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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中人物 赵×：中年男性，与人打架后至XX医院看病。自称年轻时当过兵，如今在美国每天赚四千刀。 小王：中年女性，东北口音，几小时前在大街上被赵×以几百块钱雇来拎包、拍照、添油加醋。 冯医生：XX医院医生，在急诊神经科坐诊。 接听员：北京市卫计委投诉热线接听员，工作职责是缓和矛盾、挖掘问题。 保安队队长、保安一、保安二、保安三、姜医生，及其他。 （急诊神经科诊室内） （赵×、小王、冯医生上） 赵：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现在咱们的谈话我在进行录音。你是XX医院神经科的大夫叫徐X。我现在已经在这里挂号了，挂完号了你不给我看，不给我看是吧！我出了问题你付得起责任吗？ 冯：我建议您去看外科，你之前有明确的外伤史。 赵：我不听你的建议，我明确告诉你我不看外科，我就在你这儿看，你需要小费我可以给你。 冯：我不需要那个。 赵：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不要含蓄地向我要，好吗？ 冯：病历本上我都写清楚了，您就去挂个急诊外科的号就行了啊。 赵：我不听你的，我是挂号来的，排队来的。我动不了了现在，我真的动不了了。（装作瘫在凳子上） 冯：呵呵。 王：（在门外拍照）他犯迷糊，你就给他查一下呗。 赵：不就开个单子吗，我就算是没病，我在这儿开个单子不行吗？ 王：对呀，你不就开个单子就行吗？ 赵：你何必这样难为我！（踢凳子） 王：他检查就是检查，没有病不就完了呗，有病咱就看呗。 赵：你不给我开是吧！不给我开是吧！好，你要为你的行为负责。小王，帮我查一下北京市卫计委的投诉电话。 （冯医生下，门外搭班的姜医生偷偷呼叫保安） 接：（电话拨通）您好，北京市卫计委。 赵：你好，是北京市卫计委投诉电话吗？ 接：是的，先生。 赵：喂，你好，我要进行投诉！我是一名病人，现在正在北京XX医院看病，我现在已经在这里挂号了，挂完号了这大夫拒绝给我开检查，还变相向我索要小费，把她右边那个抽屉开来开去的，我把1000块钱放那里边，她又不拿，你是不是嫌少啊！！ 接：这位先生，您先别激动，您慢点说，好吗？ 赵：好的好的，没问题。 接：请问您是几点钟挂号就医的 ？ 赵：小王，我几点钟到的这里？什么时间到的？ 王：咱是…三点。 赵：是三点钟。 王：不对，两点半。 赵：两点半。 接：那您挂的是什么号？ 赵：不知道挂的什么号，是专家号吗？ 王：是急诊，是脑袋迷糊挂的，我们是五诊室，是神经内科。 赵：对，神经内科，这个看病的医生是个女的，叫徐X！ 接：您先别激动，是急诊，神经内科是吧？ 赵：是是是，神经内科。 接：您刚才说那位医生叫什么名字？ 赵：叫徐X，双人徐。 接：她给您看了多长时间啊？ 赵：什么？ 接：她给您看病花了多长时间？ 赵：给我看了很长时间，一会按这儿一会按那儿的，还抠我脚心。我问有没有病床，她说哪儿有病床啊，你看外面地上躺那么多人。后来她还说国际部的病床很贵的，要找个病床啊，她老给我使眼色，她右边有个抽屉，老是开着，我不知道什么意思。 接：是说没有病床是吧？ 赵：对。 接：那边现场是有很多病人都没有病床，是吗？ 赵：有没有病床这事儿先放在一边。最后了，我看完之后，我头晕，应该给我开一个检查脑袋的单子，我肚子疼，应该做个B超，查个CT，你说是吧？她就不给我开，说你到外科去吧。你给我看了半天，你为什么不给我开啊！就嫌我没给她小费！ 接：先生您别激动，那您给她钱了没有？ （众保安上） 赵：没有，可她老开右边的抽屉…稍等一下，我在跟北京市卫计委通电话。您是保卫队的？ 保一：是的 赵：啊，班长！您的名字叫什么？ 保一：这您不用关心。 赵：你来干什么？ 王：你先回人家电话呀。 赵：啊对，您好。 接：您好先生，您是觉得医生在给您看病的过程中有不尽职的地方是吗？ 赵：不是，她给我看了半天，好像管我要红包，我没给呢，就不给我开检查，让我到外科去吧，说没有病房啊，搞这一套东西。你盯着我干嘛？ 保一：我就看看。 赵：你挺帅啊，你这帅哥。 