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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87 塞万提斯《堂吉诃德》|飞翔的爱伦坡

 王天神 2018-08-16

绅士长眠此地, 英名传遍乡里; 

勇士胆略过人, 死神害怕三分;

一生慷慨豪爽, 立志锄强济贫; 

建立丰功伟绩, 世人交口称颂; 

生是痴呆疯癫, 临终头脑清醒。


塞万提斯是西班牙的伟大作家,但这个伟大是后人的评述。塞万提斯生前依靠写作过的很清苦,在《堂吉诃德》之前,塞万提斯仅仅是一个写作骑士小说的普通的写手,写作带来的收入微乎其微。即使是在《堂吉诃德》第一部出版之后也没有过上好日子,因为那时候版税微薄。《堂吉诃德》第二部出版的第二年,塞万提斯就去世了。


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堂吉诃德》这部作品的伟大。


《堂吉诃德》的主人公名叫堂吉诃德·德·拉曼却(原名阿隆索·吉哈诺),这是他准备成为骑士的时候的自己起的名字,其中“堂”是尊称,“拉曼却”则是堂吉诃德的故乡。


堂吉诃德非常瘦,“他又高又瘦,身板笔挺,两边的颌骨仿佛要合在一起亲嘴似的。”他喜爱读各式各样的骑士小说,一只将自己带入成为一位行侠仗义的骑士。终于有一天他取出家里一百多年的头盔和铠甲,擦拭干净,骑上一匹和他一样瘦的马出门了,临行前给这匹马赐名洛西纳特。

《堂吉诃德》分为上下两部,第一部是塞万提斯在监狱中酝酿的,描写了堂吉诃德的两次离开家门,四处行侠仗义的故事;第二部的写作更纯熟,描绘了堂吉诃德的第三次出门,最终堂吉诃德在家乡拉曼却去世。临死的时候他幡然醒悟,明白了自己不是骑士,承认了自己后半生疯疯癫癫的行为。


堂吉诃德的第一次出行。

这时候只有堂吉诃德和他的马。堂吉诃德因为受骑士小说的毒害,满脑子都是英雄救美,魔鬼,扶危济贫这些念头。因此看见任何东西都能联系到魔鬼。当时堂吉诃德来到一家客栈,他出门时还不是骑士,按照小说里的设定,骑士必须是被封的。于是堂吉诃德就用一套任何人都听不懂的文绉绉的话请求店长将他封为骑士。店长为了看他的笑话,勉强配合着他,却最终因为堂吉诃德住了店不给钱(骑士小说里的骑士从来都不带钱)将其殴打并赶出了客栈。


堂吉诃德的第二次出行。

这一次堂吉诃德带上了一个傻乎乎,老实的仆人桑丘·潘沙。堂吉诃德答应等自己当上了过往之后给桑丘分一座岛屿,让桑丘当岛屿总督。傻乎乎的桑丘就信了。

同时堂吉诃德还将村子里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子杜尔西内娅·德尔·托波索作为自己的女神(实际上是一个身型健硕,很一般的农村女孩),将其想象成倾国倾城,每当遇到战斗,都在心中像这位女神寻求力量。

和第一次一样,主仆两人出门就挨打,赶紧了人世间的荒唐事,比如将脸盆当作骑士头盔;被水车的击打声吓得不轻;和风车进行决斗;将一群羊当作魔鬼战斗;只穿一条内裤倒立行走……在这些荒诞的故事中,桑丘是知道真相的,一直在劝解主人那都是普通的事物,他从来没看见什么魔鬼什么骑士。但是只要堂吉诃德一解释,说那都是魔鬼的障眼法,我们看到的是魔鬼的法术变化的,桑丘有只能接受。因为桑丘还有个更大的梦想,就是当海岛总督。只有跟着堂吉诃德混才有机会。

最后堂吉诃德是和牧羊人打架打输了,被迫回家养伤,结束了第二次外出。


第三次外出是本书的第二部。这一次桑丘真的当上了海岛总督,不过只当了一个星期。

这一次主仆二人遇上了对公爵夫妇,他们为了看两人的笑话,就配合着堂吉诃德演习,以骑士的礼仪接待堂吉诃德,并且真的将一个小岛交给桑丘管理。

一方面,在公爵府捉弄堂吉诃德。一方面在海岛上捉弄桑丘,给桑丘很多棘手的案子,然而桑丘在这时却展示了非凡的才华,将案子断的非常漂亮;同时岛上的医生说总督应该注意自己的饮食,不能吃的东西很多,导致桑丘当总督一顿饱饭也没有吃到;士兵们佯装敌人来犯,在出兵的混乱中将桑丘踩个半死。桑丘无奈之下只能辞官。

