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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言文字? 提要:古人曾试图描写所谓”人声调”的调值,唐释处忠称”人声直而促”,明释真空称”人声短 促急收藏.”后 世专家多承之,分汉语声调为”促声调”和”舒声调”.由此,阐释汉语四声的性质便采取两套分 析标准:平,上,去三 声以音高为标准;人声以音长为标准.笔者以为:第一,各取标准分析同一语音现象,方法欠妥 当,结论难成立;第 二,古今汉语声调基于音高,人声”短促”,非声调特征,”急收藏”更说明是韵母结构问题. 关键词:人声;短促;非声;韵类 中田分类号:Hll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o04—342f2006)03—88—o3 收稿日期:2O06—o4—o8 作者简介:夏中易(1),成都大学中文系,副教授. 四声之说,始于齐梁沈约,周颇等人.其后语音学家们 总是试图阐明各调调值,以支持”四声”之说,例如唐释处忠 元和韵谱>:”平声裒而安,上声厉而举,去声清而远,人声直 而促.”明释真空玉钥匙敢诀>:”平声平道莫低昂,上声高呼 猛烈强,去声分明哀远道,人声短促急收藏.”后世学者尽管 但实际在古今音以及现代 对这种含糊其词的分析有所批评, 方言的研究中,仍不同程度地吸收了二者对四声调值的描 述,特别是对”人声”的描述. 顾炎武:”平上去人之名.汉时未有.然公羊?庄二十八 年传’日:’春秋’伐者为客,伐者为主.’何休注,于’伐者为 客’下日:’伐人者为客,读伐长言之,齐人语也’;于’伐者为 主’下日:’见伐者为主,读伐短言之,齐人语也’.长言则今 之平上去声也,短言则今之人声也.”又说:”平音最长,上去 次之,人则诎然而止,无余音矣.”? 王力:”中国语的声调没有绝对的音高:其特征只在乎它 的曲线的形状.所谓形状,非但指起伏的形状,同时也指长 短的形状而言.声音短者,其音高的曲线必短;声音长者,其 音高的曲线亦长.我们须知,纵使起伏的形状相同,如果长 短的形状不同,其调类亦可因之殊异.例如一个准平的曲线 (大致看来似乎始终如一),如果长了一倍,就是平声;短了一 半,就是入声.”? 1/6页 林焘,王理嘉:”有人声的方言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 88 人声音节读音短促,音节末尾带有塞音韵尾,可以称为’促声 调’,其他调类则可以称为’舒声调’.……这一类人声的调 值有的和其他调类相同,如广州话,阳人调值和阳去相同,只 是长短不同.短调值在五度制用短横表示,只写一个数字, 广州话阳人是[.1],阳去是[一{22],’热’[jit2]~’义’[jj22]的 别只是在音长和音节结构的变化,和音高无关.(按,这里的 2其实也应该表示为22,以说明调值的起讫点).……由此可 见,在这一类有入声的方言里,人声和其他调类的分类标准 并不一致,其他调类主要的(按,’的’当作’以’)调值的高低 升降作为分类标准,入声则主要以调值的长短和塞音韵尾的 有无作为标准,在汉语方言中,有塞音韵尾的音节调值一般 都是短的,因此,也可以认为,在这类方言里,人声和其他调 类的分别主要在于调值的长短不同.”?与之相同的解释如 辞海》第11页:”【调值】语言里各种声调的实际读音,指声音 高低,升降,曲直,长短的型式.”再如黄伯荣现代汉语)第79 页:”调值指音节高低升降曲直长短的变化形式,也就是声调 的实际读法.” 传统的观点总是把人声作为汉语四个声调之一,认为其 调值特点是时间短促.处于同一范畴的”四声”是以两套标 准建立起来的:入声调是根据音长为标准分析出来的一种调 类;而平,上,去各调却是以音高为标准分析出来的三个调 类.笔者以为,其分析方法欠妥当,结论亦难成立.故撰此
