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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刘仁文印象

 静虚堂nl9cbw52 2018-10-13

撰文  马及时 

    

  省内外画坛对都江堰画家刘仁文的中国山水画,历来评价甚高。四川画界很多友人也认为:刘仁文的中国山水画,至今依然走在都江堰乃至当代蜀派山水画的前列。刘仁文的大量诗意横流、古意苍然的山水画,若放在中国当代山水画经典作品的长廊里,丝毫也不逊色。 

  刘仁文(1947——2003年) 四川都江堰市人,曾受教于胡立、雷启厚。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曾出席“全国第三届艺代会”,作品入选第八、九届全国美展,全国首届山水画展,全国第十届新人新作展、美国纽约·中国首届山水画展,澳大利亚悉尼·中国当代优秀山水画展等展览。1998年在北京中国美术馆举办山水画展,并赴天津、郑州、广州巡展。出版有《刘仁文山水画集》《刘仁文画集》。生前系四川省诗书画院特聘画师、成都市美术家协会副主席、成都市山水画会会长、都江堰市美术家协会主席、都江画院院长。 

  刘仁文是我多年的至交,虽然还小我一岁,但他驾鹤西去转眼就12年了!一拿起笔,仁文英姿跃然眼前。 

  印象中的刘仁文,很容易和另一个人搞混,那人也姓刘,叫刘德华。二人有六分神似。如果刘德华的下巴再伸出来一点,他就可以冒充都江堰籍的巴蜀著名中国画家刘仁文了。不过,外貌相似的两个男人却有根本的区别:刘仁文长于中国山水画,刘德华不行;而刘德华会演戏,刘仁文却不会演戏。 

  生活中的刘仁文的确不会演戏。 

  记忆中,刘仁文是个聪慧、坦荡、温柔、敦厚而艺术追求十分执着的画家。那些中年的岁月里,大家都特别忙,忙工作、忙家事、忙创作。我是个视工作如饭碗的人,一辈子都特别尊敬办公桌上那个饭碗;刘仁文则不同,他的饭碗价值观跟我的饭碗价值观不一样,他是个纯粹得视毕生绘画艺术追求为生命的人。 

  几乎每次到刘仁文家中,他不是在练书法,就是在画室里画画,认真得只是抬了抬头,右手连画笔也不放下,就对着客厅大声吼道:“丽娟,马及时来了,快泡茶!等会儿还有人来,你先陪客人打麻将,我很快把这幅画收拾完就来陪他们喝茶。” 

  生活中的刘仁文,在一般人看来,似乎有些迂夫子的味道。他不吃烟,不喝酒,不打麻将,不进歌舞厅,几十年与他的交往、交谈中,他的嘴里从来没有吐出过“美女”二字。从他嘴里钻出来的话全部是画派、色彩、线条、构图、意境、光线或者更专业的绘画语言;不然就是一长串让人眼花缭乱的名字,如齐白石、黄宾虹、石壶、吴冠中、李可染、董寿平以及他们的代表作、风格等等。 

  起码是个绘画迂夫子吧?哪有这样摆龙门阵的?若是换个人,我定会浑身听出毛毛汗来。但刘仁文不。他的那些迂夫子龙门阵,语言丰富、简洁,完全没有重皮子话和故作高深的艺术陈词滥调。清茶一杯,阳光几缕,临窗小坐,听刘仁文讲中国山水画和青城画派,无疑是一种生活之外、书本之外的艺术享受。 

  所以,我一直以为,不懂画,不会画画的我之所以爱藏画、读画、品画,应该是无形中受了友人刘仁文潜移默化的艺术熏陶吧。 

  回忆仁文,写仁文,当然不能不说他的中国山水画。 

  作为一个绘画门外汉,我无法从绘画技艺的层面去品评刘仁文的中国山水画。我只能谈一些肤浅的看法,只能从那些如诗如梦的山水画面中,寻找惊讶的感觉;只能从往事的泥土中,去挖掘一些金子般光芒闪烁的回忆。 

  近读四川大学艺术学院院长、省美协副主席黄宗贤教授评论刘仁文山水画时说:“刘仁文1990年代所画的《巫山晨曦》和青城山题材的系列山水画气势浑穆宏博、境象幽深迷朦,用笔苍茫滋润。在2000年前后,笔墨更加娴熟老辣、画面更加浑然一体。” 

  黄教授精彩的点评,是我想说、又无法用语言叙述的感觉,他专业的评论,让我肃然起敬。 

  省内外画坛对都江堰画家刘仁文的中国山水画,历来评价甚高。四川画界很多友人也认为:刘仁文的中国山水画,至今依然走在都江堰乃至当代蜀派山水画的前列。刘仁文的大量诗意横流、古意苍然的山水画,若放在中国当代山水画经典作品的长廊里,丝毫也不逊色。 

  我常想,对刘仁文中国山水画的评价,没有处于应有的高度和产生较大的影响,原因不外乎有三个:一是中国艺术领域独有的现状。发育不良的中国市场经济进入画坛,加上画商商业炒作等等因素,致使社会对画家的评价往往以金钱为标尺,而弱化了艺术的标准。二是刘仁文英年早逝。中国有句市井名言叫“人一走茶就凉”,这话不适用于仁文,他人缘极好,他身后的茶自然不会冰凉,但茶温不再高却是事实。现在画坛的画展、座谈、评论等等,早已鲜见刘仁文画作的影子了。如此,也算是一种悲哀吧。三是刘仁文离我们太近了。如果他不是生在川西边陲、长在红旗下,而是一个远在唐宋时代、或者地处北京的画家,那么,他不长的生命留下的大量诗意横流、古味苍然的中国山水画,定当呈现出一派大木成林、彩墨森然的刘仁文绘画风景了。 

