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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我和研究生黄谦来到诊室的时候，外面已有不少患者在等候了。 第一位进来的是个年轻姑娘，大约二十三四岁，身材修长，五官端正，面色却略显暗黄，尤为美中不足的是，姑娘的额头、两颊布满了“青春痘”。河南省中医药研究院附属医院呼吸科张明利 未等我问，她却先开了口：“张大夫，我是慕名而来的，我同事介绍说您会治‘青春痘’，您看我的好治不好治？” 我以微笑迎接她。我看了她的舌头——她的舌质是淡红色的，舌体略显胖大，舌中、舌后部有厚厚的舌苔。接着又号了她的脉——她的左右两脉略微有点弦，右脉关部（关部在掌后高骨内侧。脉分寸关尺三部，右脉关部可诊脾胃病变）还有些沉滞。 黄谦也望了舌，号了脉，并问道：“请问你脸上的青春痘有多长时间了？看过医生没有？” 姑娘道：“有三四年了，吃了好多的药，中药、西药都吃过。都是刚开始有点效果，可是越吃越没效！” 我问道：“你都吃了些什么药呀？” 姑娘一口气说了五六种中药西药，都是清热败火、消炎解毒的。 黄谦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说：“你可不敢再吃这类药了，再吃你的肚子该不舒服了！” 姑娘抢过话，说：“我现在就不敢吃凉东西，一吃胃就痛，严重时还会拉肚子。” 我看了一眼黄谦，表示嘉许，接着对姑娘说：“你这个病，中医叫痤疮，过去你总认为是‘上火’了，可是吃了那么多去火的药，还是没效吧！其实，中医认为，痤疮不光是皮肤病，更主要的是脾胃病，可不是‘上火’那么简单喽！这样，我给你开几剂中药，通过调理脾胃，而达到治愈痤疮的目的。” 处方很快开好了：清半夏15克，黄芩10克，黄连3克，干姜10克，党参10克，生甘草12克，荆芥10克，防风10克，紫草10克，枇杷叶10克。六剂，水煎服，每日一剂，分两次温服。 姑娘拿起处方刚要走，我又叫住她，嘱咐道：“饮食必须忌口，记住：辣椒、羊肉、蜂蜜、冷饮一点别沾！” “为啥呀？”姑娘不解地反问。 我严肃地说：“要想好得快，就照着做！下次来我再告诉你为什么。” 姑娘走了，黄谦悄悄问我：“老师，《黄帝内经》上说‘肺主皮毛’，痤疮长在皮肤上，应该是肺的病，您怎么说是脾胃的病呢？” 我笑了笑，道：“黄谦，看来你最近确实用心了，好个‘肺主皮毛’！可是《黄帝内经》里还有专门论述痤疮的经文呢，你背背看！” 黄谦若有所思，背道：“……劳汗当风，寒薄为皶（音zhā，指酒渣鼻），郁乃痤。” 我满意地看了看黄谦，接着说道：“这句经文是说，人在劳动出汗之后受风寒侵袭，入里化热，郁结在皮肤就成为酒渣鼻和痤疮。一般来说，痤疮多是肺热内郁而致，也就是‘郁乃痤’。但是，当前有很多痤疮患者并无肺热的临床指征，所以服用了大量清热去火药物却没有疗效。你看这位姑娘痤疮色暗黑，而不是鲜红；舌质淡红而不是绛红，舌苔厚腻；右脉关部略显沉滞；吃了冷物则腹痛、腹泻。这是一派脾胃虚寒、湿热内生的表现。面对这种证型，用一般的清热去火药物不但难以奏效反而坏事！” 黄谦全神贯注地听着，我接着道：“在五行理论中，肺属金，脾属土，土能生金，脾乃肺之母，故调理脾胃能收到治肺之功。你说说我开的方子。” 黄谦道：“老师开的是张仲景《伤寒杂病论》中半夏泻心汤，但是加了味。看来，不能墨守成规，而要与时俱进呢！” 我笑道：“是啊。痤疮这个病，有很多医生在研究。西医认为：内分泌、皮脂、毛囊内微生物是痤疮发病的主要因素。所以有人就用了一些具有抗微生物作用的中药做成膏剂、面膜等等来外敷，自以为是中医的创新者，其实是按西医的理念来使用中药，效果自然不好！” 我接着道：“中医讲究‘外病内治’，通过健脾、清热、祛湿、宣肺的方法，标本兼治，这样，不仅她的痤疮能好，而且肠胃、面色都能改善。” 黄谦忍不住问道：“老师，可是您为什么要用干姜呢？不怕太热了吗？” 我说：“这个问题提得好！我没有单用干姜，而是和黄芩、黄连配伍应用。干姜热性，黄芩、黄连寒性，热性药与寒性药互为佐助，能起到化湿清热的作用，这也正是本方的奇妙所在！” 黄谦若有所悟，道：“怪不得您还叮嘱患者千万要忌辣椒、羊肉、蜂蜜、冷饮呢。辣椒、羊肉性热，影响清热；蜂蜜、冷饮性冷助湿，影响化湿；都影响药效。” 我点头称是。 几天后，姑娘高高兴兴地来复诊了，脸上的痤疮已经消了大半，剩下的色泽也淡了许多。我告诉了她为什么要忌口的道理。根据姑娘的舌脉变化，我又略微调整了一下药方，这样大约治疗了半个多月，她的痤疮完全好了。 河南省中医药研究院附属医院 张明利 门诊时间：周一、周三、周六均上午。 医院地址：郑州市城北路7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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