文申述对”人声”的认识,以请教方家. 一 音高是汉语声调的唯一声学依据 我国古人早在公元500多年的南北朝就发现了自己的语 言中存在着声调,这当然是令人惊叹的.但是发现声调并不 等于对声调的声学实质有了透彻的理解.当梁武帝问周 “何谓四声”时,周只举例作了此况性的回答:”天子圣哲是 也”,而不能为它作出科学定义.古四声的音高状况已不可 考,但以当今汉语的面貌观之,中古之平,上,去毫无疑问属 声调的性质,其经千余年复杂的分合演变,仍各以不同的音 高对立保留在现代汉语普通话和各方言之中.而”短促急收 藏”的”人声”却变化多端,内函复杂,令人困惑.这个所谓 “人声”的声学依据究竟是什么?专家们花费了许多时间和 精力,至今仍不能得出一致的,圆满的结论.我们看到,为了 迁就”人声短促急收藏”,即便在同一部着作里对声调的性质 也做出了前后不一的解释,如”在一些语言里,音高在音节中 所起的作用可以说是和元音,辅音同等重要.汉语就是这样 的语育,普通话的m8是由辅音和元音构成的Cv型音节,如 果不管它的音高,就很难确定它究竟代表什么意义,只有给 2/6页 予它一定的音高,它的意义才能确定,不同的音高代表不同 的意义,例如ma’妈’.m矗’麻’,耐’马’.ma’骂’.这种能区别 音节的意义的音高就是’声调’.”但又说”(入声调)和音高无 关”,”人声和其他调类的分别主要在于调值的长短不同.”? 现代语音学得出了语音也同其他声音一样具备音色,音 高,音长,音强四个物理要素的结论,为科学认识各种语音现 象提供了坚实的理论依据.尽管音质成分在各种语言中均 被广泛利用,但在语言实践中,四种要素实际上是交织在一 起的,单纯的音质成分不可能独立出现.无论什么样的话 语,要让人的听觉器官感受到,还必须有一定的强度,频率和 时长.这就是说,任何一个音节,除了包含元音和辅音按时 问顺序排成系列的音质单位以外,还必然包含一定的音高, 音强和音长,否则这个音节就不可能成为有声语言.汉语的 任何一个音节,自然也是如此.不过,汉语音节中,具有别义 功能的成分只涉及四要素中的音质和音高两种.(以音长为 声学依据的非音质单位后文将作相应讨论.轻声涉及音质, 音高,音强和音长,但本文不讨论).汉语言中,有自己的一 套成系统的音质单位——元音,辅音;还有一套成系统的,用 以区别意义的,以音高为依据的非音质单位——声调,它们 在汉语中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普通话里,东[tIl955]一工 [ku9]之别在于音质不同;巩[ku0?]一共[ku9]之别在 于音高不同.广州话里,织[tsik55]一足[tsu]之别在于音质 不同;忽【fel5].罚[f]之别在于音高不同.所以刘复先生 说:”我认定四声是高低造成的,也是捏住他最不同的,最足 以表显各声的性格的一点.此一点之外,其余的不同,就不 妨放过.……这就可见我们耳朵里所听见的各声的区别,只 是高低起落问的区别;实际上长短虽然也有些区别,却不能 算得区别.”?罗常堵先生对此申述为:”四声与强弱绝不相 干;与长短,音质,问有关系,亦不重要.其重要元素惟高低 一 项而已.”王力先生说:”音色是与声调没有很大的关系的. …… (音强)也和声调没有关系.……音的长度也是和声调 无关的.……声音四要素中已经有三个被证明为与声调没 有很大的关系;那么归结到末了,我们可以知道最能够形成 声调的只是音高了.”? “声调就是音高随时问变化的曲线.它是由声带振动的 快慢,也就是声带音的基频变化所决定的”?正确揭示了汉 语声调的科学内涵.以不同的音高施加在相同的语音环境 里,如普通话东[tIl1]和冻[tIl9’],发[fas]和法[?],猫 [nlau5]和毛[mau3]之能别义,正由于音高的高低升降变化, 这便是认识声调的基本立场.玉钥匙歌诀》离开音高,用 短促急收藏”之语怎能阐明一种声调的特点呢?”长言则今 之平上去声也,短言则今之人声也”,”例如一个准平的曲线 3/6页 (大致看来似乎始终如一),如果长了一倍,就是平声;短了一 半,就是人声”等皆因受到”人声短促急收藏”的影响.以音 长理念来规定声调的性质是不切实际的,因为音长要素在声 调里不发生作用,例如普通话里,尽管上声与去声的长短有 明显区别,但没有谁会认为巩[kun214]一共[ku9]之别是 由于音长不同.可见,声调仅指字音的高低升降,在当代语 言学界基本上已成为定论.我们不能怀疑古人的听辨能力. 他们确实听到了一类”短促急收藏”的语音现象,不过很明 显,这种现象既”和音高无关”,自然也就不具有声调的性质 了. 二音长在汉语言中的作用 音高和音长是语音中两种不同的物理因素.我们说汉 语的声调与音长没有关系,但并不说音长要素不被汉语言利 用.音长在汉语普通话以及许多方言里的确没有区别意义 的作用,因而多数关于汉语语音的着作都没有专门论及,更 没有从音位学的角度为它建立”时位”.但在有的方言里,音 长有区别意义的作用,例如在广州话中,同一元音因长短不 同,便能表达不同的语义,如:街[ka:i55]——鸡[kaj5],三 [8a:m5]——心[蛐5],黑[IIa:k5]——刻[hak5].音长在 广州话里具有别义的作用,不过,音长要素并不与以音高为 依据的声调发生关系,而是依附于音质成分元音之上,并且 广泛地表现于三大韵类中: 阴声韵:[a:i]一[ai],[a:u]一[au], 阳声韵:[a:m]一[am],[a:n]一(an],[a:]一[a], 人声韵:[a:P]一[ap],[a:t]一[at],[a:k]一[ak]. 广州话里,由于音长的作用使[a:j]一[ai]有别.如果在这样 89
