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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单身女性想当妈有多难？ 花高价冻卵，孩子上户口罚款...... 上海律师揭开了女性生育权之困 她的这份申请书能改变现状吗？  有一对中国女同性恋去美国生孩子，漂洋过海，花费数十万。 钱是花了，孩子也生了，两人去洛杉矶领事馆办旅行签证却被滞留，差点不能回国。 她们填了70多页资料，凌晨4点带着孩子去法庭排队，才办下来。 这仅仅只是因为孩子出生证写的是“两个母亲”，而非传统意义上的“一父一母”。 上海律师李珺说起她朋友的这段经历，很感慨。相比男性，单身女性往往负重更多，除了社会舆论压力，就连基本的人权——生育权也无法掌握。 今年6月20日上午，李珺通过邮政EMS向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法制司寄出了一份《规范性文件审查申请书》，建议开放单身女性生育权。  这是中国首次有人依据法律规定提出规范性文件审查申请为单身女性争取生育权。 如今，距离卫生部颁布《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过去了17年；距离全球第一例冷冻卵子在澳大利亚成功妊娠，过去了22年。 在这之后，单身女性能否在受中国法律保护的环境下，生育、养育第二代？ 单身女性是否有生育权？ 公众舆论一边倒 “寄出申请书后，一直杳无音讯，于是我亲自致电法制司，却只能听到传真信号音。” 李珺毕业于上海政法学院，2011年取得律师执照，目前执业7年。她长期关注民事与计划生育等案件，其中包括不少未婚生育案件。 跟官方回应不同的是，中国日报就李珺递交申请书一事，在微博上发起“单身女性是否有权通过人工辅助生殖方式”的投票，引起热议。 该微博至今转发2.5万多次，评论也有2.8万余条。  在5万多个投票中，仅有极少数人（0.6%）投了反对票。从舆论来看，几乎是一边倒，让人颇意外。  在这条微博下，获得最多点赞的是这条评论：“当然有，身体是我自己的，生活也是我自己的。只要有抚养能力，为什么非得需要男性？。”  李珺也表示，在自己的微信群里，经常有已婚女士说，“结婚还不如我单身抚养孩子，夫妻关系和婆媳关系也是个问题。” 婚姻不再只是女性的唯一归属和必然选择。 据统计，2017年中国单身成年人口数已超2亿。据民政部资料显示，结婚率也在逐年下降，2018年第一季度全国的结婚人数301.7万对，同比下降5.7%。 而根据珍爱网最新发布《2016单身人群调查报告》显示，一线城市独自生活三年以上的女性比例高达 59.13%，且其生育意愿强烈。 称自己是“直男癌”的韩寒，在女性生育权这件事上，也忍不住吐槽： “想要个孩子但就是不想跟男人结婚不可以吗？自己的卵子自己还不能用了吗？女性不能独立行使生育权利吗？还有，未婚女性怀孕，准生证都不给，孩子未来连户口都办不下来，除非认罚巨额社会抚养费。生育必须要和找个男人结婚捆绑吗？连我这个直男癌都看不下去了……女性不是男人的生育机器和移动子宫。” 未婚女性当妈究竟有多难？“未婚女性”既包含不在婚姻状态的异性恋女性，也包括实际有伴侣的女同性恋群体。 李珺透露，她自己目前还没有结婚，也有冻卵的打算。 但并不是人人都有经济能力去冻卵。  我朋友Amy是不婚主义者，在谈恋爱时，发现自己对自由空间要求很高，不适合太过亲密的关系。 “我未必生，但不代表你能不让我生。这不是生不生的问题，而是自由选择权在谁的手里。我要的是这个权利。” “再说了，就算我不结婚，我也交生育保险，凭什么生孩子的时候就不能享受？” 在她看来，“不结婚就不能生小孩”的观点是一种歧视，这是社会对单身者不友好的体现。 去国外冻卵她更是负担不起。 