  不是画家的我,总爱斜倚门楣读仁文的山水画。读了一年又一年,读了一幅又一幅,心中的无尽感慨,如仁文画中的苍凉古意,如那些疾风中山草般充满生命力的线条,如河滩、飞瀑、小亭、古寺和山间那片苍苍茂林。 

  难怪我曾多次听见宋宇超、张学忠二位兄长说:“刘仁文的中国山水画不简单,不应该被忽略,很值得我们继续探讨、研究……” 

  非常有同感。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著名理论家邵大箴在评论刘仁文山水画《平实写景·奇绝造境》一文中写到:“仁文的写意水墨有的以线见长,有的以墨色迷人,笔墨纵横,在有法与无法、有意与无意之间,创造出令人向往的境界。他的‘密林’山水,很是精妙,密中有疏,虚实有致……” 

  邵教授是国内顶级美术权威了,他对仁文画作的评价精妙至极。咀嚼这些浓缩而精彩的文字,仰视仁文留下的那些厚重而古意恣肆的中国山水画,品味再三,不由心神往之。 

  翻开中华五千年文明史,行云流水、一以贯之的中国书画艺术,堪称博大精深。门外汉的我,只能仰望这扇高大的艺术之门,只能偶尔从门缝中,窥视中国书画殿堂金碧辉煌的神圣。所以,对友人刘仁文的中国画,这篇拙文并非评论,只是一些碎片似的记忆、怀念和感叹而已。 

  我还想说的是,仁文画作给我最大的震撼应该是:满纸流淌的诗意。随意展开他的一幅幅中国山水画,如《青城秋酣》,如《争荣》,如《家在深山中》,如《青城深秋图》。画中斜阳般闪烁灵动的诗意,可谓无处不在,可谓遇水而生,随枝叶而茂,临山石而沉厚;即便是密林间漏出的亭角,山涧旁一坐读的书生,或江畔扁舟一叶,或高崖古木数株,荒山一隅,孤鸦暮归,总能给人以无限想象的诗意空间。 

  于是我想:同是中国山水画,同是丛林、山色、古寺、江流,何以许多国画山水中,却诗意难觅? 

  细观之,发现刘仁文的国画山水笔法类似大写意,就像书法中的狂草一样,若美女醉舞,若大风戏柳,令胸中才情满纸流动。仁文作画,从不细描慢染,而是境由心生,笔随意动,挥挥洒洒而成。就我的理解和揣摩而言:仁文挥毫作画,不是靠匠气的勤奋,不是靠单纯的技巧,而是心系故土,胸怀山川之情,饱蘸一腔爱之热血,挥挥洒洒,一气呵成。 

  刘仁文是用才气和激情在作画呵。这样的中国山水画,能不诗意横流? 

  刘仁文的绘画风格可谓汪洋恣肆,他不事雕琢、堆砌,总是给人一种一挥而就的感觉。我喜欢他画中草木苍然,线条灵动,山如云走,笔随情至的感觉。仁文绘画的才气是俗人无法临摹的。难怪邵大箴教授说仁文的画“笔墨纵横,在有法与无法,有意与无意之间,创造出令人向往的境界!”邵教授的评价精准华美,我虽是绘画门外汉,但感觉似与他有类同之处,于是十分心服。 

  刘仁文的山水画给我的另一个震撼是满纸弥漫的古意。那些野草般蔓生的苍苍古意,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如《青城幽邃》,如《苍山久雨舒凝态》,如《蜀山苍润》,如《洞天雅宜》。品读这些古意如茂草,连天丛生的画,我就想,仁文生在唐朝就好了,至少他可以和唐伯虎齐名,除了他身体不如唐伯虎强壮外,我想他的蜀中山水画,一定不会输于唐伯虎。 

  常常独自惊叹,刘仁文山水画中扑面而来的诗情古意,如葱茏草木,临风而动,又生态又自然。你看他的那些彩墨姿意渲染的山水画,遮天蔽日的森森古木间,珠帘如瀑,林间小路悠然消失于古寺,一湾野水,一角飞檐,皆营造了满纸穿古越今,愁绪万端的沧桑古意。 

  读这样的中国画,无疑是一种艺术的享受。     

  痛哉。惜哉。12年弹指一挥间,可叹仁文英年早逝,给他的亲人、友人和兄弟般的画坛诸友留下了太多的忧伤和回忆的空间;特别是仁文的爱妻国画家刘令娟女士。四川省美协原副秘书长王灭先生曾著文说:“刘令娟几十年如一日地苦乐与共,不间断地关心、鼓励、支持丈夫的艺术事业,是仁文的好伴侣。”如今,刘令娟为了继承丈夫的画业,连男朋友也不耍、老伴也不认真找,她把满腔思念化作毛笔和颜料,日日涂抹在仁文留下的那一卷卷画不完的宣纸上。 

  安息吧,仁文兄弟。如今,在你艰辛跋涉的那条绘画之路上,你心爱的妻子背负你留下的画囊,正在故乡青城山那些迢遥曲折、野草丰茂的小路上,一步一步地踽踽而行…… 

  她的身后,是画界朋友们鼓励的目光,是你凝视的曾经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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