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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队纪事,属于那个年代原汁原味的回记!

 昆仑冷月 2018-07-28

生产队纪事,属于那个年代原汁原味的回记!

作者 / 孙玉华

图片 / 网络(侵删)

生产队,一个我们这代人熟悉而又平常的词汇,一种在我国延续了多年的最基层的社会形式。我不想评判它的是非功过,只想记录我在那个年代,作为孩子对它的印象。

从我记事起,就有了生产队。我家属于村里的第三生产队,几十户人家,二三百口人。

生产队纪事,属于那个年代原汁原味的回记!

生产队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每天回荡在枣乡上空的钟声。

钟,不是寺庙里典型的喇叭形,而是一个废弃了的半截犁铧,用一根铁丝拴了,吊在枣树杈上,旁边还吊着一个耙钉,就是耢耙上用的很大的铁钉。这铁钉便是敲钟用的“锤子”,二者缺一不可。

可别小看这半截犁铧和铁钉,它发出的是生产队最权威的号令,是全队几百号人行动的指南!

那时乡下没有钟表,更没有电话手机,大家都是看太阳的影子定早晚。几百号人虽然分工不同,但是要一起上工,必得有个统一号令。这钟声,不亚于运动场上的发令枪。每天早上它都会及时响起来,每逢召开社员大会它也及时提醒大家。

钟声“当——当——当——”响起,只几分钟,人们就集中到大枣树下,一般在前一天记工分时就分好了第二天的活路,所以大家一碰面就往地里走,大树下随即恢复平静。

说起这“钟”,早年很常见。

农村的学校也是以这样的钟声为号令,上课、下课、到操场集合,敲几下,怎么停顿,都有约定好的敲法。只是这钟形状不一,有的是个破铁锅,有的是破铜盆,总之是金属器物,敲击时声音响亮而悠长,足以警醒人们即可。

记得上中学时,那钟就是标准的喇叭形了,还有一个专事敲钟姓董的工人,起床、早操、早自习、早饭、预备、上课、下课等,一直到熄灯的铃声,董老师负责一天里准点数次把钟敲响。现在想来,这活着实不轻快呢!一有闪失,就牵扯到几百号人的行动。

到济南工作以后,很少听到钟声,但有一次:八九十年代一天早上,路过纬一路,在路东的一个单位院里,竟响起了熟悉而久违了的钟声,我驻足听了一会儿,倍感亲切。那一刻,我的思绪回了家乡,想起生产队枣树上那半截犁铧,想起西街完小教室门前的钟,想起中学时教务处门口的钟……

五六十年代,每天早上天一亮,生产队长都会如约来到大枣树下,用他粗糙有力的大手,抓起大铁钉砸向那“钟”,悠扬的钟声传遍村庄,胡同的劳力们随之来到街面上,然后鱼贯向前,涌向田野……

那时,钟声天天与大家相伴。

生产队纪事,属于那个年代原汁原味的回记!

几乎每个生产队都有牲口棚,因为还没有机械化,只县里有个拖拉机站,农忙时下来服务,很难普及。牲口是最重要的劳动力,拉犁、拉车、拉磨……牲口是最被看重的生产资料。

三队的牲口棚其实是在村前空地上盖起的几间北屋,前面正对着池塘。

队里大约有十几头二十几头牛,两三只毛驴。有两个饲养员负责养护。饲养员每天的任务是铡草、淘草、喂食。铡草是把野草秸秆之类的东西放在铡刀下铡碎,淘草是用一个直径近一米的大竹筛装上草,拿到池塘淘洗。

小时候常见饲养员站在没膝的水中,将筛子在水中来回晃荡,淘洗后的草再加点料豆,在石槽里搅拌一番,牛便欢快地吃起来。

料豆就是提前炒好的豆子,虽然坚硬,但是香味扑鼻,是孩子们梦寐以求的美食,只有常接近饲养员的孩子才有可能得到一点奖赏,一小把儿,不可能多,因为那是牲口的口粮,是生产队在有限的粮食中特意留的,因为牲口极受重视,连挑选饲养员都格外严格,要稳重、细心、可靠。

冬天的牛一般吃干草,比如谷桔,玉米桔之类,春夏秋就吃鲜草,靠我们这些孩子拔的野草。农村孩子会走以后就会拿个小篮子,小铲子,练习割草拾柴。七八岁就会做了。

十几岁以下的未成年人,生产队一般不安排大活计,就自由地随便到什么地方拔草,背回来交到牲口棚,有专人过称、记数。春天野菜野草刚长出,一上午卖力地忙,不过拔个三斤五斤,夏天秋天到处是野草,一上午少说也能拔个二三十斤,所以春天一斤或一斤半就可以计一个工分,夏秋就需要三五斤。