的方言里建立”时位”,并对其区别意义的作用给予正确的解 说:依附于音质成分的音长对立.这样,便不至于把音长同 声调缠绕在一起,说”入声和其他词类的分别主要在于调值 的长短不同”了.我们看到,广州话里音长并没有依附于声 调而成为声调的区别特征,这就是说,声调分长短是没有意 义的. “入声短促急收藏”似乎表明,入声是四声之一,入声音 节的长短是由声调控制的,而音长又是入声调的重要声学依 据,于是后人便只有说”入声和其他调类的分别主要在于调 值的长短不同”了.问题果真如此吗?音位学告诉我们,音 高,音强和音长等韵律成分总是依附在音质音位上与之同时 出现,其本身并不单独占据语流中的一段时间.所以,音节 长短之根本在于:第一,构成音节的音质音位的多寡.做一 个实验,如果有意把语速调整一致,要求每个音质音位时值 相等,即排除因表达需要而随意延长或缩短它们,那么,参与 的音质音位数量越多,音节所需的时间就越长(以下我们用 4/6页 “<>表示”短于”),例如普通话里,易[i5]地[ti]摈 [pins]亮[1ia9].第二,就语言实际而论,元音音位一般 比辅音音位长一些,例如普通话里,干[kan5.]盖[kaj5]. 第三,有不除阻的塞辅音结尾的音节一般较短,例如广州话 里,刻[ha]心[8aill5].第四,元音音位有无长短之分,例 如广州话里,鸡[kai5]街[ka:i5]. 我们看到,音质音位的状况决定整个音节的长短,而声 调的长短则是调值曲线在不变的前提下,消极地随元,辅音 状况,或说音节结构的状况而变.非音质音位的依附性表 明,汉语音节的长短不是由声调引起的.”入声短促急收藏” 论者认为”四声”首先分长短两类:促声调和舒声调,并且声 调的长短制约着整个音节时值,其误解在于颠倒了原因和结 果.同阴声韵,阳声韵音节相比,入声韵音节听感上一般认 为更短促,(其实广州话里,并非所有的人声韵都短,如[a: P],[a:1],[a:k].)但应辨明,其短促性特征不产生于调值,而 主要由韵母结构中的音质单位——塞音韵尾所引起.广州 话”热”[ji产]和”义”[ji22]音高特征一致,同属阳去.”热” [jit22]~,ll”义”[jI2]之别是由于元音,辅音的结构不同.”热” [jif22]短促急收藏是因为不除阻的塞音韵尾[t]的作用造成 的. 三”短促急收藏”之所指 总体而论,玉钥匙歌诀》描写的四声均欠科学性,其中 “入声短促急收藏”更有违”调值是声音的高低升降变化形 式”的科学结论.汉语调值所对应的语音物理特征仅仅是音 高,没有音长的内涵.汉语的调位是音高位,而不是音长位, 更不是音高音长位,不能把调位理解为具有音高和音长双重 属性的语音现象.因此,所谓”促声调”,”舒声调”之类的概 90 念实际上也不能成立.汉语音节由声,韵,调组成,每一个音 节一般都可以分析出这三种成分.或许正是因为”短促急收 藏”,让古人忽略了这类音节中声调的高低升降情况. 现代方言研究已经准确或较准确地描写了入声韵音节 的调值,如广州话里,识[sik],法[:t3],食[sik2],均有确 定的调值:55,33,22.不过这几种表现于入声韵音节的调值 并不构成独立的调类,”按音高说,上人相当于上平,中入相 当于上去,下入相当于下去.这样,广州话就只有六个声调” ?,即是说,在广州话声调系统里并不存在入声调.以此方 法分析,中古汉语声调系统里也只有平,上,去三个以音高相 对立的调类.而不能有”短促急收藏”的人声调. “天子圣哲”用以比况说明中古四种声调欠妥,但其中的 “哲”,的确有”直而促”,”短促急收藏”,”诎然而止,无余音 矣”的特点.应该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发现,广州话里,织 [tsik5],夹[h:p30],日[ja产]等正符合此类特点.”短促急收 藏”的精彩描述揭示了一种韵类——促声韵的特点,不除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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