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读诗｜一个老人的冬夜— 弗罗斯特

一个老人的冬夜

—弗罗斯特

透过凝在空屋窗格上的薄霜，

透过一片片几乎呈星形的凝霜，

屋外的一切都朝他窥视。

阻止他的目光朝外回看的

是他手中那盏朝他眼睛倾斜的灯。

他不记得是什么把他引进那空房间，

而阻止他记忆的是他的年龄。

他站在一些木桶间——茫然困惑。

他的脚步声刚惊吓过脚下的地窖，

当他咯噔咯噔出来时又把它吓了

一跳——而且还惊吓了屋外的夜，

夜有它的声音，很熟悉，很平常，

像林涛呼啸树枝断裂的声音，

但最像是猛敲一个木箱的声音。

他是盏只能照亮他自己的灯，那个

此时已坐下、与他所知有关的自己，

一盏静静地灯，然后连灯也不是。

他把屋顶的积雪和墙头的冰柱

托付给月亮保管，虽然那是一轮

升起得太晚而且残缺不全的月亮，

但说道保管积雪和冰柱，它

无论如何也比太阳更能胜任；

然后他睡了。火炉里木柴挪动

了一下位置，惊得他也动了一动，

缓和了他沉重的呼吸，但他仍沉睡。

一个年迈的男人不能照料一所房子、

一座农场、一片乡村，即使他能，

也不过像他在一个冬夜里之所为。

 

读后感：有时候弗罗斯特的静，静得有点让人惊悚。但是在惊悚之外，还是有更广阔的情感的空间。这首诗写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在一个冬夜里，茫然地走到了一个曾经熟悉的地方，可是，他的记忆已经回忆不起任何事情，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他怅然若失。只能回去，在温暖的火炉边睡下，像一个木柴一样慢慢地燃烧殆尽。

一个人就像一盏灯，被点亮，又慢慢地湮灭。大概就是我们常说的灯枯油尽吧！原来其实大家压在舌头底下的话，很多都是一样的。

再重新回头重读《弗罗斯特全集》真是一个愉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