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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的风采——政治开放,海纳百川

 金色年华554 2018-08-01

大唐的风采——政治开放,海纳百川

拿与唐并称开明的宋来说,人们喜欢称赞宋朝不杀文人的祖训,却不知道宋太祖还曾经在政事堂(宰相办公处)亲书“南人不得坐吾此堂”。北宋立国初四十年,南方人在中枢确实是极为惨淡,一个国家用人,南北之间还要搞对立。反观唐太宗之言: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

语出何其豪迈,这绝对不是一句空话,在唐朝政治中,民族态度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盛世大唐不纠结于“华夷之辩”,而是以海纳百川的态度一视同仁,皆为所用。

从唐朝立国起,蕃将就始终是唐朝将领中的重要力量,唐朝廷对蕃将也能等而视之,没有用人方面的歧视。如果说立国之初有史大奈、安兴贵等,尚不是特别闪光。而到了高宗朝及以后,少数民族将领在唐朝已经是将星云集,如契苾何力(铁勒人)、阿史那社尔(突厥人)、泉男生(高句丽人)、黑齿常之(百济人)、沙吒忠义(百济人)、论弓仁(吐蕃人)等,不仅是唐朝的国防支柱,而且都登上了军中高位,位极人臣。

到了玄宗朝,情势更甚,军中少数民族高级将领不可胜数。节度使中高仙芝(高句丽人)、夫蒙灵察(羌人)、哥舒翰(突厥人)等也都是少数民族。唐朝廷并没有因他们的民族而加以抑制歧视,而是不分民族,唯才是举,甚至整个国防线都交到了蕃将手中。虽然有安禄山(杂胡)、史思明(突厥人)掀起安史之乱,但平定安史之乱的功臣李光弼(契丹人)、王思礼(高句丽人)、仆固怀恩(铁勒人)、浑释之(铁勒人)、荔非元礼(羌人)、白孝德(龟兹人)也都是少数民族。

到了唐朝后期,蕃族将领仍然是国防基石,奉天之难中匡扶国难,死守德宗的浑瑊是铁勒人,论惟明是吐蕃人,裴玢是疏勒人,李元谅是安息人,李惟简是奚人,不计其数。除此以外官至极品,封王封公的蕃族名将还有李抱真李抱玉兄弟(凉州胡)、哥舒曜(突厥人)、尚可孤(鲜卑人)、李光进李光颜兄弟(突厥人)等。这些蕃族将领中有诸多同平章事,位列使相者。而有唐一代中,以鲜卑血统担任宰相、八座者更是不可胜数。

大唐的风采——政治开放,海纳百川

唐朝在政治上的开放,在中国历史上也无出其右。

中兴英主唐宪宗,是个非常痴迷佛教的人。他听说凤翔府法门寺的护国真身塔里,有释迦文佛的一节指骨,就在元和十四年(819)正月派人大张旗鼓去法门寺迎佛骨进宫。既然皇帝老儿这么痴狂,整个关中地区也全都紧随潮流,争先恐后去施舍,生怕自己掏钱晚了,有人捐的太厉害,把自己家产都赔进去了。

著名卫道士,时任刑部侍郎的韩愈,看见自己讨厌的东西被皇帝带头搞的这么火爆,一怒之下写了篇千古名文《谏佛骨表》。本文一气呵成,引经据典,谈笑风生,把宪宗皇帝从头到尾批的狗血淋头,最经典的是这段话:

汉明帝时,始有佛法,明帝在位,才十八年耳。其后乱亡相继,运祚不长。宋、齐、梁、陈、元魏已下,事佛渐谨,年代尤促。惟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后三度舍身施佛,宗庙之祭,不用牲牢,昼日一食,止于菜果,其后竞为侯景所逼,饿死台城,国亦寻灭。事佛求福,乃更得祸。由此观之,佛不足事,亦可知矣。

从古到今崇拜佛教的皇帝我见得多了,哪个活的长久了?哪个没惹出一屁股烂事?皇帝你不要重蹈覆辙,你要还这么当佛教脑残粉,我看你也迟早药丸。(果然不久就完了,宪宗崩于第二年,比汉明帝都差三年)

这种骂得狠还恐吓君上的话,放到哪个朝代都是大罪,放在明清,打屁股、流放、乃至砍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宪宗看后果然勃然大怒,你不仅攻击我追星当脑残粉,你还诅咒我活不长,他暴怒地对宰相喷:“韩愈这厮不听我的话,说我脑残粉当的太脑残,我也就忍了。他居然说东汉之后崇拜我佛的皇帝没有一个好下场,怎么敢放肆到这个地步?朕真的怒了!”

顿时朝中掀起轩然大波,然后我们是不是可以期待韩愈人头落地的结局了?

