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对戴叔伦和李贺的两首边塞诗的不同意见######
这两个人,都没有体验过边塞军事生活,甚至连给军人送行的经历也没有。那他们怎样写边塞诗哪?我觉得他描写的都是自己心中对边塞生活的想象和以此表达自己的家国情怀。
戴叔伦《塞上曲》其二 汉家旌帜满阴山,不遣胡儿匹马还。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戴叔伦(732—789),字幼公(一作次公),润州金坛(今属江苏)人。年轻时师事萧颖士。曾任新城令、东阳令、抚州刺史、容管经略使。晚年上表自请为道士。 (732年,唐玄宗开元20年;789年,唐德宗贞元5年。) 戴叔伦有年57岁,其中在唐玄宗时期,生活了(755—732)22年,在安史之乱后,活了35年。就是说戴叔伦主要生活,工作期间是在晚唐的衰落时期。此时的边关形势应该是比较糟糕的时期。 《塞上曲》是古乐府曲调名,不说明戴叔伦一定到过塞上,一定任职过边关。从他的经历看,他也确实没有这样的经历。但是一个大唐子民的爱国情怀,对于国家前途,对于边关安危的关注,肯定是有的。这首《塞上曲》正是这种思想的表达。这种豪情的表达就是最后两句“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然而正是这两句,引起后人许多误解。 "何须生入玉门关"。这"生入玉门关"原本是汉朝定远侯班超的句子,是说班超出使西域30多年,老时思归乡里,上书言"臣不敢望到九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班超30年驻使西域,为国家民族鞠躬尽瘁,老而思乡求返,本无可咎。但以戴叔纶之见,班超的爱国主义还是不够彻底——他不应提出"生入玉门关",也无须提出"生入玉门关",安心报国就是了。戴叔纶的爱国之切是好的,义无反顾也是好的,但放到班超这个实际例子上看,却不是那么近人情。(引自360百科) 我以为,戴叔伦并非有意批评班超的想法,他只是化用这句诗,表达自己的决心罢了。戴叔伦不可能不知道班超的经历和贡献,因此他这样一个爱国志士,不可能对爱国的老先辈做出如此不恭的批评。或许,戴叔伦是要学习班超,甚至要超过班超,老来不回玉门关也无怨无悔。否则,两个同样满怀爱国主义情怀的一老一少,太不协调了。 我们还是不要妄猜前人的思想感情吧。
李贺《雁门太守行》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李贺(790—816),字长吉,福昌(今河南宜阳西)人。生活困顿,仕途偃蹇。早岁即工诗,见知于韩愈、皇甫湜,死时仅二十六岁。 (790年,唐德宗贞元6年;816年,唐宪宗元和11年。) 李贺有年26岁,在唐德宗时期生活了(804—790)14年,在唐宪宗生活了(816—804)12年。人生的主要感受都发生在唐宪宗时期。 唐宪宗是个奋发有为的皇帝,他即位后,为了纠正朝廷权力日益削弱、藩镇权力膨胀的局面,他提高宰相的权威,平定藩镇的叛乱,致使"中外咸理,纪律再张",出现了"唐室中兴"的盛况。宪宗虽然平定部分藩镇的叛乱,却不能从根本上消除造成割据的根源,只是唐中期政治上的一度振作。宪宗死后,各藩镇重又变乱或不禀朝命,且形成宦官专权的局面。(以上资料引自360百科) 李贺的生活时代的背景就是这样。李贺同样也没有边塞军旅生活的经历。《雁门太守行》也是一个古乐府的曲调名,并不是他在诗中要具体赞美哪一位“雁门太守”。 基于这样一种认识,我们不妨认为李贺是从自己的爱国情怀出发,创作了这篇边塞诗,其中想象成分居多。前三联的意思是紧张的边关形势,第四联,表白自己的感情,有“虽不能至,心向往之”的意思。因此,我们再看第一联,是否在景物描写上有矛盾之处,就可以有个心平气和的解释。 “黑云压城城欲摧”,并不是实写景物,而是写形势。以至于今天我们引用这句诗,也是用来比喻政治形势,而不是写乌云滚滚来天外的天气变化。如果承认这种看法,那么“甲光向日金鳞开”,就可以理解了,李贺的心中的大唐将士确实就在阳光照耀下出征。就是说“甲光向日”
与“黑云压城”不是同一个时空里的事,没有矛盾与否的因果关联。 据说王安石批评这两句诗不合理:"方黑云压城,岂有向日之甲光?"我想,王安石的批评有点煞风景,把写诗当成了照相。 不难想象,此时的边关战争,大唐的军队已不是可以横扫千军的时代了,“歼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情况不会少见。对此李贺不会没有耳闻。因此他描写的边关战场,总有一种悲壮的气氛:“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这种描写让我们想起“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场景。不管“塞上燕脂凝夜紫”的颜色到底指土地的颜色,还是指血液的颜色,肯定都是指战场的颜色。红色的血和紫色的土,是融合在一起的。留下的肯定是激烈战斗过后的痕迹。最后一联,表达的是李贺对将士们的奋勇作战,保家卫国精神的歌颂。 要知道,李贺写这首诗时,充其量才26岁。我们不能不为之感动,我们不会忘记“黑云压城城欲摧”这句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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