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芾是个疯子。 处世不拘小节。见一块形状怪异的石头,向石头下拜;跟皇帝要了一方砚台,带着墨汁直接揣进怀里;强行索要别人收藏的书画作品,不给就带着作品跳河。 当官不拘礼法。从来不去讨好上司,与同僚关系也不好,被同僚嫉恨、弹劾,一点也不像当官的样子。 当然,这只是表象。 米芾是谁? 人家可是皇帝的御用书法家,是可以在金銮殿上和皇帝探讨艺术的人,岂是你们这些平庸小吏比得上的? 如果米芾想当官,借着交流艺术的机会,随便向皇帝要个一官半职,就能达到一般人一辈子也达不到的高度。 米芾知道宋徽宗是艺术家,喜欢率性的人,所以才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呈现给他,引起宋徽宗的好感和共鸣,这分明就是在讨好宋徽宗。 米芾不是不会拍马屁,只是天下的官员,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老子是皇上圈里的人,你个县令算老几啊? 何况,政治不是米芾的菜。 他的心里非常明白,艺术才是他人生的使命。 米芾像敬畏生命一样敬畏艺术,或者说,艺术就是他的命。 米芾从来没有哪一天敢于荒废书法,“一天不写字,就感觉思维生涩。” 据他自己回忆,他曾深入学习过颜真卿、柳公权、欧阳询、褚遂良等大家,也曾在《兰亭序》、《刘宽碑》、《咀楚》、《石鼓文》上下过大工夫。 没有博观约取、厚积薄发,就没有米芾在艺术上的伟大。 在创作上,米芾也是一丝不苟。 处世可以癫狂,写字绝不随意。他留下的作品看似杂乱无章,实则章法森严,他率性地写字,这种率性,是高度自律的率性,是对艺术规则高度熟稔之后的自由,哪怕写信,他也严谨有度。信的内容已经不再重要,他在信中留下的审美追求和高超技法却一直影响着后人。 米芾一点也不疯,他只是活得太明白了,他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他也把老天给他的使命发挥到了极致,说他疯癫的人才是活在梦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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