而且如果不结婚直接生育，她可能面临一系列额外负担：无论是社会抚养费，还是由于无法享受产假可能导致的失业，包括独自抚育孩子的费用，对Amy来说都难以负担。  李珺就曾接到过一位来自广东省东莞市的35岁未婚妈妈的委托案。 这位未婚妈妈意外怀孕，后来与男友分手了，没有结婚，却因为条件不符无法在当地派出所为孩子上户。 她找上李珺打官司，案件进行得相当快速，才一个多月就结案，结果也是好的，孩子可以上户。 但李珺透露这个过程受到百般刁难，“从立案开始，计生部门、街道办和居委就找上门，因为她一直没有给孩子上户口，所以就接到威胁，说要罚好几十万。” 李珺认为，这不仅没有经济补贴，还要加重未婚妈妈的经济负担，是不合理的。 对很多有着类似情况的人，比如生完孩子伴侣却消失了，或是拒绝履行责任，以及对于贫困的人来讲，社会抚养费政策只会让她们的处境更糟糕。 道德永远是跟时代走的 在李珺看来，近几年，单身女性生育的困境有所好转。 2015年12月31日，国务院办公厅颁布一项新政策《关于解决无户口人员登记户口问题的意见》，当中明确提出禁止设立不符合户口登记的前提条件。第二条第一点指出 “非婚生育的无户口人员” 可提出哪些证明文件上户。 2016 年1月1日，中国政府全面实施二孩政策，明确规定生育二孩以内的不需要办理准生证，民众只要到居住地或是户籍地的计生部门登记就可以生育。 以上海市来说，现行的本市户口落户规定就明确写着“ 非婚生育子女报出生”，当中附上几项必备的文件审核，例如“父母的居住证”、“父母的结婚证” 与 “出生医学证明” 等等。 李珺指出，在上海，只要你拿到未婚证明并且去登记，上户口没有任何阻碍。  但实际上，李珺透露，很多地方故意忽略了未婚生育是否要处罚的规定。 为此，李珺写了将近6页纸的文件，我来给大家圈下重点： 建议国家卫健委修改其于2002年下发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规范》中不允许单身女性使用人工辅助生殖技术的规定，并对涉及“夫妇”作为人类辅助生殖技术使用主体的进行合法性审查。 在申请书里，她针对一些细则提出明确要求，尤其允许使用的身份问题：……并同不育夫妇签署相关技术的《知情同意书》和《多胎妊娠减胎术同意书》……中的 “不孕夫妇” 删除，改为 “夫妇或非婚女性” 。 针对相关证明文件中 “不育夫妇的身份证、结婚证” 应删除，改为 “夫妇或非婚女性的身份证”，将 “婚姻证明” 删除等。 审查申请书中提到，《规范》与我国《宪法》、《人口与计划生育法》等多部法律、部门规章等文件相抵触。 替未婚妈妈争取权益，与替单身女性争取冻卵权并不一样。 “我知道这两个概念不一样，但要实践生育权的方式之一就是让女性可以冻卵。我没办法一下子把太多概念推出去，因为未婚生子在中国传统观念里是很不好的事，所以我只能逐个击破。” 当被问到会不会出现很多未婚生子的情况，养不活造成社会负担时，李珺表示： “大多数人会根据自己的经济能力判断能不能生孩子，而且未婚生育的人群比例很小。再说了，难道因为穷我就不能生了吗？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她认为这是一件需要时间考验的事情。 “美国曾经有一个最高院的判例，剥夺一些非健全人士的生育权，让他们做绝育手术，觉得他们生孩子会给社会造成负担。同样的道理放在现在，你认为你养不起孩子，给社会造成很大负担，所以做绝育。道德永远是跟着时代走的。” 整个采访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李珺耐心地回答我的每个问题。她很忙，约了两天才有空。 “很多人过来采访我，我很乐意。人总是要保持乐观，个案推动正义，只能从一点一点改变。”李珺坦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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