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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树之九:青檀

 空谷天籁 2018-08-25

青檀树是比银杏树更稀见的树。

银杏树在我们老家少见,但在其它地方尤其是大城市却很是常见。但青檀树我只在一个地方看见过,这个地方是井陉县的苍岩山。

井陉县是我们家乡元氏县西边的邻县。从老家仙翁寨往西走四五里路就开始走之字型的盘山公路。爬到山顶就是井陉县的一个村子叫割髭岭。苍岩山在我们老家西南方向,大概有十几公里的路。和往西到割髭岭的道理一样,在元氏县的旷村开始爬山,爬到山顶之后再往西就是一路下坡了。我们平常看见的都是水往东流,但在这里却是水往西流。

苍岩山是石家庄地区最早对外开放的景点。苍岩山是华北地区三皇姑信仰的中心。据说,三皇姑是隋炀帝的三女儿。三皇姑不满意她父亲的暴政,离家出走,跨虎登山,一路寻访名山胜境,最后在苍岩山出家为尼。农历四五月是苍岩山的庙会。每年庙会的时候,村里的人们就都会到苍岩山烧香。开始是走路去。天还不亮的时候就出发,一直走到苍岩山,晚上再走回来。徒步去苍岩山的都是大人们,我们小孩子的体力是不够的。我第一次到苍岩山是乘坐别的村搞货物运输的大卡车。这种大卡车平时搞货运,庙会的时候就往苍岩山拉人。车厢里一般放点草垫子,人们都坐在草垫子上。每当汽车拐弯的时候,坐车的人就会被甩来甩去。

苍岩山的代表建筑桥楼殿


苍岩山的主要景点都在一面陡峭山崖中部的栈道式的平台上。前往这道平台需要经过一条狭窄的山谷,从山谷走到尽头是一条夹在两面石壁之间的长长的台阶,台阶很高,要从山谷一直爬到半山腰。爬到头掉过头来就是苍岩山最主要的建筑桥楼殿。桥楼殿横跨在刚才那道山谷两边的石壁之上,桥楼殿是桥也是楼,先是桥,然后在又在桥上建楼。所有人都会疑惑,怎么能够在古代的技术条件下悬空建设这么一个宏伟的建筑?后来知道了,是冬天的时候在两面石壁之间的山谷堆满树枝,然后在树枝上撒水,水冻结后就填平了山谷,然后就可以在冻结了的冰块上建房子了。

苍岩山的建筑奇特,是因为它们都建筑在半山腰的地方。这个建筑方案依靠当地独特的地貌景观,红色的山崖像刀削斧劈一般直上直下而又呈横向发展,但一般在中部会有前后错位形成的一道或几道横向的平台。这种独特的地貌从苍岩山向南一直到邢台地区,形成嶂石岩等一系列景点。

建筑在山间石壁上的建筑组合


但苍岩山最独特的地方是它的植物青檀树。檀树过去谁见过?我们大多数人难道不是只在《诗经》上才第一次听说过檀树吗?进入景区,就会看到路边上到处都是一种奇怪的好像没有树皮的青檀树。苍岩山庙会的时候,青檀树刚长出嫩叶,青翠欲滴的绿叶挤满整个山谷。人走在山谷里的游路上,感觉呼吸的空气都是绿色的。走到桥楼殿后,扶着栏杆往桥下看刚才走过来的山谷,闪闪发光的绿色满坑满谷,隐隐约约,在很低很低的地方。

苍岩山的青檀树都是几百年树龄的老树。但再老的树,它每年长出来的新叶也是年轻的。

青檀树的老干新叶


所有的青檀树都在那道封闭的山谷里。山谷外边和山顶上面,就都是平凡的本地树种了。这也许和封闭地形形成的某种小气候有关。所有珍稀的树种都需要温暖湿润的好环境。

苍岩山是个老景区了,许多人都去过了很多次,后来就不再去了。在它之后,河北河南西部的太行山上又开发出来很多新景点。但是,苍岩山的精巧和奇特是哪个新景点都取代不了的。何况它还有独一无二的青檀树。


“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


在下一次诵读《伐檀》之后,我们大可以带着孩子到苍岩山去,看看檀树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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