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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顾客 孤独者梦想着自己的葬礼，用花圈弥补着人世间清冷的悼念，店主得知真情献上了一个真诚的花圈。 连环画 最好的顾客 1. 厄泰尔普夫妇的花圈铺,设在一个市民公墓附近。二十五年以来，一直生意兴隆。 2. 一天傍晚，来了一个陌生人，看上去有七十来岁，身体十分瘦弱，神色忧虑。“先生，你想要什么？”“我想看看花圈。” 3. 厄泰尔普太太殷勤地领他去看陈列品，各式花圈堆得象小山:“献给我的慈母”,“献给我亲爱的父亲”……各式各样的不幸都能在这些空泛的话中找到寄托。 4. 太太问:“您是为一位老父亲？还是为一位长兄？……”顾客痛苦地制止住这些不祥的列举说：“每种要一个——当然，只限于男性的。” 5. 厄泰尔普太太大吃一惊，怀疑他是个疯子或怪人。她思忖着：难道因为顾客举止怪异就放弃这一大宗买卖吗？不，就该卖给他！ 6. 厄泰尔普太太冒着汗把花圈一个一个装进汽车，一个大家庭的所有成员都在花圈的飘带上出现了。“哦，我明白了,你们家所有的男人全在一次事故中遇难了!” 7. 那人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毫无争议地付了钱，上车走了。厄泰尔普太太站在门口，望着那些表达无限痛苦的花圈在远处消逝。 8. 送走顾客，太太把这桩奇异的买卖告诉厄泰尔普先生，夫妇俩猜测了半天。厄泰尔普先生皱着眉骂道：“他准是个******鬼，想把家中所有的男性灭绝,真可怕……” 9. 厄泰尔普先生把他当警察的侄子叫来。他的侄子听了叔叔的叙述也觉得惊讶。但那个顾客目前的举动一点也不违法。所以警察也对他无可奈何。
10. 厄黍尔普太太一夜没睡好，她在想：此时此刻，那怪人也许正在扼死摇篮中的幼儿,用刀捅死白发苍苍的爷爷、伯叔和侄子们……他在血泊中走着，狞笑着。
11. 次日上午，她买了许多报纸，坚信能看到她所预见的凶杀消息，但是都徒劳了。一年快过去了,并没有发现杀人的案件。然而，她仍坚信这个悲剧一定会发生的。
12. 一天傍晚，她坐在店门口，突然看见马路对面人行道上正走着她要找的那个恶棍。太太不加思索地站了起来，穿过马路，跟上那人。
13. 厄泰尔普太太不落半步地紧跟着他。但是他毫无察觉，慢腾腾地走着，同一个正常的公民一样。最后，他在一座外表寒伧的寓所前停了下来。
14. 他摘下帽子,气喘吁吁地登上楼梯。太太蹩在墙角监视着，当他打开一个房门时，太太跳起来叫道:“站着别动!”他愣在门口，瞪着眼，张着嘴。
15. 没等他回答，太太就冲到室内。一间平凡的小房间，靠墙胡乱放了一圈花圈。厄泰尔普太太一眼就看出花圈没少一件。她感到来得很及时，得胜似地松了一口气。
16. “您有什么事，太太？”那人一边关门，一边结结巴巴地说：“我不认识您。”
17. “可我认识你，”太太以审问犯人的口气说，“你叫什么名字?”“莫里斯·巴罗丹。”“婚姻状况?”“未婚。”“年龄?”“七十……你有什么权问我这些?”巴罗丹含着泪水，左手不停地颤抖。
18. “不要这样,太太？我是在自己家里，我有权……”“你什么权也没有，你得听我的，是我卖给你这些花圈！”——听这话，巴罗丹双手捂着脸，双膝略微弯曲了下来。
19. 厄泰尔普太太以为击中了那人的痛处，接着说：“我已弄清你买那么多花圈的用意，你是想谋害亲人，我已经报告了警察。”巴罗丹呜咽着说：“你不应该报告警察，我没有害人的心，我发誓……”
20. 太太以嘲弄的口气说：“我很想相信你，但是请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买一整套花圈?”他抬起头，苍老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嘴唇在黄牙上哆嗦着。
21. “这是……一个秘密，我全给你说了吧……我老了，有心脏病,医生说我只能活几个月，也许只有几天。
22. “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想到自己死后的葬礼，穿街而过的柩车没有一个花圈，没有一束鲜花，光秃秃、孤零零……
23. “为了避免这沮丧的结局，我想给自己造出所有的亲人来。我买那些花圈表示出为失去我这样的父亲、祖父、兄弟、儿子、伯伯、女婿、丈夫和朋友等等而感到的痛苦，我事先置身在这假造的同情中，感到安慰。”
24. 厄泰尔普太太感动得哽咽了。一个曾被她怀疑为罪犯的人，竟是个孤苦伶仃的多愁善感的家庭诗人。她抓起巴罗丹的一只手,紧紧握着，他们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了。
25. 巴罗丹成了厄泰尔普一家最好的朋友。
26. 正如他预见的那样，几个月之后，他死了。他的葬仪惊动了所有爱看热闹的人。
27. 厄泰尔普夫妇并肩跟在柩车后面，车上花圈堆得像座高山,一条飘带显示出一个繁茂而忠实的家族的痛苦。在花圈堆中有一个由厄泰尔普夫妇献的特大花圈,上面写着一行金字：“献给我们最好的顾客。” ji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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