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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砚,专意相石与着刀造刻

 刘一青 2018-09-06

 俞飞鹏

刻砚,就着砚石,有人来了感觉,爱马上刻,有人不,譬似我。

 

数天前,过去湖南,和胡杨去到山溪边,见地上一手掌大小石块,青绿色调,煞是可爱,于是管它是否砚石,任它能否成砚,我一路带着,白天、夜里摩挲在手,直带到我刻砚的四川工作室。

石块带到,搁下先前好感,特意地我把它置放在工作室的孤僻一地,然后,尽可能不去理会它,甚至于不看它一眼。

想来也不独是这石。

/端砚

/杨智麟作品

七、八年前亦或更早,由广东带来的端石,带自婺源的龙尾石,带到四川工作室后,概都是这样,搁起。如此搁放一阵,冷不丁的一天,突然,我会拿出它们,看——或者下手刻做。

这样的看,情状,自是不同于面一石的所谓相的专意把看。

专意把看砚石,相看,有时我会取一砚石,有时,是几块搁一起看。相看前戏,免不了一番洗,擦,敲,看。及后,我会在某一时段或某一天,漫不经心于某块或某几块砚石,再后,爱把着其中一块砚石颠来倒去,且,顺而随那砚石凸凹、波折,错落,起伏折叠一下自己。

/醴砚

/张学年作品

这是我欢喜的一种状态。尽管,这样的起伏,折叠,多时,未必作用于接下来的图画,勾勒,营造。

 

有时,就着一块砚石,我会突发奇想,想一下翻出十万八千里的筋斗云,是何等美轮美奂,想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神行太保戴宗,亟亟行走奔跑跳跃的样子,想着砚石上能蹦出何样的溪桥楼阁,流水人家,想到具体造刻那石,我手头的大圆刀诀然切下那地,当是何处。

这样的想,盖不分晴朗日,阴雨天,可以无论毛石,砚坯,不管端歙,松花,苴却,红丝,甚至于颠来倒去半天的那石,是否专用砚石。

 

面砚石,刻,一刀刀。

敲打,我会陶醉其间的忽深忽浅,时而如小雨淅沥,时似急雨突来。我会一阵平口,一会圆刀。一刀刀,要看刀口所向,所对,然后轻敲亦或重打。时,任昏天黑地,我的敲打,一径只是劈荆斩刺,攻城掠地,时,我会边想边打,想某一刀如何打,打下那一刀该怎样,是怎样。

/贺兰砚

/林庆华作品/竹节砚背刻

雕或者刻,可平刀,可圆刀。可我,雕那时,觉得圆刀最是合适,刻那会,平刀最显机锋。许是因为看砚的我要看刻,着重于条理清晰深入细理的刻,所以,刻砚那时的我,下刀,我会不时变幻刀路,会忽来一脉浑融,劲俏。会这把那把刻刀来复去更替,会心安一隅,专心于某一局点,会觉得刻砚的自己,那时不在工作室而是身置山里,会以为那当儿,时间已然因我的刻砚静止,天下已无所有纷扰,争执,笑里藏刀尔虞我诈。

 

许是刻砚,可以让我暂时入静,让我忘却现实中的不安,苦痛。于是,我不断的刻,狠狠地凿。深入,浅出,一个人——漫无根由跋涉。

/明山砚

/胡杨作品/局部

久而久之,不觉间,我就这样的为自己筑构了一个可以托寄的小楼,一个属于自己的私密领地。在这,我刻着砚,心静,自得,自在,自性,柳暗花明,曲径通幽,无所谓禁忌顾虑,任思绪横无际涯。我可以为砚走向洪古,在那流连,漫看,或在唐诗宋词里惬意待停一阵。可以不着急地边刻边想,为砚欢欣,超然方外。可以大路朝天,一个人固执地前瞻,独往。

/2018-7-30

/稿于攀枝花砚文化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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