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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597年，春秋中期，晋景公宠信奸臣屠岸贾杀害了晋国上卿赵朔全家三百余口，史称“下宫之难”。赵朔之子婴儿赵武，在赵家门客程婴协助下，逃出虎口，外地流浪近15年。公元前583年，晋景公在大将军韩厥劝说下，迎归赵武，杀死屠岸贾，平反了赵家冤案，而门客程婴却兑现旧时诺言，慷慨自尽，舍生取义，演绎了一场两千多年来惊天地、泣鬼神的诚信故事，震撼国人——
张斯直、潘德华文/图 核心提示：今年夏秋，带着对忻州先贤程婴的尊崇，我们区作协数人在南关退休干部、忻州本土文化专家张彦文老师的陪同下，参观了望亲楼、抱月大戏台、九原神牛、程婴墓、诚信源大殿等文化建筑设施，浏览了位于南关村南名叫“南寺湾”的程婴居住旧址，倾听了忻州晋国义士程婴的诚信故事，感受到了流传两千多年的忻州文化和忻州精神，看到了诚信文化和诚信精神的魅力所在。 少有大志，诚信为国 忻州秀容城南，魏巍的九原岗下，一个依岗傍水的村子——南关村，村里百姓们在这里一代代繁衍发展，到春秋中期时已有数百年的历史了。在该村最南面的数眼窑洞里，居住着一户程姓人家。传说该程姓人家始祖叫程伯符，曾在河南洛阳居住，是古华夏部落首领黄帝的正宗裔孙。后程氏大约传延到十世时因战乱和生活所迫迁移，部分来到九原（忻州旧称）南关居住，到十四世程婴出生时，程家已是名满九原、家风葳蕤的医学世家了。 张彦文老师告诉我们，据本地民间传言，程婴出世后，天资聪慧，勤奋好学。他秉承家风，诚信做人，钻研祖遗医学，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以实现自己一生的追求。有一年冬天，距忻州南关西面六十余里的三交村，有一患者家属请求程婴治病，程婴答应第二天骑驴而去，结果当天夜里，天空彤云密布，大雪纷飞，程婴没有失信，在第二天冒雪步行而去，最后医好了患者疾病，感动了患者家属，德艺双馨的程婴遂在忻州声名鹊起，家喻户晓。大约在公元前603年，晋国上卿赵盾前来自己的封地忻州视察，征调能人志士，供自己为国成就霸业所用。忻州县郡上下一致推荐程婴，程婴遂被选中。临别乡人之际，程婴满含热泪，接过乡亲们赠送他的“悬壶济世，诚信为国”巨匾，决心在今后以此为宗旨，传承程氏遗风，一心为民，报效晋国，报效桑梓，完成自己此生的夙愿，而此时程婴才仅仅2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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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名利，以身许国 上古时期的赵氏先人出自赢姓，其代表人物叫蜚廉，有两个儿子，长子叫恶来，为周文王所杀；次子叫季胜，是赵之先祖，曾入朝侍奉周文王。到他的七世孙赵叔带，见周幽王昏庸无道，便主动离开，来到晋国。公元前661年，赵叔带五世孙赵夙帮助晋献公消灭霍、耿等诸侯国有功，晋献公便将耿国（今山西河津县）和九原城（今山西忻州城）高埠之地赐给赵家作为封地。公元前636年，在外逃亡19年的晋公子重耳回国做了晋国国君，史称晋文公，而赵夙孙子赵衰，在晋文公回国前后出力很大，他就成为晋文公执政后赵国著名的执政大臣，上卿。 张彦文老师告诉我们，赵盾就是赵衰的儿子，从小对晋国忠心耿耿。他继任父亲出任晋国上卿，晋国虽经过皇帝晋襄公、晋灵公、晋成公等，但他本人只是一如既往侍奉，为怕自己做不好工作，他还在晋地招贤纳士，对能人贤士以礼相迎，以诚相待，他身边于是人才济济，能人贤士布满。由于晋灵公是个荒淫暴虐之君，重用奸佞如司寇屠岸贾等人，赵盾与晋灵公及司寇屠岸贾等的矛盾便不可调和。从程婴一来赵盾家作门客开始，危险就已呈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天资聪颖、为人忠诚的程婴从踏入赵盾家大门那一刻起，就被赵盾所重视，成为赵家忠实拥人。