最后处理结果:韩愈贬为潮州刺史。

潮州是下州,刺史从四品。而且在唐朝,贬官为刺史是有实权的,不是安置。一个恐吓皇帝的人,处理结果是贬为一个地级市市委书记。 然而这居然是唐朝的一般情况。

大唐的风采——政治开放,海纳百川

再说二王八司马事件,这是一个身居中央,与国家领导人作对的政治小团体,对新皇帝宪宗来说,这属于政治敌人。何况朝中都不容他们,得罪的权贵数不清,按理说在我国古代黑暗的封建专制时期,砍个头也很正常吧!

结果除了二王下场不好,包括伟人柳宗元在内的八个人都被贬为五品司马,而已。其中命运非常悲惨的柳宗元,之后没能东山再起,但也是调到柳州去当刺史,还是个有实权的地级市市委书记。

这告诉我们,在唐朝,对士人是极其尊重的,对言论是极其开放的。只要你不是跟皇位过不去(放哪朝都是个死),犯了事,大部分情况下,犯了事,说话触怒了皇帝,不过是被贬到偏远的南方当刺史、司马等不低的官,最不幸的是流放,但唐朝的赦免既频繁又力度强,像韩愈同志在潮州没呆几天就升为江南西道袁州刺史,第二年就回到朝廷当了国子祭酒。

整个唐朝,除了武则天时期酷吏横行,杀、流放了不少人,政治环境比较严苛外,其他时候大抵如此。比较大的文臣流血事件只有唐文宗时期的甘露之变和唐哀帝时期的白马驿之祸,但前者是权阉指挥神策军所为,后者那是朱温为改朝换代之举,和唐朝廷其实无涉。

在唐朝皇帝面前,君臣之间远没有后世那么多繁文缛节,不仅皇帝对大臣在礼仪上非常尊重,双方讨论事情也处在一个相当平等的环境下。

比如唐德宗时期的名相杨炎:

杨炎论事亦有可采,而气色粗傲,难之辄勃然怒,无复君臣之礼。——《资治通鉴》

经常跟德宗辩的脸红脖子粗,说的德宗哑口无言。以至于后来德宗夸奖新宰相卢杞时对他说:“爱卿说话时候面色很温和,不像杨炎一样盛气凌人,吓得我不敢说话”,仿佛就像一个小学生对老师。

大唐的风采——政治开放,海纳百川

而在皇帝面前,不同主张的大臣也可以尽情发挥个人见解,甚至互相攻讦,而不是非仰皇帝鼻息,一句话也不敢随便发。

比如唐文宗开成三年(838)的这一次牛李两党宰相间的论对:

唐文宗:宰相们,李宗闵(前宰相,牛党党魁,此时被贬任衢州司马)在外面被贬的时间太长了,应该给他个好官。

郑覃(李党):你嫌他被贬的地方太偏,往内陆移三五百里就行了,还想得寸进尺了?我们还在朝廷呢,绝对不能再用这种奸臣,你要是想用他,先把我免了吧!

陈夷行(李党):陛下,李宗闵就是个搞朋党的货色,敬宗宝历年间他和李续之那批人几乎把朝廷的正直大臣全部赶走。

李珏(牛党):这事罪在李逢吉(唐穆、敬两朝宰相),又不是他们的错。李续之服丧期满,不能不安排个位置,如果不这样,我怕中外士人会有很大不满。

陈夷行(李党):古代舜把四凶赶走,天下大治。朝廷怎么会在乎这几十个人渣?

杨嗣复(牛党党魁):办事最重要遵循中庸之道,不能因个人喜恶决定。

唐文宗:那就给他个州刺史吧,行不行啊?(几乎是哀求)

郑覃(李党):给一个州太便宜他了!最多只能给洪州司马。

陈夷行(李党):郑注(甘露之变主谋)就是靠李宗闵起家的!差点把国家倾覆了,他是国家最大的蛀虫!

杨嗣复(牛党党魁):以前陛下想给郑注加官,李宗闵不肯,请陛下别忘了。

郑覃(李党):杨嗣复是在包庇李宗闵!他们是结党营私,我看李宗闵的罪行,比得过李林甫。

杨嗣复(牛党党魁):你说话太过分了!昨天上报称要给韩益升官,我以他前年贪污所以否决了,郑覃居然私下找我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吧”,究竟是谁结党包庇?

在皇帝面前这样大尺度地互相攻击,而且还是经常发生,在中国历史上大概只有唐朝仅见。可见唐朝的政治风气是何等的开放。

唐这个朝代在政治上,言论开放自由,优待礼遇士大夫,君臣地位相对平等,繁文缛节不多,用人不辨民族血统,大臣敢对皇帝咆哮“不经凤阁鸾台,何得为敕”,这样的朝代,你要说它还不开放,真不知道中国历史上还有谁能超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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