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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避雨记 七日晚餐后，吾与又清、春雷、建波、平波、青松诸位自食堂扪腹而出，春风稍后。三三两两逶迤而行，至艺术楼附近，俄顷， 风云变色，西天翻墨，轰然起雷矣。 志华在前急呼，：“快跑，骤雨将至！”语毕后复奔，未百步，雨如黄豆迎头而下矣。 尔等数人遂奔至艺术楼廊桥下避雨，时狂风四起，大雨倾盆，不几时楼顶积水自檐边喷泻而出如玉龙初挂，而楼角落水管口则如趵突之泉，平地一片汪洋，台阶则如瀑布十数叠而下。同行皆狼狈，吾亦裤退布鞋尽湿矣。 忽见道上一车，疾驰而过，扬水波数尺之高，颇为壮观。随后一少年，浑身湿透，于雨中悠然徐行，毫无张皇之色，雨劈头盖脸而来犹不自觉。吾叹曰：“西山下焉得更有此人，既便东坡再世，亦未必及此也”。 一时，风扬起雨雾，腹背受敌，由发梢至衣背尽沾雨珠。风向多变，斜雨密侵，同行皆移身避匿，数易其处，而廊下几无干处，尽为风雨所占。 吾遂与平波聊旧事，其初入书画经营一行，于桂林店肆间盘桓终日，每倾囊而至，几无下锅之来也，其痴迷书画者二十余年矣。 不觉半时已过，天毫无豁朗之色，而数半之廊几无落脚之处。建波欲一冲了之。吾止之曰：“逆天而行，片刻即成落汤之鸡，与自虐无异耳”。 建波正当青年，湿身一次犹鸭背过水，而吾辈年届不惑，秋雨透凉，不病也难。年青无畏，乃搏天之本也，而如吾，天命难违。故青年无畏，壮年知退。 未几，一车驰至廊前，乃春风来救驾也。遂冒雨而进，仓皇而逃。及至室内，见志华安然临帖，其途中得人之助已免风雨之虞。 同处一途，机缘不同，其运数亦有异也。人之穷达之变，全在一念，此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也。 而吾等数人，因雨遂成患难之交，西下脚下避雨廊下的诸位以为然否？ 戊戌秋月三雄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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