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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写作故事——悬念

 野猫爱鱼 2018-11-16

      引    子

大年初六(2月21日),读小学的儿子和女儿,得知我找到二十年前的一本《辽宁青年》(1998增刊)上,有我写的一篇《书缘》,他俩软磨硬泡,一定要我将写这篇文章的故事讲给他俩听,无奈,我只好放下手中书,应承了下来。

女儿就搬来小椅子坐在我面前,托着腮邦,聚精会神地望着我,儿子干脆就趴在我膝盖上,仰着头催着我赶快讲这个写作故事。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开始讲了起来。


1.

时光倒回到二十年前。

仲夏,傍晚。

东南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一阵紧似一阵地呼啸着,肆无忌惮地越过田野,掠过树梢,如来无影去无踪的怪兽,张牙舞爪地向偏远的小村庄扑来。

此时,我正撑着雨伞,冒着风雨,艰难地行走在去村庄学校的泥泞路上。

朦朦胧胧中,看见马路两边的农舍窗户被吹得吱嘎吱嘎地一张一合,就像被抛到岸上的鱼儿,正在不停地张翕着两腮。

偶尔,还能听到农舍窗户上的玻璃乒乒乓乓撞到墙壁上,发出哐啷哗啦碎了落下地的声响。

在这坑坑洼洼的路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水凼,我深一脚浅一脚,踩得脚底下的泥水“哗哗”地四溅,经过十几分钟的跋涉,终于抵达学校。

我想:在我值班期间,一定不能让学校财产有任何损失。

所以,我一走进校园,就握着手电筒,迫不及待地从一楼爬到二楼,一个挨一个地仔细察看每间教室的门窗户扇是否关严实,直到确保安全后,我才折回自己的办公室。

2.

此时,我感到很疲惫,想休息一会儿,一走进办公室,就有气无力跌坐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望着窗户外数米开外的小池塘上的几棵垂柳直发愣。

只见柳树枝正随着风向不停地摇来摆去,望着灰暗暗,正飘着濛濛细雨的室外,我心里暗想:“真是鬼天气,怎么下个没完没了,难道天破了不成?”

忽然,隐隐有随风飘洒的雨从关得并不严实的窗户缝隙中钻了进来,如小虫爬满了我的脸,凉凉地,蠕动着。我连忙轻轻用手拂去。

望着面前关得并不严实的窗户,我害怕桌上的书本被淋湿,更怕窗户上的玻璃被风吹得碎了一地,我迅即从椅子上弹起,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去,双手一使劲,就将窗户重新拉开,再将其严丝合缝地关上。

天渐渐地黑了,风也慢慢变小了,雨却没有要停的意思,继续淅淅沥沥地下着。

我心烦意乱地走回办公桌前,抬头一看挂在窗户旁边的日历上7月27日赫然映入眼帘,不禁大惊失色:“糟了,再过三天就截稿了,怎么办?”

如果错过投稿期,我该如何向校长交待曾经信誓旦旦的承诺?

这时,半个月前的那次教师动员大会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3.

那天,校长中午从教育组开会回来,就迅速通知全体老师下午五点之前准时到校。

老师们接到电话后,都在五点之前陆陆续续到校了,大家齐聚会议室,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

校长一个个地点名,见老师们都到齐,就兴致勃勃地打开了话匣子。校长首先传达了上面会议的精神。校长说,鉴于今年雨季长,再说“普九”验收在即,上级经过通盘考虑,决定教师们暑期不放假,像往常一样从周一到周五,按时上下班。

校长顿了顿,端起茶杯“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接着说,这次“普九”任务繁重,要对全村在籍的学生做好档案,所有原先不要求做教案的副课的教案要补上来。另外,上级规定每个学校至少要有一篇在正规刊物上公开发表的文章。

校长在说到“每个学校至少要有一篇在正规刊物上公开发表的文章”时,转过头来对我说:“王老师,你年轻,文笔还可以,这两年学校的总结报告都是你写的,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校长,我教学经验不足,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嗫嚅着。

“当着所有老师的面,只要你写的文章发表了,不一定要求是教学论文,其他文章也可以,我承诺,按照稿费的两倍进行奖励。不过,发表时,要注明校名哦。”

“那我写什么呢?”我望着校长,有点底气不足地轻声问。

“桌上有几份杂志,你就先拿几本去看吧。”校长一边说,一边顺手把放在他身边的桌上几本杂志递了过来。

我连忙站起来,双手接住,放在自己桌面前,一本本摊开,一看,原来是《班主任之友》《湖北教育》《辽宁青年》《咬文嚼字》等杂志。

当我眼光触及到《辽宁青年》这份杂志时,觉得本已昏暗的校长办公室顿时明亮了起来。要知道,《辽宁青年》是我们学生时代最喜欢的刊物啊。

我像终于找到多年未见的朋友,将《辽宁青年》揽在怀中,郑重地向校长保证:“那我就试试吧,一定在半个月内完成任务!”

