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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第三部《不解之词》读8——萨比娜，女性的符号 在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个人，是真的走进教堂的？ 这个问题的寓意是，教堂的存在，如今已经成了人类生存里的一个形式，连点缀的意义都没有了。 弗兰茨和萨比娜一起走进阿姆斯特丹古教堂，弗兰茨为这时的空荡荡着迷，而萨比娜想起了波希米亚被改成牲口棚的城堡。弗兰茨在这座教堂里想象到了赫拉克勒斯巨人之帚，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最终都将被它一扫而空，这座教堂就是一扫而空世界的见证和预兆。 萨比娜看到的是，教堂里的一个木隔间，即便是在教堂里，穷人和富人也是有区别的，富人要坐着，穷人只能站着。然而，这个世界里的富人和穷人为什么要联合在一起，答案只有一个：对美的仇视。 教堂里的油画、雕塑、高高的穹顶和辉煌的吊灯，穷人是为它们而来的吗？穷人来这里，要寻找的是上帝，可上帝被教堂里的油画和雕塑替代了；而那些富人来到教堂，坐在木隔间里，想通过教义驱除内心的困惑或者不干净，如果教义和上帝是一种美，富人的这种行为是对美的向往呢，还是对美的仇视？如果没有上帝的存在，他们的内心就不会有为富不仁的不干净和困惑，哪里用得着到教堂里来坐定。 与萨比娜相比，有谁真正走进过教堂？ 弗兰茨对教堂空荡荡的着迷与萨比娜的“仇视美”并不矛盾。他向往革命，那是一种生命的向往，这个世间的很多存在，在他看来，惟一的意义就是一扫而空。教堂的空荡荡，证明了他的向往，那些仇视美的行为，在一扫而空的革命里，全都不存在了。 然而，比他们两个人一起走进教堂更有意思的是在他们俩还在大街上。一边是妓女的世界，从每一栋房子底层的高大窗户后面，可以看到身上只有胸罩和裤衩的妓女，她们坐在垫着靠枕的小扶手椅里，活像一只只百无聊赖的大公猫。而另一边是一座雄伟的十四世纪哥特式教堂。小说家这样描写两边建筑的中间地带： “在妓女世界与上帝的世界之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尿骚味，如果分隔两个王国的一道河流。” 这就是人类当今的文明世界，上帝和妓女同时存在，上帝看着妓女，妓女看着上帝。人类穿行于这两个世界的中间，可以进教堂，也可以进妓馆。 至于像弗兰茨和萨比娜这样的人，如今已经不多了。他们生活在当今世界的艺术假象里，一时还不能自拔。 小说家在写这本小说的时候，是不是把他们两个人作为人类的最后标本描写在这里。 当我一看到萨比娜这三个字时，我就想到这样的一个比喻，萨比娜，只是一个符号，一个女性的符号。 他们从阿姆斯特丹教堂出来后，就去了一家旅馆的床上去做爱。 这个安排多么的有意思，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在上帝的世界和妓女的世界里有进有出。 萨比娜的美感，在这里继续着，她抚弄着弗兰茨的手臂，赞美他：你的肌肉多发达。 然而，弗兰茨破坏了萨比娜的这一美感，他竟然从床上下来，抓住一把沉甸甸的栎木椅的椅腿，贴地将它慢慢往上举。他向她展示的是他的力量，健壮的力量。 弗兰茨力量的展示，让萨比娜觉得滑稽可笑，破坏了她对他手臂的美感，让她在心里充满了一种忧伤。 爱毁坏了弗兰茨的力量！ 萨比娜需要他的力量，她甚至希望他对自己使用暴力，弗兰茨具备这样的暴力，她是女性，她知道，没有暴力，性爱是不可想象的。 可是，弗兰茨却把他的力量用在了举起一把椅子上。而在萨比娜问他： “那你为什么不偶尔用用你的力量对付我呢？” 可怜的弗兰茨温柔地回答说：“爱就是放弃力量。” 弗兰茨爱萨比娜，但他不理解或者说不懂女性，不懂萨比娜。 只有萨比娜自己明白自己：她希望一个男人对她发号施令，可一旦他碰到了这样的男人，她又很难忍受他。她知道，没有一个男人适合她。 萨比娜是她自己一个人吗？不，她是每一个女人的影子。或者说，每一个女人的身上都有她的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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