接：先生，我打断您一下啊，您先别跟别人说说话，可以吗？ 赵：哎，没问题我大点声。 接：您是觉得那位医生有向您索要红包的行为，是吗？ 赵：她的意思是没病房，老打开抽屉。我把钱放那里，她又给我拿出来了。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哪有这么干事儿的！我不差钱，但有一点，最多也就一千块钱，再就是你得给我开个检验单啊！ 接：就是说她拒绝给您开检验单是吗？ （保安一在旁用对讲机进行汇报） 赵：跟你有关系吗，你是干什么的，我花钱在这儿看病，你干什么的你，你给我出去！ 保一：我不出去。 赵：你不出去我报警了，打110报警，报！这来了一个自称是保安部长的，穿着便衣，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也不出示他的证件，他说他是医院的什么班长，是不是班长得出示证件。 王：你问他叫什么名儿。 保一：你们是一块的吗？ 王：我不是。 保一：你这样会影响这里的就医秩序。 赵：我这里排队排着来的！ 保一：可你们不再看病了啊。 赵：我看病啊，我看了半天了，我在看病啊，那个徐X在给我看病啊，你还没给我开诊疗单，你不要给我动桌子上这些东西，谁动我就报警，谁动我就报抢劫！ 保一：（对小王）你们是一起的吗？ 赵：你管得着吗，你有调查权吗，你是警察啊？ （保安一撤出诊室） 接：你好先生… 赵：你好，刚才来了个自称是保安的，他要夺我的东西。（指着门外的保安一） 保一：谁夺你的东西了？ 赵：刚才你要夺的。 保一：我刚才一直在这儿站着。 赵：你们的人！ 保一：谁是我们的人，你说谁啊？ 赵：你别瞪我！！ 接：先生您别激动…… 赵：我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穿一身便衣，没拿证件。 接：你好先生…… 赵：哎你好你好。 接：先生您要保持冷静，千万不要与人发生冲突。 赵：好好，我没有和人发生冲突，他现在到门口去了。他是干什么的，这医院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接：先生，您听我的理解对吗，就是说那位医生认为你应该去看外科，因此不给您开检查单，是吗？ 赵：不是，就是说，你看，我省着来回跑那个了嘛，我说病房嘛，我拿一千块钱，但是她的意思吧，也不知是不是嫌少，让我拿回去。我说那既然是这样，那就不说这个了，咱住院无所谓的。我说你能不能给我开个检查，她检查都不给开，她说检查你去外科开，我说我内科挂号排队来的！ 接：明白您的意思了。先生您怎么称呼？ 赵：免贵我姓赵，叫赵×， 接：哪个× 赵：山×的×。 接：那先生，现场已经没有医生了是吗？ 赵：现在他们这儿没有人了，那个医生出去了，来了一帮保安，有一个穿便衣的拿着对讲机还招呼人呢，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他刚才吓唬我，跟我说跟我来，我跟他上哪儿去呀，他说到另外一个地方去，我说我不跟你去，我挂号了，我在这里花钱看病，你有什么权利让我上另外一个地方去。 接：那我再跟您确认一下，现在外面是围着很多人吗？您确认外面确实没有病床吗？ 赵：外面围了好多人，对对对，外面现在我看有好多人。先生，请你停止录像，你没有权利拍照，我作为一个中国公民，作为一个合法纳税的中国公民，我拒绝您的录像。 保二：您放心我也是纳税的先生。 赵：您对我录像，会涉嫌侵犯我的肖像权，您不是警官。 保二：这个可以拿到派出所去作证。 赵：小王，帮我打110报警，你涉嫌侵犯我的肖像权。拿电话来，打110报警，来。 接：先生，我打断您一下…… 赵：刚才出现了一个不是警察，穿着便衣，拿着一个旧摄像执法记录仪似的东西，他来拍我。我说我不同意你对我进行拍照，但是他说我就对你拍。我现在，你停止，行吗，同志？但是他闭着眼睛，就这样看着我，瞪着我，外头还有好多穿黑色衣服、短头发的人，看着就像社会人。 接：是保安在对您进行拍照是吗？ 赵：对，他自称是保安队的班长。 队长：怎么了？ 赵：我没怎么，怎么了大哥？ 队长：我是保安队的队长，我跟你解释一下…… 赵：停止对我的拍摄，只有警官在执勤的时候有权对我拍摄，我现在拒绝你对我拍摄，您的拍摄已经侵犯我的肖像权，我已经明确要求你停止，在要求你停止以后你再进行拍摄，那么你可能涉嫌刑事犯罪。 