校长望着我那成竹在胸的样子,微笑着说:“我相信你,就这样定了吧。”

然后,校长又回过头,向其他老师扫视了一下,如释重负似地说:“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大家可以作准备了,散会!”

4.

散会后,我回到办公室,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辽宁青年》,我最喜欢读的是它的《卷首寄语》,里面的内容短小精悍,很有诗的意境。

当我看到最后一页时,发现有一则征文启事,要求作者根据自己亲身经历,写一篇1000~2000字的“读书故事”。顿时,我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因为,刚才校长不是要求我写一篇公开发表的文章吗?

于是,我信心满满地坐了下来,找来纸和笔,准备开始我的写文之旅了。

这时,我才发现,几年没动笔,重拾写作,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儿。此时,觉得有千言万语要写,可是,又不知道从何处落笔。

就这样,我在草稿纸上写写停停,写了半天,拿起从头至尾一看,原来所写的文字,就像一潭死水,看不到一丝丝涟漪泛起的痕迹。

这样毫无生气的文字,自己看了都索然寡味,怎么能打动读者呢,更不用说去打动编辑了。于是,我苦苦地摇摇头,将这半途而废的稿子揉成团,丢进垃圾桶里。

紧接着,我又找来稿纸,铺在桌上,提笔写下《我与书结下不解之缘》题目后,虽然脑海里的与读书有关的故事,像古怪的精灵一样不时地闪现,但总捕捉不住,更别提该如何有机地串联在一起。

纠结不已的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突然,想起了在家开店的二哥,他平时订阅了《读者》《青年文摘》《北京文学》,生意不忙时,他就看这些文学期刊来消遣。我想,虽然他从来没发表过文章,但读的文章多了,一定会对写作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于是,我打算到他那儿寻求帮助。

5.

当我将自己写作上遇到的苦恼向二哥诉说时,二哥笑了笑,说:“我看了几年的《读者》和《青年文摘》,觉得写作没有什么巧,就是我手写我心。”

二哥还和我聊起了我们小时候的趣事,他说:“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最喜欢看小人书。为了买那些小人书,你上树摘木梓,自己种蓖麻,还捡废品去卖。有一天,你还缠着我,非要我跟着你一起去买不可。”

“可惜,那些小人书后来因大雨后被淋湿,母亲替你烘烤时,一不小心烧光了。若一直保留到现在,还很有收藏价值呢。据说,现在成套的《三国演义》和《西游记》小人书,在拍卖公司拍卖,价值好几万呢。”二哥不无遗憾地说。

“母亲最疼你,在你周岁时,还给你办了抓周呢,据母亲讲,当时你抓到的第一个东西,就是一本毛选呢。”二哥补充说。

“老三,既然是写读书故事,你可以把这两件事写进去。”二哥提醒道。

“嗯,嗯,好的。”我连连点头。

“老三,其实,我这几年一直订阅了这几份杂志”。二哥指着《读者》《青年文摘》《北京文学》,说,“要想写出好文章,首先要真实,只有在真实的基础上,用浅显易懂的语言,将自己的内心感受表达出来,这样才会引起读者强烈的思想共鸣。”

“另外,你将自己的读书经历写上去,按照我所说的去写,这次征文一定会写好的。”

“好的,我就根据你说的思路去写吧。”我望着二哥,恳切地说。

“你这次准备用什么标题?”二哥问。

“我用的是《我与书结下不解之缘》,行吗?”

“我觉得不够精炼,干脆用《书缘》吧!”二哥笑着说。

“嗯,《书缘》这个标题很好!”我高兴地说。

6.

“吱!吱!叽!叽!”一只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老鼠,有恃无恐地叫着,正从我面前一晃而过。

这时,我那飘飞的思绪,被老鼠突然出现拉了回来。

一看时钟,已指向子夜三点。看来,今夜是个不眠之夜。

我于是铺开稿纸,拿起笔,写下《书缘》,然后,就开始写正文了。

按照二哥所讲的思路,我一口气就将这篇征文写完。

随即,我又将文章从前至后,认认真真看了三遍,再反反复复地轻声念着,觉得有不通顺处或未考虑到的细节,做了修改和补充。直到自己感到满意时,才将这篇文章誊写在方格的稿纸上。

当我誊完稿子,这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雨止天晴,东方露出鱼肚白。

我决定将写好的稿子,赶在截稿前发出去。

打定主意后,我顾不上回家吃饭,就赶到离学校有三里路的邮局,买来大号信封,将五页稿子装进去。为了保险起见,就用快件信发了出去。

…………


讲到这里,我就故意卖了一个关子,没有继续往下讲,两个孩子正听得津津有味,见我不再吱声,连忙说:“快讲!快讲!”

“你俩先别急,家里那么多书,书里那么多故事,比我讲的精彩多了!如果真的要听后面的故事,先去看书吧,等以后我有空再讲给你俩听。”我狡黠地说,“这就是你们老师在课堂上经常讲的悬念呢。”

“哦,哦!我现在明白了,原来这就是悬念。”女儿兴奋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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