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湖：也说篆刻

lifenghong1205 2018-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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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说篆刻

狼湖

刻印古代被称为雕虫“小”技，明以前基本都是工匠干的活，放在文化圈子里，那也基本上只属于细枝末节的小事，所以历来文人都不屑为之作文作注的，直到明代新材料——花乳石的引入，刻印的那摊子这才摆到台面上来当回事情，与之相关的诗词歌赋便陡然增多了起来。虽如今兴盛也如此，有些事还是要弄清楚的，免得失了身份。同样是刻印，但玩法不一样，大可为两类，一类是公务用章，这些都是国家机关、公司财务等所用，激光高钻等高新技术可以尽情的展示其先进地位，无不畅快。不过畅快归畅快，末了这些印章都只能停留在工艺制作之类，升级无望。明代以后文人广泛参与玩的则是另外一种，这些都是纯手工活，却同样激情无限，其刀法、石质都有讲究，或工或写，内容涵盖文化人的各种名姓字号、各类斋馆藏书、古今闲词雅句等等，进而又与金石文字、文房杂件等发生关系，最终成为一个庞大的美学、文字学、历史学相杂糅的大系统，即我们今天所说的篆刻，而专门从事这方面研究、创作的人就是篆刻家。

举凡有点成就的人都很有个性，文人骚客更不例外，所以在兼职做篆刻家这个角色时便自然衍生出了许多的风格，形成了很多的派系，这种不同风格的派系就叫流派，其印章都可以称为流派印。其中我最最熟悉的，便是黟山派了。

黟山派宗师是清季篆刻家黄士陵，其教下大将邓万岁、易大厂、李尹桑、乔大壮、冯康侯等更是与齐、吴两派隔江对峙，撑起民国印坛半壁江山，影响深远。

黄氏是安徽黟县人，其一生大部分时间在广东，所以黟山派也称做粤派，其印风干练平和，不激不厉，寓奇险于平常。由于有地域的优势，所以原石原蜕拓自然也较他方见得多，承传上更多了几分真切。中国文化的特点就是讲究传承，所谓传承，要么就是师徒的言传身教；要么就是揣摩真迹后的顿悟，非如此不能登堂入室。研习揣摩日子久了，体会自然也多了些，拿出来与大家分享一下：

篆刻是文字造型类的艺术，书法是其命脉，特别是篆书。字面上的功夫都不愿意花时间去做好，还幻想当篆刻家，那也纯粹属于扯淡类型。因为那些方圆、长短、虚实、阴阳的美，你没有实际的体会看不到呀，那就更别提能够做得出来给人家欣赏了。这其实是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但有些人举着学科细化的旗帜刻意对其忽略，所以我不得不花些笔墨在这重新提醒一下。

篆书的基础有了，接下来便是刀笔和谐的问题了，黄氏一生最服俩人，一是邓完白，一是赵撝叔。完白山人讲“印从书出”，就是这个篆出来的印稿要跟你平常写的篆字是统一的，不能是两个系统。你说平常写的是铁线篆，刻印宗齐白石，那能弄出感觉来，谁信啊！赵撝叔也讲，要“有刀犹有墨”，用刀在不失金石味的前提下，刻出来的印得有笔墨情趣，“味同爵蜡”有什么意思呢，有“情趣”才好玩呀。

从书法到篆刻，这是挨着来的，缺一个环节都只能是两个字——没门！可光有这些还不够呀，一个标准的印人，个性语言必须是唯一，能让人家一看就知道这东西不是别人的。举个例子：同为黟山派代表，易、乔、邓、冯、李五老也都是有区别的，明眼就能看出来。区别如何出来的，这就要涉及到综合修养的问题了，赵撝叔又支招了，要“印外求印”。光盯着几本印谱拼死看还不成，得 “万物过眼皆为我有”。先不扯远文学上要多高的要求，单单与文字相关的这些古旧物件，让你眼睛闪亮一下的就都应该记住吧，不然弄个书到用时方恨少的窘境怨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