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天我刚看过赵孟頫的《三清殿记》，那上面的碑额是用书写的，我看咱们这儿的篆书都比那碑额写得好。写篆书时，自己要不断増加骨力，由此基础上再往上迈步。你们现在学习书法有很好的老师、碑帖、样本、环境，更应该努力学习。从前，无锡有个姓秦的人手里有一本《九成宫》的拓本，他请人刻后拓的本子卖100两银子。后来我有机会看见秦家的底本，并不是很好的本子，可想而知翻刻本。可它为什么还会卖100两银子呢？因为大家都要临摹、学习。我们现在照相、印刷技术非常先进，可以见到很多墨迹，比古人的条件好很多。现在写字也不用再现研墨，有现成的一得阁墨汁、五星墨液，非常方便。我给人家写字也得写好多张，然后挑一张。  对不起大家，我在这胡说八道。我今天很兴奋，愿意把我的情感表达出来：现在有的人已经做到教授，想变写字的规矩，比如有人组织什么书风展。我并不是要贬低别人，这些位书家的心情是好的，想要迈步的志愿也是好的。但采取的办法不是按部就班，而是想一个怪办法马上超过前人。想超是毫无疑问的，问题在于怎么超、用什么方法超？为人父母、为人师表的都想让你们超过前人，但俗话说，胖子不是一口吃的。一口吃个胖子只会把身体搞坏。以前辅仁大学有一个小伙子为了和别人比赛，吃了21个刀切慢头，结果把胃撑破了，不得不动手术，把胃缝上。志愿高是好的，青年人没有志愿更是不行。飞机也不是自己飞起来的，是由于科学条件慢慢成熟后达到的。我小时候，还看到一个大气球带着人在天上飞行，后来就慢慢发展成今天的飞机。我曾坐过飞机，原本9个小时的路程3个小时就到了。在机舱里，窗帘都放下，看不见外面，也不觉着有多块。可见，快是有的，但一定要有方法。再比如迈步上楼梯，人家个高腿长，9级台阶3步就上去了，我没有那么高那么长的腿，就要一步一步迈。我现在敬赠各位同志一句话：欲速则不达。  今天我看了你们写的字，我很满意。但你们自己不要满意。你们满意的是今天比昨天好，如果认为今天不如昨天，也不要灰心，这正是眼界提高的表现。凡是今天觉得退步了的地方不要丧失信心，因为这是要进步的前提。笔不好，帖不合适都可以换，随时有新的想法都可以换，但就是不能灰心。扔掉的帖也可以拿回来再写一回，会和以前有所不同。我自己也曾遇到过这种情况。现在有人写的字，连仓颉都不认得。以前有一个英国人借我的字到大英博物馆展览，其中有一个人拿像片儿的笔抹来抹去，写出来的字他自己都不认得。这个不好，中国人故意这样写，西方人会认为汉字就是这样子。一旦有一天，西方人知道了真正的中国字怎么写，会认为这是骗子、欺骗了他们。有人说这是书法艺术的创新，不是我保守，这些字中国人都不认识，能叫创新吗？你们都是前途无量的青年人，不要想一步迈过去。我们现在的社会比古代社会不知迈了多少步，但绝不是一步迈过去的。我有些想法一时说不尽，以后有机会诸位愿意，我们再聊。 谢谢大家！（吴琳整理与讲座录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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