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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防的暗箭:揭穿搞阴谋的几种伎俩之二——读《通鉴》随笔(29)

 墨香笙樵 2018-08-25

 二、诱骗人上当受骗,坠入圈套。

诱骗人的伎俩,第一是装好人,他似乎是集公平正义于一身,是一个正直的人,一切为他人着想的人。他可能是你的熟人、朋友,甚至是亲戚。第二是他在做好事,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第三是让你相信你会得到一个好结果。他手里拿着香喷喷的诱饵,正是你需要的那种东西,也就是投你所好。最后是凭借其三寸不烂之舌,翻云覆雨之手段,使你堕入其挖好的坑,让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历史上有很多这方面的高手。

李林甫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因身体力行创造出“口蜜腹剑”成语而遗臭万年,他比狐狸精更狡猾,其骗人手段堪称范例。《通鉴》记载:“李林甫为相,凡才望功业出己右及为上所厚、势位将逼己者,必百计去之;尤忌文学之士,或阳与之善,啖以甘言而阴陷之。世谓李林甫‘口有蜜,腹有剑’。”14(《资治通鉴》,中华书局,1956,6853)意思是说,李林甫当丞相就是武大郎开店,能力政绩比他强的,或者皇帝喜欢,对他的相位有威胁的,就千方百计将他们除掉。对他的政敌“当面嘴巴里喊哥哥,背后手里拿家伙(棍棒刀枪)”,个个被他击倒。

李林甫文化水平有限,特别忌恨有学问的人。天宝元年(742有一次艺术家玄宗在勤政楼工作之余也不忘记观赏歌舞,因怕有人说工作时间搞娱乐,拉下了窗帘。兵部侍郎卢绚以为玄宗已经离开,于是就没有下马,而是提鞭按辔,从楼下穿过。卢绚风度翩翩,清新儒雅,玄宗目送其远去,感叹卢绚含蓄不露的风度。因平时李林甫常常用金钱贿赂玄宗左右的人成为他的眼线,玄宗的一举一动,李林甫都了如指掌。于是李林甫就召来卢绚的儿子说,你父亲素来有名望,现今交州、广州需要有才能的人去治理,皇上想令你父亲去,不知道愿意不愿意去。我这可是违反了组织原则私下告诉你,谁要你爹是咋哥们呢?言下之意他是学习雷锋做好人好事。接下损招就出来了,而在不知内情的人们看来这是在帮助他。李林甫说,如果害怕到边远地区工作,就应该降官,否则,只有以太子宾客或詹事的身份在东都任官。这也算是优惠贤者的任命,不知你们的意见如何。卢绚听后,十分害怕,于是就主动奏请担任太子宾客或詹事。李林甫又恐怕违背众望,引起众怒,就任命卢绚为华州刺史。“到官未几,诬其有疾,州事不理,除詹事、员外、同正。”15(《资治通鉴》,中华书局,1956,6854,)最后将卢绚彻底闲置在那儿,没有与他争宠的能力了。

有一次玄宗问李林甫,严挺之现在在哪里任官,这个人可以重用。谁知道皇帝一句问话,严挺之就开始倒霉了,严当时为降州刺史。李林甫退朝后,立马召来严挺之的弟弟严损之,告诉他说,皇上十分器重你哥哥,为何不乘此机会,上奏说得了风疾,请求回京师治病。李林甫又是装好人,表面上看他对人家的健康关怀备至,多好的组织部门的领导啊。严挺之感激淋涕,激动得马上写了治病的报告。李林甫拿着严挺之的报告对玄宗说,皇上如此器重严挺之,可他有负皇上期望,衰老中风,应该授以散官,便于治病养身,以体现皇上爱臣如子的大恩大德。玄宗听后,感叹不已。四月二十八日,任命严挺之为詹事。又任命汴州刺史、河南采访使齐澣为少詹事,二人都是员外同正,一道在东京养病。“澣亦朝廷宿望,故并忌之。”16(《资治通鉴》,中华书局,1956,6854)齐澣也是因为在朝中素有名望,所以遭到李林甫的猜忌。

历史上有一个比李林甫更高明的诱骗人的高手,他就是楚国的费无忌。李林甫只诱骗一个对象,费无忌同时诱骗两个人,然后借助其中一方将他嫉恨的人铲除。

鲁召公二十七年(前516),楚国大将左尹郤宛与吴国打仗,因吴国国内发生政变,无心恋战,被打得大败而逃,楚国缴获了大量武器粮草,俘获了很多士兵。郤宛班师回朝,楚王给予极大奖励,将缴获的战利品一半奖给了郤宛,并特别倚重于他,费无忌和右领鄢将师十分嫉妒恨。于是,费无忌史上第一次设计了利用“饭局”陷害人的骗局。 

费无忌看中了“令尹子常贿而信谗”17《左传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1173)也就是喜欢别人送东西而又听信谗言的弱点,也许平时费无忌没有捎给子常送东西,利用他作为自己害人的工具也是手到擒来。于是,他找到子常,说郤宛得到了很多奖金,非常感谢你对他工作的支持,想请你聚一聚,吃个饭乐呵乐呵。子常是楚庄王第三子的孙子,这个人长的高大威猛,心眼坏倒不坏,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以前楚灵王的时候,他是灵王的车夫,齐国的晏子出使楚国时,带头刁难晏子的那个人就是他。对费无忌的话没加考虑就爽快地答应了。

搞掂了一头,又去找另一头。费无忌对郤宛说,令尹要到你家里去喝酒,这可是对你极大的恩宠呀。郤宛说,我是下贱的人,不足以让令尹到这里来。令尹如果真想要前来,赐给我的恩惠就太大了。我没有东西奉献,怎么办?费无极说,令尹喜欢皮甲武器,您拿出来,我来挑选。选取了五领皮甲,五种武器,说放在门口,令尹到来,一定要观看,就乘机献给他。等到举行酒宴的那一天,傻帽郤宛把皮甲武器放在门边的帐幔里,此时,恐怕他心中喜滋滋,内心里感谢费无忌牵线,要不哪有机会向令尹大人献殷勤。正满脸笑容指挥家人,忙前忙后迎接贵客。

郤宛哪知道一场阴谋造成的灾难向他袭来,请人来吃饭变成引人来灭族。费无极对令尹说,我几乎让您遭祸,郤宛打算对您不利,皮甲和武器都放在门口了。您一定不要去!子常也是没脑子,阴着杀人的武器能放在门口吗?费无忌还另外添了把火,说这次打吴国本来可以取得更大的胜利,是郤宛受了贿赂而回来,又贻误了将领们,让他们退兵,说“乘人动乱而进攻,不吉祥”。吴国乘我们有丧事,我们乘他们的动乱,不也是可以的吗?令尹让人到郤氏那里看动静,就看到有皮甲和武器在门口。令尹不去郤家了,便召见鄢将师并把情况告诉他,鄢将师退下,就下令攻打郤氏,并且放火烧了他的家。郤宛听到消息,就自杀了,除了儿子伯噽逃跑外,“尽灭郤氏之族党,杀阳令终,与其弟完,及佗,与晋、陈,及其子弟。”18《左传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1173郤宛、阳令终和晋陈三家被灭族,可谓惨绝人寰。

虽然,对搞阴谋诡计骗人的人防不胜防,但只要留心观察、思考,还是能看出破绽的。对找上门的“好人”为你做“好事”,要问几个为什么,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找到他这样做的目的,反其道而行之,不跌入他设计的坑,事情的发展就会有利于自己了。

    注释:(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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