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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5月25日是杨绛先生逝世一周年的日子。当我们追思时，你会发现不是谁都可以活成她的模样。 我见到她之前，从未想到要结婚；我娶了她几十年，从未后悔娶她；也未想过要娶别的女人。 1932年杨绛在清华读西方语言文学， “才貌冠群芳，男生求为偶者七十余人” 钱钟书与她同系，年长一级， 文学院的教授吴宓称他“人中之龙”。 他们早就彼此耳闻， 第一次见面是在古月堂的门口， 他见她第一句就是：“我没有订过婚。” “我也没有男朋友。”她大大方方的答。 校园里的爱情都是从借书开始， 他们开始只是互相介绍书，用英文通信 信越写越勤，一天一封。 很快一年过去，钱钟书要毕业了， 他听从父命，去上海光华大学教中文。 他走了，我很难受，难受了好多时。冷静下来，觉得不好，这是fall in love了。 但fall in love的哪里是杨绛一个人， 他一天一封信的写来， 这时候，大多是情诗了。 缠绵徘恻好文章， 粉恋香凄足断肠； 答报情痴无别物， 辛酸一把泪千行。 他的诗文辞典雅，情深意切， 她不怎么回信，他便写： 依娘小妹剧关心， 髫辫多情一往深。 别后经时无只字， 居然惜墨抵兼金。 大概是书信太频，被父亲察觉， 老人家不知儿子牵念何人， 便偷偷看了杨绛的回信， 读之文辞优美，通明达理， 钱父大喜，提笔给杨绛回信， 说很喜欢她，打算把儿子托付给她。 订婚后，钱钟书继续在光华大学任教， 杨绛回到清华读书，已开始发表作品。 1935年春天，钱钟书获得英国留学名额， 能去英国读文学，也是杨绛梦寐以求的， 这年，两人正式结婚，同船赴英。 在伦敦西北泰晤士河上游的牛津，古朴宁静， 钱钟书在埃克塞特学院攻读文学学士， 杨绛则在牛津大学旁听，自修西方文学。 住入新居的第一个早晨， 钱钟书大显身手，一人做好早餐， 把早餐直端到杨绛的床前。 都说男人再大内心也是孩童， 钱钟书一经夸奖十分高兴， 于是由他做早饭的传统一直持续到老。 那段时间他很快活， 一次杨绛临完帖午睡，他玩性大起， 饱蘸浓墨给她画个花脸， 没想到她吹弹可破的皮肤比宣纸还吃墨， 后来为洗净墨痕，脸皮像纸一样快洗破了。 以后他不再恶作剧， 只给她画了一幅肖像， 上面再添上眼镜和胡子，聊以过瘾。 我不要儿子，我要女儿———只要一个，像你的。 很快杨绛怀孕了， 生产时杨绛痛得要命，但还是不吭一声， 后来护士问她，你为什么不喊叫啊？ 她也不解的答：叫了喊了还是痛呀。 钱瑗呱呱坠地， 成为在牛津出生的第二个中国婴儿， 钱钟书捧着看了又看，喜不自禁。 “这是我的女儿，我喜欢的。” 1938年上海沦陷， 杨绛此时才获悉母亲病亡多时， 远离故国寝食难安， 两人决定回国。 回国后，杨绛在上海做家庭教师， 钱钟书去了西南联大任教。 我们和不相投的人保持距离，又好像是骄傲了。我们年轻不谙世故，但是最谙世 故、最会做人的同样也遭非议 因为结怨太多， 钱钟书就转去蓝田师院教书。 直到1941年才回到上海。 屡受波折的钱钟书， 此时也明白俩人同甘共苦，胜于别离， 他对她说：从今以后，咱们只有死别，不再生离。 钱钟书1944年开始写《围城》， 每天五百字的速度； 她则劈柴生火洗衣煮饭， 只等他写好先睹为快。 但多数人都不知，著名的 “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 其实出自杨绛笔下。 1949年秋战争结束 清华大学给夫妇俩寄来聘书 一家三口回到北京。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 就迎来轰轰烈烈此起彼伏的运动 夫妻俩都尽量躲在书斋做学问， 但不久浩劫即至， 杨绛和钱钟书作为“反动学术权威”被批斗， 剃了阴阳头，游街，扫厕所。 花甲之年的两个老人， 在这场历史浩劫中， 依然保持达观平静。 都说天真和无欲能使人变得智慧， 朴素的生活是人类找到乐园的一种方式。 这对夫妇一生追求的， 大概也是“简朴的生活、高贵的灵魂”。 1997年，钱瑗肺癌去世。 1998年末，钱钟书去世。 钱钟书弥留之际久久不能合眼， 她把他的头揽在怀里轻轻说， “别怕，有我呢。” 钟书逃走了，我也想逃走，但是逃到哪里去呢？我压根儿不能逃，得留在人世间，打扫现场，尽我应尽的责任。 此后这些年， 她几乎一人揽下整理钱钟书遗作的所有工作， 几麻袋手稿和笔记，陆续出版。 她依然低调， 不出席任何研讨会， 也不希望建立任何研究钱钟书的学会。 百岁高龄的杨绛仍然笔耕不辍， 岁月风霜只雕饰了她更美的灵魂， 她坚韧、清朗、温润， 钱钟书曾说，她是最贤的妻，最才的女。 她记下过一个梦， 他上了船，与她告别：“绛，好好过。” 她忘了自己有没有说‘明天见’， 只记得晨光熹微，背后远处太阳又出来了。 她站在山上，小船变成了远远的一个点， 她真愿自己变成山顶的一块石头， 就这么守望着他。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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