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故事｜娼妓特区的悲惨世界

本期｛成都故事｝，我们来聊一聊旧社会成都五毒中的“娼妓”。

这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她们的身上承载着中华文明史上既古老又敏感的文化和话题。

成都曾有个娼妓特区

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成都妓女可以分为公娼、私娼和游娼。公娼是指那些在当局有过备案的，他们取得了营业执照，持有营业许可证，需按月按等级向当时的国民政府缴纳妓女捐（又称“花捐”），是合规合法的存在。而私娼和游娼则是受当局处罚的对象。

那个时候的成都，是一个两极分化极为严重的消费城市，地主豪绅、富商大贾、官僚军阀视成都为安乐窝，荒淫无度又鱼肉百姓；而广大劳动人民则是饥寒交迫，卖儿鬻女。“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是当时社会的写照，“马路不平，电灯不明，电话不灵”，是当时市容的描述。由于资产阶级大量享受，吃喝玩乐，他们挥金如土，把妓院当成了“销金窝”，这大大的刺激了卖淫行业的发展。妓院的乐户、鸨母则不择手段，通过各种渠道，广纳青年妇女入院卖淫，操皮肉生意，这些青年妇女从此堕入火坑，过着惨无人道的生活。

当时，成都当局专门辟天涯石北街、水东门街、顺城东街为娼妓特区，取名“新化街”，时人误喊为“新花街”或直呼“花街”。并派军队一排设警戒，执行三条规定：（一）各校学生应守礼法，不准入内；（二）各营官兵，应守军法不准入内；（三）青年子弟，不准入内。当局还设有一警察分驻所，设巡官一人、警士几人，管理特区的治安、妓院纠纷和征收“花捐”事宜。又在附近设“济良所”，凡愿脱籍不操贱业而从良者，即往该所登记，从良后废除该妓女的“乐女证”，重作良民。

据载，解放前成都能够核实的“乐女证”编号就有13565号，加上些不愿不公开的妓女（私娼和游娼），估计总数达到3万人之多。而那个时候，成都市总人口才60多万至70万，竟占到了当时成都市人口的1/20！

娼妓悲惨生活一瞥

三类妓女中，又可分为土娼和扬州妓。字面意思来看，土娼即本地娼妓的意思，而扬州妓则是来自川外的下江一带。前期，两者的不同之处还在于，土娼纯粹就只会做皮肉生意，而扬州妓则琴棋书画等总要有那么个一技之长。

扬州妓女多有一技之长

三类娼妓的生活都很悲惨。公娼及部分规模不大的私娼，她们是乐户、鸨母的摇钱树，因是妓院出钱买身，妓女们几乎没有人生自由，甚至没有人权可言。乐户、鸨母对妓女可以随时虐待，打骂是家常便饭，如成都扬州妓院的鸨母打妓女时，边打边骂：“你们是摇钱树，不打不落钱。”因此生意不好，就会把妓女们集合起来打，名曰：“满堂警”。而生意好时，也要集合起来打，名曰：“满堂红”，当然，“满堂红”时打得要比“满堂警”时轻些。

低下一点的妓院，每天给伙食两顿，很多时间都是吃的稀饭。中级的妓院，一般还是两餐，菜饭要好些，如果遇到好心的嫖客，在鸨母的跟随下，可到附近的饭馆去饱餐一顿。扬州妓比较吃得更好一些，但在侑酒（侍候嫖客吃酒）时，是不准妓女在席面上吃东西的。而那些游娼，虽然身体是自由的，不属于妓院，但为生活所迫，只能游动卖淫，生活的悲惨同样不可想象，她们经常遭到地痞流氓和散兵游勇迫害，却又得不到当局保护，属于层次较低的妓女，只能躲在背街僻巷勾引行人，入夜则倚靠在电灯杆的微弱电灯光下，用邪辟的言笑来招引男子，或是估拉一把，企图得到一餐之饱或得一些零钱以解温饱。

娼妓特区内有大市、小市之分，小市的妓女比较好些，容易招徕嫖客，取的“嫖资”也要高些。大市的妓女，大多是徐娘半老或面容丑陋，少人问津，但这些妓女为了生存，为老板捞钱，免遭毒打，不得不采取手段——见人就拉。尤其是乡下来的人，更是死拉不放，为此造成妓女之间你拉我扯相互打骂的纠纷，去找警察分驻所解决。人们把这些行为呼为“拉广广”（“广广”城里人对乡下人的称呼）、“扯裹肚”（裹肚是布制的装钱口袋，挂在小腹上，妓女硬去摸钱）。

成都有名的娼妓事件

1.枪毙“玉石调羹”

民国13年（1924年），杨森驻川时，羊安街庄家大公馆（号称成都四大凶宅之一），有一中年妇女，绰号“玉石调羹”（以其皮肤白嫩、上身略弯而得名），世代业娼，有饼头（非正式丈夫）周、梁二人，拟将其媳曹氏（养子之妻）奸后，逼为妓女接客，曹氏性情刚烈，坚决不从，“玉石调羹”将其朝夕毒打，声闻邻里。后来，她伙同饼头之一将曹氏二个肩膀咬伤，左手钉针三颗，右手钉针二颗，阴道打入五寸小竹筒，就这样将曹氏残害致死，事经邻居控告，当时政府查明，二人供认不讳，于是年6月23日将“玉石调羹”及饼头之一游街示众后，枪毙于新西门（通惠门）城墙边，好事者将两尸重叠为乐。后来羊市街街坊为曹氏立一石碑在庄家大公馆门前，由书法家巫冀之书“节烈可风”四字刻在石碑上，以赞扬之。

2.枪毙“风流小生”

“风流小生”者，女性，忘其姓氏，为人风骚，因以为绰号，私设台基（妓院），除自己卖淫外，还引诱良家妇女卖淫，成为妓女兼鸨母。民国23年（1934年），竹林巷口一茅房内，发现一具女尸，周身火伤，尤以阴户烧烫更甚，街邻发现，立报警备司令部，经调查验尸后，确认为“风流小生”将其婢女摧残致死，立即将其逮捕归案审讯，“风流小生”供认不讳，被判处死刑，游街示众后，枪毙于春熙路中段孙中山铜像后面。其女佣人为其铺一床红毯就刑，示众后用红毯裹尸运走。

3.枪毙张灯影

有个译名叫“张灯影”的人，忘其姓氏和年代，平时在新化街一带骗吃霸赊，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扰得各妓院不得安宁。有次他把一妓院全部捣毁，并打伤几名妓女，以至嫖客裹足不前，生意冷淡，所有乐户联名向当局控告，张灯影当即被逮捕法办，第二天即被枪毙在新化街口。

上述三事件，曾是轰动全市，脍炙人口的事，还有枪毙伍月英（其情不详）和在帘官公所居住的名妓“花老四”被人打死在床上（此事1984年某期《龙门阵》写得甚详，作者胡霖之）的新闻，都是与妓女相关的事。

娼妓问题，是一个社会问题，是堕落腐朽社会的黑暗面。娼妓本身，是阶级社会的产物，是最低贱的人，妓女不仅要受到剥削阶级的玩弄，还要受乐户、鸨母极其残酷的肉体折磨和经济剥削，是极端违反人性的。

解放后，政府《处理城市娼妓办法的规定》颁布后，党和政府就组织全市乐户、鸨母、妓女在纯化街集中学习，教育他（她）们认清形势，改造思想，重新做人，让妓女自由选择对象，拯救的堕落人群不计其数。

政府组织对妇女们进行技能培训

接下来的几期，｛成都故事｝将分篇为你呈现旧时成都最大扬州台基娼妓生活的真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