虽是佣人，赵盾却待他如同己生，不仅平时给予他的俸禄较厚，而且知他来晋后无房居住，还特地在晋最为繁华的地段为他建房数间，解决他无房之忧。程婴也视赵家为自己的程家，每当赵家大小人有病，他都会给予精心医治，看护，从无怨言，尽心尽责，于是双方关系相处十分融洽。 张彦文老师解释道：入侍赵家不久，程婴就从各个方面感觉到了赵家的危险，自己作为门客应该谨慎言辞，小心工作，万不可粗心大意，被人抓住把柄。他开始也想辞掉这个职务，但见赵盾全家真心相待，已将自己视为贴心家人，遂打消辞退回家念头，决心继续侍奉赵家，以身许国，将来即使有天大危险，也信念坚定，在所不惧！
独闯虎穴，一诺千金 赵盾位居晋国上卿，位高权重，曾多次直谏晋国国君晋灵公，这使得晋灵公对他十分恼怒，遂在工作上排挤赵盾，赵盾弟弟赵穿看在眼里，竟成功谋杀晋灵公。公元前601年，赵盾去世，其子赵朔继位。公元前599年，晋国也由晋景公继位，他宠信权臣屠岸贾。屠岸贾则将上卿赵朔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决心铲除，遂在晋灵公面前屡挑事端，甚至重新提起赵穿谋杀晋灵公事件，认为赵家有篡位晋国的野心。晋景公遂默许屠岸贾带领三千甲兵围攻赵府，诛灭赵家，赵家危急终于来临。事后，除去赵朔妻子赵庄姬抱着刚生的婴儿赵武成功脱险后，剩下的300余口，连同赵朔在内，全部被屠岸贾杀死，史称“下宫之难”。
张彦文老师对着南关诚信园大殿东墙上所绘“赵氏孤儿”的壁画说道：赵朔娶的妻子是晋景公的妹妹赵庄姬，在赵府即将被围之际，她带刚生下来的婴儿赵武脱逃，但事后屠岸贾在清理赵府家人时唯独不见赵庄姬和赵武，遂不依不饶，继续在晋国全境发布公告搜捕。危难之际，程婴明知危险，却孤身深入晋国宫中，用药箱将赵武救出，带回家中。后在同乡人、也是赵家门客公孙杵臼的协助下，将自己已是刚生的儿子献出，交给公孙杵臼。公孙杵臼被屠岸贾抓捕后，将程婴儿子献出，让屠岸贾认为已将“赵武”抓住并杀死，而程婴自己则隐姓埋名，屈沉民间，将赵武带走，开始了十五年艰辛的避难和抚养生活。 需要说明的是，程婴将自己儿子交代给公孙杵臼后，是让屠岸贾错认为是公孙杵臼将赵武从宫中带出，遂在当时，公孙杵臼被屠岸贾杀害已呈必然；而程婴答应公孙杵臼是他活着要将赵武抚养成人，平反赵家冤案，而后自己再舍生取义，追随公孙杵臼而去，绝不苟且偷生，贪图富贵。公孙杵臼鉴于当时情势所迫及为保存赵家血脉、赵武生存，就答应程婴的要求，将程婴儿子（假赵武）交给屠岸贾后，当即自杀身亡，成就了“春秋义士”的美名。
含辛茹苦，慷慨杀身 张彦文老师介绍，“下宫之难”发生后，程婴不敢在当时晋国的都城（今山西运城闻喜县）停留，遂带妻子王阿后和婴儿赵武，一路经过长治、晋中，经九原（今忻州）赤塘关白马山（忻州庄磨镇南）进入他少时所熟悉的忻州地界，先后在忻州城北门外的藏孤桥（现已不存）及忻州城北四十余里外的金山躲藏。为怕在一地躲藏遭人怀疑，被屠岸贾得知，程婴还先后前往原平、定襄、五台交界处的铜川沟和定襄的藏孤台村生活。没过几年，又来到忻州豆罗镇的韩沟村、寨底村及村南系舟山上的藏儿洞，最后到盂县（今属太原市管辖）藏山的藏孤洞生活。公元前583年，晋国国君晋景公在大将军韩厥的劝说下，为铲除专权跋扈的屠岸贾，秘密寻找程婴，召回赵武。后在韩厥、赵武协助下，晋景公杀掉屠岸贾，终于为赵朔一家报仇雪恨，赵家冤案终得平反。 值得一提的是，在程婴携带赵武十五年流浪的生活中，程婴为赵武付出了极大的生活代价，不仅东躲西藏，成功避开了屠岸贾的追捕和盘查，而且将赵武抚养成人，还设法请人在深山教会了他不少武艺，让赵武学到好多文化知识，这些都是程婴答应好友公孙杵臼要将赵武“抚养成人”的最好印证，也是程婴诚信做人的又一重要体现。 赵家冤案平反后，鉴于程婴的功劳及对晋国的忠义，晋景公要封程婴做个晋国的大官，程婴坚辞不受，向晋景公和赵武说明原因后，当场自刎而死，血溅晋国大殿，场面极其壮烈。后与忻州人、晋国大将军韩厥和公孙杵臼合成忻州的春秋“三义士”。
