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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植物|彼岸花,花叶永不相见

 cxag 2018-10-05


国庆节的辰山植物园,绿环上的花境里,游客们能看到一些夺目的、从土里冒出的火红色花朵,一丛丛一簇簇的,没有一片叶子陪衬,只有一团团妖艳的花朵舞动在花葶之上,十分诡异。大概是因为这样特殊的形态,再加上它们通常会生长在石缝之中,地下有一个蒜头状的种球,因此被称作“石蒜”。


1
“叶未动,花先行”

图:石蒜特写(@echo 摄)


石蒜(Lycoris radiata),是一种多年生球根花卉, 原产于我国长江流域等地,不仅在江南及西南各省均有野生,且广泛分布到日本、越南等国家和地区。石蒜是石蒜科石蒜属的植物,该属约有20种之多,主要分布在我国,集中分布于长江流域及以南地区,华东地区可以说是分布中心。


石蒜喜湿润环境,却性格随和不挑,也能耐干旱。在偏酸性的土壤,特别是疏松、肥沃的腐殖质土中生长最好。作为一种球根花卉,石蒜有着广椭圆形的鳞茎, 比较特别的是,其鳞茎外面还包裹着一层紫红色的薄膜,因此比较好辨认。


图:在民间被称作“平地一声雷”(@辰山帮看君 摄)


球茎花卉都有休眠的习性,石蒜也不例外。不过,它的休眠期是在夏季。每当盛夏高温草木繁茂之际,石蒜的球茎却特立独行地在泥土底下睡大觉,一直要到秋高气爽之时,石蒜的花蕾才悄悄钻出鳞茎, 昂首挺胸地从四周的草丛中窜将出来,妖娆地绽放出一簇簇艳艳的花朵。


它静静地伫立在林间的草丛中,圆润而光滑的绿茎上,绽放着一簇猩红的花朵,那窄窄的花瓣带着皱波向后翻卷着,簇拥成了一只镂空般的红灯笼,一丝丝晶莹细长的花蕊从花瓣的中心迸射出来,宛若尽情盛放的烟花。


2
在中国它是毒蒜、是蟑螂花

图:生长在阴黑处的妖艳石蒜(@echo 摄


比起牡丹、芍药、桂花、玉兰这些明星花卉,在花卉种类的多样性方面,石蒜真是个边缘角色。虽然石蒜出现在花园里已经有1500年的历史,早在南北朝时期,石蒜就被引入了花圃。不过那个时候,石蒜并不叫石蒜,而叫金灯草或金灯花。


金灯花

(唐·薛涛)

阑边不见蘘蘘叶,砌下惟翻艳艳丛。

细视欲将何物比,晓霞初叠赤城宫。


在宋代张翊的《花经》中,把石蒜列为七品三命,与蔷薇和木瓜是对等的。到了明代,石蒜同样被列为下品花卉,“置之篱落池头,可填花林疏缺者也。”总的来说,石蒜就是一个填补空隙的花卉。


为什么如此美丽的一种原生花卉这么不受人待见呢?这大概要从石蒜的生长习性说起。

图:明明很美的石蒜为啥不受人待见?(@辰山帮看君 摄)


大多数球茎花卉, 如水仙、百合、郁金香、风信子等,都是先长叶子后开花,石蒜却反其道而行之:每年秋风一起,“叶未动,花先行”,花骨朵儿急急地从鳞茎中钻了出来, 而叶片还在鳞茎里“ 睡觉”,要等到花儿败谢、寒风渐起时,石蒜的叶子才开始慢悠悠地萌发。因此,石蒜是一种典型的先花后叶植物。

图:石蒜的叶子,于花后长出(@辰山帮看君 摄)


另外,野生的石蒜经常生长在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比如深山老林或是坟头上……而它的花又过于妖艳,鲜红如血,如此强烈的对比给人一种说不清的晦气邪恶之感。


正是这样的生长习性,让外形娇美的石蒜在民间遭受了许多误解,被视为邪恶的象征。虽然无论是外形还是习性,石蒜都与令人讨厌的蟑螂毫无关系;然而,在江南许多地方,人们习惯把石蒜称作“蟑螂花”。这个颇令人厌恶的称谓足以反映出人们对这种植物有多不待见。

图:鲜红如血又生于阴暗之处,难免给人一种不好的臆想(@辰山帮看君 摄)


在一些乡村, 甚至还流传着这样的说法: 石蒜喜好在破败的坟堆上生长,因此是从死人身上长出来的不祥之灵,是很不吉利的。于是,“老鸦蒜”“死人花”“幽灵花”“地狱花”等充满着邪恶气息的别称,一股脑儿地被加到了石蒜头上,一个比一个刻毒, 一个比一个离谱。


背负了“邪恶”骂名的石蒜,自然是令人避之不及的。农村的老人们都会告诫家里小孩, 千万不要去碰这种“不吉利”的花草,以免惹祸上身。

图:石蒜好看可你不要碰哦@echo 摄


不过,从科学角度来看,石蒜也确实是一种有毒植物,它的植株含有一种名为“石蒜碱”的毒素,能使人中毒甚至丧命。如果有人误食了它的花朵和鳞茎,还可能出现语言障碍,甚至因呼吸麻痹而死亡;因此,它的鳞茎常被用来制作农药,其毒性之烈可见一斑。


3
在日本它是曼珠沙华,是彼岸花

图:林下成片生长的石蒜(@echo 摄)


作为一种相当奇特的植物,石蒜在我国民间被视为不祥之物;而在佛教著名的经文《法华经》中,它被视为是天上的花草,并且代表着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玄妙境界——彼岸。

图:成片盛开的石蒜,多么有燎原的气势(@echo 摄)


《法华经》有云:“尔时世尊,四众围绕,供养恭敬尊重赞叹;为诸菩萨说大乘经,名无量义教菩萨法佛所护念;佛说此经已。结跏趺坐,入于无量义处三昧,身心不动,是时乱坠天花,有四花,分别为天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珠沙华、摩诃曼殊沙华。”这四种天花之一的“曼珠沙华”,《法华经》有解释:「云何曼珠沙华?赤团华。」赤团华,不就是一团红色的花吗?因此便被后人自动对应为红花石蒜了。

图:佛经里的“赤团华”对应到红花石蒜上,貌似也没啥不妥(@辰小山 摄)


在日本文化中,很早便有「彼岸(ひがん)」一词,可能是源自佛教的说法。此生为此岸,往生后即为彼岸。日文中,将春分、秋分的前后一周分别称为「春彼岸」与「秋彼岸」。有点类似国内清明节的意思。红花石蒜的花期,不偏不倚正逢「秋彼岸」,索性就叫了这个名字。当然,它的外形,习性以及阴郁颓废的气质无一不是「彼岸花」之名的最佳诠释。

图:名副其实的石蒜(@辰小山 摄)


其实,石蒜本来并不是一种颓废的花朵,彼岸花也好,曼珠沙华也好,都是人们借石蒜表达自己的情感而已。石蒜就是石蒜,它以自己独特的习性和姿态,尽情演绎着妖娆与美丽。


辰小山

5分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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