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墨家、法家和儒家看两种思想路线 (2008-07-21 08:09:08)
墨家，小生产者的思想代表，注重利益但提倡“兼爱”，注重实际但提倡“非攻”。他们生活在现实的世俗社会中，切身体会到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性。但他们想望公正和和平，要求一个自食其力、各尽其能的“公利”社会。墨家比较务实，他们组织小团体，不但宣传他们“兼爱”、“尚贤”“节用”“节葬”兴天下大利的思想，而且身体力行，反抗暴力，主持公正。
法家，地主阶级和实力人物的思想代表，他们没有摆脱外在世界的功利，但更注意探索和寻找规律，他们也生活在残酷的竞争社会中，但更注意实力的积聚和权力的运用。他们的政治理想是耕战强国，一统天下。他们深知“权”和“法”在社会斗争中的重要性，“权”能驾驭人的名和利，“法”能规范社会的思想和行动。一个慈善谦让的君子不能使民众接受，一个手握重权的小人却能使民众听话，道德的说教只能被人们当作耳边风，法律的奖罚才能引起人们的重视。法家的核心是实用主义，凡有利于耕战的就是好的，凡不利于耕战的就是坏的，不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一切都要服从国家总体需要。
墨、法两家都是自然体系的思想路线，他们按照外在世界的互相联系、互相制约的规律行事。只是墨家注重事务性工作，局限在具体事件和小团体的狭小范围内。法家重视权术和智谋，高瞻远虑，注意经验的总结和规律的摸索。
儒家不同于墨、法两家，他们重“道”轻“法”，重“德”轻“利”。他们不像墨家一样直接去改变现实，也不像法家一样拥有强权和力量的实用价值，但他们却得到统治者们的青睐，两千多年的历史是儒家的发展史，它的奥妙在哪里呢？
儒家坚持内在世界的思想路线，注重人格的精神升华，注重思想的自我改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真理在人的心中，“道”在人的悟性中，“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窗，见天道。”在修身养性中把本真的存在呈现出来，与“道”处于同步状态。任世界千变万化，我自岿然不动，天灾人祸奈何不了我，利诱强权动摇不了我，我只要遵循的是天道，我按伦理规范自己的行动，人生就是要尽到做人的责任，其它一切都是次要的。“仁”就是爱，爱自己，爱他人，爱天下，我和“道”同在。“恕”就是谦让，容得下家庭，容得下社会，容得下天下，我们本为一体。“礼”就是秩序，男女有别，长幼有分，尊俾有序，社会是一个内在统一体。人们的行动不是去争权夺利，而是积德，完成自己人生的责任。“尽心见性也，见性则知天矣。”如何尽心？诚也。诚能尽心，把真正的自我呈现出来，诚能通神，与“天理”保持一致。“天理”在我心中，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君子与人为善，小人拔一毛与人而不为。君主“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存天理，灭人欲”是修身之首，不去人欲怎么摆脱利益关系体系，不存天理怎么能把社会引向正道？“忠、孝、仁、义、信”是内在世界在现实中的规范，“三纲”是内在世界在现实中的秩序，儒家思想是封建士大夫的立身之本，培养出了一批文化人，他们有明察独慎的风格，有忠君爱民的品质，有济世兴国的抱负。就是缺乏经验知识和实干精神。
二千多年来，封建国家凡是轻视儒学的都是短命的，因为它放弃了内在世界的根本，处在群雄争霸的循环之中；凡是重儒轻法的都是软弱的，因为内在世界只能带来方向和指导，力量来自于经验和实际，在于对自然和社会的驾驭。大多数有作为的统治者都采取内圣外王、内儒外法的思想政治路线。“贤者在位，能者在职”不是没有道理的。
现代是经验的时代，实践的时代，儒家思想失去了它生存的空间。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思想是墨、法两家思想路线的延续，他们重经验，重功利，丢掉了形而上学的指导。启蒙运动以来世界总是处在动荡之中，科学技术的发展不但给人类提出了财富分配的问题，还提出了一个人类生存环境和自我毁灭的问题。原子武器的产生震惊了整整一代人，外在世界的自然竞争不是迟早把人类带入毁灭吗？和平不是像墨家主观想象的这么简单，也不是像法家一统天下这么自然。必须改变观念，把内在世界带到现实中来，儒家的“天道”“责任”还是值得我们现代人思考的，不脱离自然体系，就无法摆脱竞争，不抑制人的贪欲，就无法实现内在的秩序。“道”无绝人之路，变态的社会必然产生出一代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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