美名传扬，芳泽后世 张彦文老师介绍：程婴就义后，晋景公以正卿大夫之礼厚殓，并命人与公孙杵臼遗骸一起运回九原，同藏于忻州九龙岗，程婴救孤事件就此告以段落。但后人对程婴的祭奠和崇仰并未结束，而是一直延续至今。战国时期，忻州人在程婴家乡南关村建起程婴祠，后经历代保护翻修，到明嘉靖二年（公元1523年）山西按察僉事李濂将程婴救孤事件主要英雄程婴、公孙杵臼、韩厥、赵武、鉏麑、提弥明、灵辙合在一起，在九龙岗建起了七贤祠，为忻州后人祭奠先贤的场所。2006年，忻州南关村委着眼于本村名人文化的建设和打造，将原程婴祠重新修建，更名为诚信源，并建成程婴广场、戏台、望亲楼等文化设施，在每年的十月初一举办南关庙会，祭奠程婴及七贤士。 为弘扬程婴忠义文化，诚信文化，历代山西名人、忻州名人前来忻州拜谒程婴祠后，大都要写些碑记文字，以示敬仰之情。金代河南南阳进士何师常在《公孙厚土祠记》一文中称赞程婴等七贤士“古之忠臣烈士，见得思义，见危授命，有杀身以成仁，使称名于后世。其功或流于管弦，其事或见于方策，庶传不朽者也”。明山西按察僉事、河南开封人李濂在明嘉靖癸未年（公元1523年）秋巡视忻州时有感程婴救孤事件中七贤士的忠义诚信之举，写就《七子赞》，其中对程婴赞曰：“赝孤文葆，我其彰之。真孤岩谷，我其藏之。越十五年，赵宗复竞。慷概长辞，下报宣孟（宣孟，即赵盾，去世后其谥号）。”在写就的《七烈士庙记》中他开始这样写道：“余读迁史至程婴、公孙杵臼之事，及左氏所纪提弥明、鉏麑之死，灵辄之亡，与韩献子启景公立孤之言，未尝不掩卷而悲，引袂雪涕，而泣下不已也。”对程婴等慷概就义之士表达悲痛之情，在末尾的铭词中他这样赞道：“太行委蛇兮滹沱东流，吁嗟此邦兮神之乐邱。春芳菲兮秋黍，胡不留兮容与。陵谷变兮时代移，远有冢兮近有祠。英风万祀兮在兹，悦我民兮永思。”忻州曹村人、清乾隆二年（公元1737年）进士、官至礼部仪制司主事崔嶫，在乾隆癸巳年（公元1773年）为七贤士庙续修所撰写的碑记《续修七贤庙碑记》中，对七贤士给予了高度评价和赞扬：“吾晋自汉魏以来，上者以义著，次者以侠称，约略姓氏，代不乏人。迄今舍生取义及剽悍雄健、视死如归者，往往而有，以为其土风，固然。夫孰知三代（夏、商、周）时，已有七子者，振厉奋发，呼号于千年以前，而其精神，直鼓舞与千年以后乎？入斯庙者，宜何如景仰耶！”寥寥数言，代表了后辈忻州人的心声。 张彦文老师介绍：从程婴去世至今两千多年来，程婴在忻州的民间传说一直很多，如程婴祈雨、程婴赠鞭尉迟恭、程婴神医治病、程婴赐瓜李孝子、南关白菜会的来历等等，所以这些传说一方面说明忻州先贤程婴在忻州的影响之大，另一方面也说明后辈忻州人对程婴等义士的信仰和尊崇。在明清之际，忻商能够走出山西，走出中国，走向世界，成为晋商的重要组成部分，莫不是程婴等诚信品德影响的结果，事实上，诚信精神和品德，已成为当代忻州精神最核心的内容之一。 采访完毕，张彦文老师表示，他从小尊崇程婴，近几年来，为了宣传本村程婴的诚信文化，他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仅他本人出资就已达三、四十万元，先后启动了“全国程婴邮票故里首发式纪念”文化宣传，支持拍演了历史剧《三义救孤》，参加了程婴故里非物质文化工作的申报等。不过他表示，自己绝不后悔先前的付出，现在虽身染重病，仍然奔波在程婴文化的宣传之中，决心在有限的时间内，为打造忻州文化品牌、弘扬忻州精神，做出自己新的贡献。 程婴微档案 程婴，（约公元前628年——公元前583年），春秋晋国义士，忻州南关人。约在晋成公四年（公元前603年），被晋国上卿赵盾选中，成为门客；晋景公三年（公元前597年）晋国司寇屠岸贾带兵诛杀赵朔一族，好友公孙杵臼与之谋，程婴抱赵朔之子婴儿赵武匿养山中，而将自己孩子冒充赵武交与公孙杵臼。公元前583年，晋景公迎归赵武，诛杀屠岸贾，而程婴则答应曾许下公孙杵臼的诺言，慷概自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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