那时学校放假我会与同龄伙伴一起挎上篮子手拿铲子出门,枣行南头,南檩子,西河崖……三四里地以内的每一块地几乎都去过。那些没机会上学的伙伴,这时其实是我的教练和引领者,她们知道哪里的草多,手脚也特别麻利,是干活过日子的好手。

每人拔了一大堆草,开始装篮子,英姑、平姑、春姐,她们可以把本认为装不上的一大堆草,结结实实地装进篮子,装得看不见篮提芯,又不会散落下来。当然,我永远拔不了那么多。

我们四五个人,每人都装好了篮子,小铲子在篮绳上绕一圈,大家就互相帮着把篮子发到背上,一手扶住铲把,篮子就稳稳地倚在后背上,一座座“小山”就开始移动,一步步移向村里,有时候要走好几里地。后面的人只看见“小山”下面移动的两腿,根本看不见人。

那时每个社员都有一个记工分的小本子,每晚集中到一个固定地点记当天应得的工分,三队的会计一直是庆恩哥,每个人去了报上自己今天干的活,递上小本子,会计按照每个人的身份,整劳力或者半劳力,记上当天应得的工分。那时男整劳力每天记10分,妇女是8分,也有十七八岁接近成年的,记7分,我们这些小孩子就根据拔草斤两计分。

工分那时可真是命根儿!年终除了按人口还要根据每家的工分分配口粮和余额款,我家总是“缺粮户”,就是工分达不到平均数,因为全家主要靠父亲挣工分,孩子多,母亲身体不好,稍大点的孩子又去上学。

后来父亲被抽调成了国家人口,我家工分更少了,每年底别人家除了分口粮,还能分点钱,我家要往队里交钱才能把口粮买回来。平日里分个瓜呀菜呀柴草呀,按工分我家分得也可怜,常常羡慕人家。那时一个工到年底大约折合四五毛钱,算是不错的了。每年的收益也有差别。

生产队纪事,属于那个年代原汁原味的回记!

农村生活都按农历,年底大家往往把期盼的目光投向生产队养的几头猪。因为生产队春节前一般要杀猪。

平日里难得有肉吃,连油水都少得可怜,那时最深刻的记忆是饿,吃什么都香!刨地瓜就吃生地瓜,刨萝卜不管是青萝卜还是胡萝卜,都会嚼上一阵子,在衣服上擦擦就啃。所以过年孩子们期盼的不仅是新衣新鞋,还有好吃的。

生产队杀猪,每家分得猪肉以后,猪头和下货没法分,就定好价钱,大家抓阄儿。因为低于市场价,谁都跃跃欲试,又忐忐忑忑,期盼好手气,又怕落了空。抓阄现场男女老少围在那里,十分热闹。

记得有一年要抓阄了,大人害怕落空,就让5岁的弟弟去抓,结果抓了一个大猪头!一家人兴高采烈跑回家,父亲烧了一大锅热水,起劲地忙活了一整天。那年春节,大家过得格外满足,餐桌上时常有一盘猪头肉,拌了葱丝、酱油、醋,再滴几滴香油,那是至今都喜欢的味道。

过了小年以后,队里要抽坑逮鱼。我们那里池塘叫“坑”,坑里常年有水,夏季常常外溢,连去田野的路上也存了水,需要趟水去地里干活。这样的坑养上几年,就会在某个春节被抽干一次,鱼经过几年涵养,已经长得又多又肥大,成为大家期盼的春节餐桌上的美味。

正是农闲时节,抽坑成为生产队的大事,每当抽水机安放好,男女老少便聚集到岸上,看塘边水印一点一点下移,看抽水机一点一点把水抽干。

因为冬季水并不多,用不了半天,就见底了,成群的鱼儿在有限的水洼里拥挤蹦跳,那情景撩拨起岸上人们的情绪,一如看见打谷场上扬起金黄色谷粒时的兴奋。大家跃跃欲试,尤其是孩子们,直想下去一展身手,却往往被大人呵斥“不准靠近”。

有一年,带了几岁的女儿回家过年,乡亲们对远道而来的小客人格外宽容友好,其他孩子不让靠近,女儿却不知怎么得以在泥水中抓到几条小鱼,拿回姥姥家养在水缸旁的脸盆里。一双崭新的红色小皮靴沾满泥巴,孩子仍乐不可支,那是她从未有过的快乐体验。

最终捞出的鱼像分猪肉一样分到各家。有一年捞到一条三四十斤重的大鱼,不知是不好分配,还是对大鱼的敬畏,生产队派人拉到集市上卖,整条鱼不好卖,只好切成段卖掉。

坑的南沿远离村子的一面有一片莲藕,夏季莲叶田田,莲蓬亭亭,不用刻意管理,每年也都有收成,也是在腊月里派人踩藕挖藕,然后分给各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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