队长：您可以报警，他拍您您可以报警。 赵：同志，因为我这边正跟您打着电话，您能帮我报下警吗？我在拒绝他。 接：先生，我不能帮您报警，您有别的手机吗？ 赵：我只有这一个手机。那我不挂电话，我继续说吧，我把我的投诉进行完。就是这样的，我现在就是头晕，她非得让我再去挂一个号，我说我在你这里挂号来了，看完了，你病历也添了很多，最后我说你能不能帮我开一个检查来证明，做一个核磁共振，做一个B超，做一个全身的体检。她说我不给你开，我说你为什么不给我开，她说我就是不给你开。 接：是这样，先生，我是想问您现在周围的情况，是有很多保安在场，没有医生，是吗？ 赵：对对对，就是一个穿便衣的，还拿着一个对讲机，他肯定不是警官，他刚才自我介绍，他是保安队的班长，他现在还在对我进行拍摄。我说我已经提示你不要对我拍摄，您的拍摄可能导致您的侵权行为。如果您不知道这种侵权行为，那我现在明确告诉了你。如果你知道了还在继续进行拍摄的话，那你可能涉嫌刑事犯罪。 接：您确定是保安在对您进行拍摄，是吗？ 赵：拍摄人员他不说。怎么称呼您，同志？（保安不回答）他不说，他眼睛盯着别处，不说话，他没有穿保安的衣服，穿着一个蓝上衣，一个黑皮鞋，一个藏蓝色的裤子，一个很高档的腰带，还挽着袖子。 接：先生，那您为什么要拒绝去外科看病呢？ 赵：不是，就是，没必要再挂号嘛，再挂号也是要再检查的，这是一个，就是说啊，我认为这种东西，就是非常不好的，给人的感觉，我挂号也没关系，不就是我再挂号我再排嘛，但是有必要吗？我再挂号还是要检查的。但是还有这些人，这门口围了好多人，其中有个短头发的大胖子，穿着黑色的上衣，一看像社会上的人。门口呢还有三个人，不对是有五个人，都穿着黑色的上衣，凶狠狠的，说话还带槽，刚才说了一句槽，槽谁啊你！ 接：您听我说先生…… 保三：跟你说话了么？ 赵：我听说你说槽啊？！ 保三：这门口这么多人呢，我说你了么？ 赵：你也不要跟我说槽，刚才说话还带着槽。我不知道是槽谁，就是这么个人。 接：你好先生？ 赵：哎，你好你好。 接：先生您不要激动。您的情况我已经都了解了，并且已经记录下来了。是这样先生，这件事情我们会协助您向上级反映，但希望您不要冲动，千万要与在场的人充分和解…… 赵：我跟你说，我一会儿能不能离开这家医院还两说呢！ 接：我们会向上级反映，并协助您解决这件事情的。 赵：你们先通知110，然后再通知医院的有关领导，让他们医院来处理这件事情，我现在可能脱不了身了。 接：好的先生，我们会尽快处理这件事情的。 赵：行，那你跟他们院领导，跟XX医院的领导打个招呼，让他们不要做过激的事情。 接：好的好的先生，那我们的通话就先进行到这里，如果待会有其它的问题需要反映，您可以再次拨打这个电话。 赵：好的好的好的好的，谢谢您。 接：那先生再见。 （挂电话） 赵：小王，那个大夫呢？（环顾四周，门外是保安、民警和正在外面接诊新病人的姜医生） 【下】 后记 笔者是这件事情的亲历者。当笔者做完腰穿回到诊室时，文中的冯医生正在给赵×进行查体，旁边的小王在不停地拍照。笔者当时提高了警惕，偷偷进行了录音，随后便是文中发生的一幕。再后来，赵×与保安发生了冲突，保安报了警，最后是民警将患者劝走。整个过程严重干扰了医疗秩序，诊室有近半小时不能正常接诊，好在没有出现暴力事件。 事后笔者曾反复思考赵×的冬季，百思不得其解，还一直担心会有下文。直至昨晚与好友Sunny分享了本文的初稿后，她提出赵×可能有精神异常。看见抽屉开着就觉得暗示给钱，这种联想本身就有问题；来看病之前还在街上雇来小王拍照，估计就认定去医院会有人害他。除了思维有问题，人格也偏执，有精神病潜质，从医学角度来讲应该看心理门诊。我想Sunny的说法不无道理。 类似的事情并不少见，对着我们医生大喊大叫无理取闹的人我每周都能碰到几个，被录像被拍照也不止一回了。文学家把荒诞的、变态的、病态的文学流派称为黑色幽默，而如今在中国的医院里每天上演的故事，何尝不是一种白色幽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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