绳子,原来绳子是尽量靠近木棍底端,木棍着地点靠近笸篮.中心位置,木棍上端支撑在笸篮里,支撑好笸篮才开始撒玉米皮,绳子顺着笸篮挨地的那边通过,然后扯进远处的屋子,一切准备就绪老人命令大家都进入屋子,打开窗户,当麻雀们叽叽喳喳的飞下洋槐树,我们几乎是屏住呼吸的等着它们一个个进入笸篮,开始有麻雀落在碾柱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就是不去啄笸篮底下的玉米皮,我们小声议论是麻雀们发现这是陷阱吧?老人说不着急,碾柱上的是麻雀们的哨兵,等一会就有进入的。

看着那个麻雀开始在碾柱上蹿下跳的样子,小伙伴们都非常着急,小麻雀开始在碾盘上蹦蹦跳跳,终于进入玉米皮跟前,叼了一片玉米皮飞快的离开笸篮;小麻雀再次飞到碾柱上,开始啄着、叫着;又飞下几只麻雀,它们还是在碾柱附近,笸篮周围蹦蹦跳跳的叽叽喳喳叫着,几片玉米皮又被叼到笸篮附近的碾盘;又有一些麻雀飞下来抢着玉米皮,扑腾腾的展翅声、叽叽喳喳的叫声,飞进去笸篮底下的,又飞快飞出来了;老人也开始抽着旱烟袋的烟叶,吧嗒吧嗒的声音冒出呛人的味道;洋槐树上飞来窜去的麻雀们依旧在叽叽喳喳的叫着;碾盘上边聚集的麻雀不时地啄食着叼出来的玉米皮;“拽绳!”笸篮瞬间扣下来,扑腾腾的几只麻雀飞上了洋槐树,笸篮里边叽叽喳喳的叫声更加激烈!老人吩咐大家先用一个大床单捂在笸篮上,然后命令两个人稍微抬一点笸篮,床单底下冒动一片的疙瘩在动着,年轻人可是一个不漏的捉住它们,折断翅膀丢入早准备的桶中,麻雀吱吱的叫声惹得旁边的几只猫喵喵的狂叫,近半桶的麻雀在桶里边呱呱融融的蠕动着,床单下边再也没有运动的疙瘩了,老人让揭开床单重新支起来笸篮,再次撒上玉米皮,过了一会功夫,桶里又添了好些麻雀,洋槐树上的麻雀们几乎没有减少反而多了起来,就这样好几次的拽绳过后,很多很多的麻雀被大家扣住了,等开膛麻雀的内脏过后,让那几只疯狂叫着的猫慵懒的舔着爪子,不再撕心裂肺大叫,一大盆麻雀肉也成了当天参与者的美食。

开膛麻雀期间,麻雀热乎乎的头皮也被各自大人们粘在我们冻得有了硬核的脸蛋上,那种舒服的感觉真的是一种享受,就在晚上不知不觉的碰掉后,麻雀头皮真的治好了我们童年被冻伤的脸,扣雀的游戏早过去了,落雪的关中平原却是更加的妩媚,难得这一场雪的降临,勾起儿时快乐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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