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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德评《音乐之声》┃自由的声音

 关键决心H 2018-08-13

文:劳伦斯·里德 译:禅心云起


一有机会,常向那些已经成为自由倡导者的人提出一个问题:“是什么,首先让你有了这样这些的想法?”


这是一个重要问题,而且总会产生富有启迪性的答案,有时还带来一些格外动人的故事。自由,请记住,既非不唤自来,也非很有保障。很少活着的人实际拥有过它:大多数人都还是农奴、奴隶之类的“臣民”。这些信息,可不会从大部分大学教授、公办学校教师或媒体人士的口中吐露出来。把这些消息传递出去,需要做很多工作。像《新约》播种譬喻中的种子一样,思想并不总是落在肥沃的土壤中。


多年来,我听到许多答案:父母双亲、一本书、本能直觉、一篇文章或一名友人。是的,有时甚至是老师或教授。也许我与众不同(为此我曾被吐嘈!),但对我而言,答案是一部电影。这就是我的故事。


我的家庭从未对政治或哲学表现出浓厚兴趣。我不知道我母系一方(英、德裔)或我父一方(苏格兰-爱尔兰),有谁曾参加竞选、写过书或发起任何形式的公开辩论。据我所知,回顾一个多世纪以来,我的亲戚主要是些农夫和小店主,他们努力工作、保持沉默且从不爱管闲事。在我的童年,我唯一能回忆起我父亲“发表政见”的时候,是当校长打电话告知他,他不能把我带离学校一个礼拜,去探望佛罗里达州的亲戚。他告诉校长:“这是我儿子,不是你的,他要去佛罗里达。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卡擦。


1966年夏天,当我快要过13岁生日时,母亲有一天宣布,要把我和妹妹带到离家40英里的匹兹堡剧院,看一部名为《音乐之声》的电影。当时我对这部电影几乎一无所知,除听说里面唱了好多歌。在我看来,有充分理由呆在家里。我不情愿地去了——却被迷住了。音乐和风景固然令人难忘,然而正是其中的剧情和信息,改变了我的一生。我认为这是我第一次像模像样地思考这样一个事实,即我认为理所当然的自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常规。


这部电影很快成为1965-66年的票房冠军。这部主要针对美国观众的美国电影,大略讲述了奥地利的冯·特拉普及其家人如何逃脱希特勒掌心的故事。阿尔卑斯山脉的壮丽和萨尔茨堡村庄的优美,激发了美国游客前往奥地利开展朝圣般的旅游,直至今天。《纽约时报》的珀德姆(Todd S. Purdum)称这部电影为“同类影片中的绝唱、技艺的成就、20世纪中叶生产这类大众文化主流娱乐的制片厂体系达到的巅峰。”


对我来说,《音乐之声》是一次猛然觉悟。这可非一家学校在勒令我不得休假。它所讲述的是:一个吞并和平邻国的外国政权和一位接到命令要抛下家庭到军队服役的父亲。影片在我内心激起的火花,从那以后就一直没有熄灭、持续燃烧。我想更多了解那段时期的历史,开始阅读我可以得到的一切,包括夏伊勒(William L.Shirer)的经典作品《第三帝国兴亡史》。人们发自内心渴望自由、竭尽全力保全自由的故事深深吸引了我。社会主义、共产主义、法西斯主义以及所有类型的集体主义,因此都变得无法容忍。它们可以归纳为:A任意摆布差使B,就因为A自认为有个不错的主意。


然后是1968年初“布拉格之春”。不是在奥地利,而是紧挨着奥地利的国度。自由在捷克斯洛伐克崭露头角的消息,占据着报刊、电视。当捷克人勇敢地撼动他们的苏式牢笼时,我为之欢欣鼓舞。当莫斯科用军队和坦克摧毁捷克的自由时,我为之愤怒并渴望表达这种情绪。就在那几天,当地一家报纸的一则告示提到,有一个叫做“美国青年争取自由”社团将在匹兹堡市中心的梅隆广场举行集会、抗议入侵。我买了我头一张公交车票。我们焚烧了一面苏俄旗帜,并擎起要求给捷克自由的标语牌。


在那些日子里,该社团为新成员提供了丰富书籍、杂志和文章——最引起我兴趣的当数哈耶克《通往奴役之路》、韦弗(Henry Grady Weaver)的《人类进步的主要动力》、黑兹利特的《一课经济学》以及《自由人》杂志(注:FEE创办的刊物)。信息十分简单:如果你想成为一名卓有成效的自由追求者,你最好应该掌握哲学和经济学知识。


阅读这一切资料,我学会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事情:


 观念统治世界。暴政依靠坏的观念;自由依靠坏好的观念,比如个人责任和有限政府。


★ 自由不会不唤自来。你必须为之努力,经历挫折和打击,并抵制让别人为你而打争取自由之战的诱惑。

★ 不受制约的政府是自由最大的敌人。尽管政府对福利和安全的承诺,可能听起来十分诱人,但对政府指望太多,对自身期待太少,就注定踏上通往暴政之路。

这些想法和许多推论,引导我在传授自由价值的地方求得经济学学位:宾夕法尼亚州格罗夫城市学院(Grove City College in Pennsylvania)。从那时起,我自己成为一名老师,首先在诺斯伍德大学(Northwood University)任教,然后担任麦基诺克公共政策中心(Mackinac Center for Public Policy)主席。这些年来,自由是贯穿我政治思想的共同主题。


如果我的母亲没有坚持要长途跋涉去匹兹堡市观看《音乐之声》,我或许会通过其他途径成为自由的推动者。但事后看来,我对此深表怀疑。我似乎现在更可能当上摄影师或兽医。虽然这些都是值得尊重的和有抱负的职业,但都肯定不是我的选择。


所以我把过去的五十年大部分归功于银幕前的几个小时。有人说《音乐之声》有些俗不可耐,但对我来说,这是一次顿悟。它是我最喜爱的电影,永远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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