来自拉曼却的参孙·卡拉斯科学士担心堂吉诃德的疯病,假扮骑士与堂吉诃德决斗,决斗之前就定好规则,加入堂吉诃德输了,就要回家修养一年。

当然,最终是堂吉诃德输了。


在家休养的日子,堂吉诃德卧床不起。某一天突然醒悟,神志清醒起来,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的疯病,痛斥骑士小说。临死的时候,立下遗嘱:

  1. 将桑丘·潘沙的劳务费付清(说到这里桑丘·已经痛哭流涕了);

  2. 全部家产由外甥女继承;

  3. 如果外甥女结婚,得嫁个对骑士书一无所知的男人,如果违反这一条,就必须放弃继承财产;

最终堂吉诃德在众亲人的哭泣中去世。


塞万提斯为什么要写这样一部荒诞的小说呢?按塞万提斯的本意,是为了讽刺骑士小说,以将骑士小说消灭殆尽

我的愿望就是让人们厌恶荒诞不经的骑士小说,堂吉诃德的真实故事,已使骑士小说站立不稳,注定要跌倒在地。为此,我感到欣慰、自豪,我认为已实现了自己的愿望,这样的作者我是第一个。


但是这部《堂吉诃德》太精彩了,以至于让我都想去看看真正的骑士小说是什么样子的了。这就让我想到马三立的儿子马志明的一段精彩的相声《五位大侠》,这个相声本是为了讽刺当时的武侠小说胡编乱造,但是由于相声太精彩,让人忽略了他的本意。


所以我们不得不故意过度解读一下《堂吉诃德》(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过度解读这回事)。

堂吉诃德和桑丘是两个复杂的人。


在不论及骑士道的时候,堂吉诃德是一个正常的乃至优秀的人,因为他精于辩论,只是面极广,塞万提斯借用清醒的堂吉诃德讲出了许多有关政治,治国,文学等等的精辟评述。只要一谈到骑士小说,堂吉诃德就是一个十足的傻蛋,塞万提斯的讽刺就毫不留情。但即使是讽刺,塞万提斯也是善意的,因为在疯癫状态下的堂吉诃德是理想主义的化身。疯癫的堂吉诃德不为名利,只希望锄强扶弱,捍卫自己内心的做人的原则,倘若不是荒唐的行为,堂吉诃德简直就是一个圣人。


桑丘一方面傻,堂吉诃德那样的劝说他都相信,还真以为自己这样一个文盲可以当总督。但是一方面桑丘作为堂吉诃德荒唐行为的见证者,他又是无比清楚的,他知道那些是风车不是巨人,那些是绵羊不是军队,那些葡萄酒不是魔鬼的血。而且在当总督的七天内,断案的桑丘展现了非凡的才华。我觉得这样复杂的性格设定比一个简单的傻子的设定要丰富,可信的多。


因此有人说实际上堂吉诃德和桑丘合起来才是《堂吉诃德》的主角。堂吉诃德是理想主义者,桑丘是实用主义者;堂吉诃德只为黎民百姓,桑丘只为自己吃口饱饭,顺便做海岛总督。


堂吉诃德临终时说的那一番话我读起来差点落泪(因为在候车厅等车,哭出来有点奇怪),尤其是对桑丘说的一句话

朋友,我原来错误地认为,世界上历来都有游侠骑士。我把这个错误的看法传给了你,害得你也像我一样,干了一些疯傻事。真对不起,请你原谅。

这句话很朴实,但我就是想哭。而桑丘的回话则更令人动容

您不能死呀!您听我一句话,要长命百岁!一个人好端端的,又没有别人杀害他,就这么无缘无故地伤心死了,真是太傻了。您别懒在床上,快起来,我们就照原先商量好的那样穿上牧人的衣衫,上山野里去,说不定还会在灌木丛的后面遇到已解脱了魔难的堂娜杜尔西内娅小姐呢,她的模样漂亮极了。如果您由于吃了败仗,心里气不过,那就怪在我身上好了,因为我没有将罗西纳特的肚带系好,害您跌下马来。再说,您在书上一定也读到过,骑士打仗,有胜有败,今天打败了,明天又会获胜的。


他也许是幡然醒悟自己的疯癫,也许他仍然坚守着自己的骑士道,只是幡然醒悟自己对周围人带来的麻烦和伤害,暂时承认自己的疯癫让大家宽慰一下,他正是以最大的善良来对待他人。

总的来讲,我还是蛮喜欢堂吉诃德的,就像喜欢浮士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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