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丢进这个波谲云诡的时代，我们每天奔波在名利厂里。乐此不疲，夜以继日，希望被塑造地更加完美。我们期待也许有一天，经过名利厂的锻造，可以踏入真正意义上的名利场。 名利厂里的我们，有的顺从，有的反抗，可能不曾相遇，但每一个真实生活的感受者彼此陪伴着，一程又一程地向前。 我们彼此祝福：千万要努力、千万要加油、千万要坚持、千万别放弃、千万要有梦、千万要自由、千万要敢闯，千万要投入，千万要幸福…… 公司里人多口杂，职能部门错综盘结，职能上处于半死亡三角地带的她，每天都以谦虚、低调、谨慎的姿态出现，长年累月地跨部门与同事周旋。这个职位上的前任们， 大多3个月不到就纷纷崩溃，变成炮灰——对内抗不住平行部门的压力，对外搞不定利益相关组织的投诉。只有她，在这里工作了两年。和她接触过的人，都说她情商超级高。年度工作评选会议的时候，大老板给了她一个『情商小超人』的称号，还开玩笑说，这个称号可以印在名片上，她开心地笑了笑。 会议结束之后，她坐在电脑前放空了半个小时。然后，她打开邮箱开始写辞职信，她其实想写很久了。关于职业追求，她需要的，不仅仅是来自周遭标签化的赞美和表扬，不能共享梦想的人的欣赏是无趣的。她需要的，更多的是支持、执行和掌控力，和team一起去经营和完成想要实现的东西。去实现，是一种壮美的痛苦，磕磕跘跘，且进且退，却始终是舔着血地一往直前。而情商，只是这一路上的毫无惊喜的某种伎俩。 快到30岁时，他才终于攒够钱买了人生第一辆车。可惜不是豪车，车子够用得不值他发一条朋友圈庆（炫）祝（耀）。这令他感到沮丧——他觉得自己已经远远落后于别人，那些曾经自己引以为傲的突破也因此变得不值一提。身边自然不缺乏朋友安慰他：“哎呀你已经很不错了，全靠自己努力，又没有家人支持，还想怎么样？” 每次听到，他会回以商业标配的微笑，但他内心里未曾被填满的那部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需要成为全世界的中心才能得到满足——是的，要成名！哪怕只有15分钟，像安迪·沃霍尔说的那样。 就像一种写在基因里的本能，见到任何人——尤其是年纪差不多的同龄人——他不自觉地就会开始比较，脑子里自动生成一张或饼状或树状的参考图，成就、财产、理论、思想……纷纷鲜活地展开。这反而成了他砥砺前行的最强动力，比年少的梦想更为实际，尽管他知道这多少有些阴暗，但却也乐在其中。为什么不呢？ 她在这个城市里有三个不同的家，分别是自己的公寓、男友的公寓以及和另外两个女生合租的公寓。她总是在不同的家里过夜，你可能有机会遇见她，背着巨大的双肩包穿行在城市里，包里装着可供换洗的衣物以及装满日用品的过夜包。这让她看起来多少有点可疑，似乎不是这个时代小姑娘应有的样子。 她没有任何香奈儿挎包，也没有任何supreme联名合作款，她从来不是时尚的拥趸，朋友说她往返于不同”家“的时候更像一个10年前的房姐或是50年前的香港包租婆。“安全感蛮玄幻的，有些人认为它来自储蓄卡里金额的位数，有些人认为它源于奢侈品的全副武装，我的安全感不大一样，它更多来自我每天素面朝天，却在这个城市不同角落里都能找到自己的家。” 她发过这样一条朋友圈。 他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多年的好朋友误会了，于是写了一封信，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的感受和想法毫不掩饰地告诉了对方。果不其然，对方没有回复，反而是几天后，他从别的朋友口中得知了对方对于这封信的态度。“怎么这么多戏？宫斗戏看多了吧？”，“你要我怎么回？聊不下去好吗？”，“很尴尬，真的很尴尬……” 在这个不再迷信友谊的时代里，为一段经年的友谊而紧张，真的错了么？他质疑过自己。却也很快意识到，错的从不是相信友谊的人，错的是那些不堪一击的冷漠和调侃。 “尴尬可能发生在你写了长达万字的肺腑之言，别人却找不到点赞按钮来表达彼此的关系。”他在朋友圈调侃了自己一番，笑了笑。但心里却暗自打算，为了自己珍视的朋友，未来还是会这么郑重其事。 她刚刚买了房子，交了首付，还背上了长达20年的贷款。这意味着她再也不敢任性跳槽，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不要责备年轻人，他们随时会辞职。但那些有房有娃的中年人，请尽情破口大骂。”她在朋友圈里转发了这句风靡互联网的金句，就着办公桌上的外卖，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就在这时候，微信视频电话响起，老公抱着儿子在屏幕跃动，还在奎奎学步的儿子咿咿呀呀地用上海话问，“麻麻侬撒辰光沃班啊？” 她顿时就觉得一切又是值得的。“不就是苦几年吗？但我给了他们，也给了自己一个家啊！”她咬紧牙关，心里暗想，这笔生意说到底还是划算的。 如果仅仅阅读她的朋友圈，你会发现她是一个没有情绪的人——在那里躺着的，无外乎公司要闻和行业动向。但如果你意外发现她的Instagram账号，那便是另一个世界，她把所有精心修理的自拍或他拍一股脑丢在了那里，大胆露骨，毫无掩饰，真诚而可爱。但她显然不愿意把这部分自己暴露在朋友圈里，毕竟那是复杂人际关系的集散中心，水深吓人。即便如此，她还是美得让人怀疑，时不时，她会从不同的地方听到人们关于自己是不是整过容的讨论，“肯定打过不少针”，“对自己真的够狠”，“一张无法面对的假脸”…… 这些刺耳的偏见她早已习以为常，到了可以一笑了之的程度。 