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残雪余哽,知侬者有谁?

 紫曦薇月 2018-07-25

                                     文/紫曦薇月(笔名)

又是一年漫雪纷飞,雪花充斥了整条小巷,我在记忆里,刨开层层雪被,又是那温柔的、像星河一样的眼睛。那片圣洁,那片雪地……

 

年幼时,一直寄居乡下,在我爷爷奶奶身边。白天,他们忙于种田、料理农务。他们说:“我们很辛苦的,不要再来缠我们,你这孩子,唉……自己玩去。”每次我要他们带我出去逛逛,他们总这样说。晚上,他们老早吃完饭,急急忙忙地赶出去,他们要去敬耶稣,那里有一大群人,他们虔诚地听讲,虔诚地唱歌。我不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我只知道他们总是把我落在家里,我只是被人遗忘。

按理说,我这样的年纪,没有功课,没有照顾,没有伙伴,无聊得可以白天数蚂蚁,夜里数星星了。但是,有人陪我数蚂蚁,有人陪我数星星——他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小黑。 

 

小黑是一条黑狗,他全身墨色且毛发油亮,最迷人的是他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我喜欢这双给人安全感的眼睛,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眼睛。白天,他的眼睛是初春的暖阳,是阳光的漩涡。它望着我在草地里追赶蝴蝶,望着我把球踢来踢去。夜晚,它是被揉碎的银河,是我梦里的星星。小黑趴在我的床脚,守到深夜,直到那赞美耶稣的歌谣走近。

一年夏天,爷爷奶奶把不用的麻绳穿过木板,找了两棵大树,做了个秋千紧紧绑在上面。有时候,跑够了,闹累了,我就坐在秋千上,哼着自编的曲子,小黑就绕着我转来转去。这是我最惬意的时光。

有一天下午,我坐在秋千上,想努力的把自己荡得高一点,努力地向那片片瓦楞的那头望去,因为我想知道,令父母着迷的地方是什么样,那里有什么人,他们是否像我和小黑一样有着最美好的情谊…… 

 

不幸的是,我不太擅长荡秋千,手一滑,我的身子就落下去了。我本来手脚发麻,心紧绷着,以为我会摔伤,像姑父一样用绷带缠着,一直住在医院里。可是落地后我浑身放松了,我没有那么疼,只是胳膊被划破了一点皮。原来,是小黑,见势跑来,我落在了他的身上。小黑疼得嗷嗷地叫,我抚摸着他,浑身打颤,呜呜地哭了。

记不清是哪年,爸爸妈妈回来接我了,说我要上学了,我终于可以出去看看,到我荡得再高也看不到的外面,那是期盼了几年的心愿。但是,小黑不能同我一起走。

我抱住小黑,很不愿离开,我不想让他独自呆在这里,我不想让他独自度过一个个漫无终止的夜。但是,我要学知识了,我可以与父母在一起了,这是我的心愿,我想小黑能懂。最后不得放开了手,与小黑说再见

再回去时,已过了一年多了。我们驾着车,驶过城郊,经过黄土漫天的坡路,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到了老家。去到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找小黑,奶奶却说,小黑走了。我登时出了一手的冷汗,紧着心,焦急地问:“去哪儿了?”奶奶叹了一口气,说,我们离开的那天,小黑一直追赶着我们的车,在后面喊他回来他就是不听。只顾着跑,可哪能追得上我们。小黑一夜未归。第二天,有村民告诉奶奶,他在路边发现了小黑。我听完紧着的心像千万针扎着一般,像被重物砸中了一般,泪水如海水连涌出来,泣不成声。

那天的夜晚,下着鹅毛大雪,我的小黑在圣洁的雪中离我而去。 


 

路灯下,飞舞雪分外清晰,风吹动着,分明是勾勒出了小黑的模样,那是忠诚的形状,是我遗落在雪地间的忠诚。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