但整容又有什么问题呢？尽管从来没有试过，但这些议论反而让她开始思考，生而为人，难道我们没有权力决定自己的容貌么？——有权决定的意思是，可以选择自己的真实容颜，也可选择整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诶，你什么星座的啊？”尽管已经35岁了，但他还是热衷于在认识新朋友时谈论星座，更不介意在朋友圈里分享各种奇怪的测试结果。“当然没什么是准确的，但不就图个乐子嘛。”对于朋友的嗤之以鼻，他总是憨笑一声，缓缓解释道。 这不是他唯一被认为幼稚的时刻。他还热衷于分享自己的情感经历，和前任们撕心裂肺或小打小闹的生动场景，以及那些为了两人自驾出游而准备歌单的夜晚。“如果两个人可以在音乐上达成共识，基本上就很难分开了。”眼看身边的朋友都不想接话，他可怜兮兮地嘀咕道，却一时引起朋友们的哄堂大笑。“作为一个外热内冷且了无趣味的人，分享星座和情感经历只是让我更快融入集体的一种social manner，也许你要告诉我不必要，但是谁也不想被边缘化被当成小透明不是么？哪怕代价是浮夸。” 是的，她是一个瘦不下来的人。健身、减肥、节食、自虐……该做的她都做了，但她依然是个瘦不下来的人。在去拍28岁沙龙照的前一天，她会去健身房跑5公里，再蒸个桑拿，先不管会不会反弹，物理上先能瘦个两斤吧，也许拍摄的那一天是本年最瘦。她看中了当季最流行的裤子，可是没有合适的号码，先买小一号吧，也许夏天过完自然会瘦一点。那个生完孩子瞬间瘦了20斤的女明星发的也许是假新闻，最多可能也就瘦了8斤。年会要和组里所有女孩一起合影，她虽然是个瘦不下来的人，但也知道广角镜头是如何毁掉一个人的体型的，站在最中间就可以少胖5斤……然而，28岁的沙龙照是美的；过完夏天，那条裤子也不流行了；女明星因为二胎又胖回去了；年会的集体照里，她比最边上的瘦子看上去整整少了10斤。 “大部分人迷信努力就有回报，甚至在减肥这件事情上也是如此。所以，大部分人都崩溃了。活着是为了等待努力减肥的回报么？当然不是。100斤的瘦子在生活中拥有绝对优势，但要相信，偶尔还是有些幸运会投放给瘦不下来的我们。我努力过让自己瘦下来，但我没有在等待努力带来的回报，我等待的是偶尔的幸运。” 他是朋友圈里的看展天使，每到周末便开车穿梭于不同的画廊美术馆，然后用九宫格刷屏。但他不敢发在朋友圈的是那些自己闲暇时间里的创作：画在素描本上的小画、奇怪的手机摄影又或者突发奇想的一首小诗。他总是怀疑自己身上有很强的，甩不掉的，某位艺术家的痕迹，因此不敢献丑。 动机总是容易被怀疑的，但年轻的时候，又似乎不得不受到某些喜爱的人的影响。他想，如果来自他或者她的影响已经成为我的一部分，又为什么要刻意回避呢？如果我本来就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又为什么要刻意为了”做自己“而回避这种影响呢？我们都是凡人，谁还不是从参考开始做人的？我真的愿意做个凡人吗？又一次，他陷入逻辑的陷阱，整夜难眠。
三十七岁的他喜欢夜晚开着车在城市里乱逛，只要是在自己的车里，放着喜欢的音乐，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开去哪里都好。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觉得仿佛拥有了片刻的绝对自由。成年人不都是这样，疲于应对这个世界，也疲于应对家人，即使生活平静无惊，拥有了旁人看来貌似“幸福”的东西，也依然觉得好累，觉得需要一个能够把整个世界阻挡在外、只和自己相处的小小去处。 他不是一个有洁癖的人，老婆孩子不在家的时候，也是内裤袜子满天飞。可他的车里却是一尘不染，一切布置得井井有条，在触手可及的范围里每一处都干净整齐，像他小时候精心安置的小窝一样。只要一坐进车里，关上车门，所有喧嚣都会褪去，他的心便静了下来，重回到一个少年般的存在，无忧无虑地只面对着他自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车更像他的家，是他心灵的归处。每每想到这里，他便感到满足，觉得自己在逐渐变成一个所谓的成年人的过程中，并未失去了那个小小的自我。即便有时这一点属于他的宁静，还是会被电话玲打破，即便是他需要接起电话，用热情世故的声音对那头道：“喂，王总！” 名利厂里充满故事。漫无边际的日子周而复始，时代匆匆流过，千千万万故事的岛屿在岁月的长河中缓缓升起，有些故事开始手牵手，前后衔接起来，把往事连成一片；有些故事笑容满面，有些愁眉苦脸；有些故事超越岁月，在时代的浪潮中，清晰的令人惊奇；有些故事，正在发生…… 1998-2018年，千千万万这样的人们，一程又一程的在时代的浪潮中齐心向前。
上一个千万有你，下一个千万要有你。 编辑：ai 撰文：魂淡 / ai / 好谢翔 / HENG / 寒栖 短视频：邱林春申 / ai / aJiang 视觉：aJiang 特别感谢以下朋友们的出镜： 一人分饰两角的暗黑系编辑 爱飞 幻想已经减肥成功的编辑 艾C歪 可爱美编 aJiang 帅气美编 Mike 住在迪斯尼旁的戏精实习生 艾略特 并没有去过MOTY的康泰纳仕前台 Cherry 上海不止有三个家的古着设计师 qiuqiu & 志明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