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丨『誰最中國』 人无癖,不可交。 世人总说 余生,和有趣的人在一起 其实早在约四百年前 明代人张岱在《陶庵梦忆》中便说: “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 那什么是癖好 有人纵情声色犬马 有人痴情灯红酒绿 这都是对低级趣味的追逐 癖好是对高级趣味的回归 它绝不是对消极事物的沉迷 人因有癖,才能获得绝对的自由 它是一个发现自我的过程 也是一场认知自我的修行 癖好是一种积极的情感愉悦 先人游戏笔墨,寄情清雅 先人林泉高隐,纵情自然 先人放浪形骸,寻找真我 人生不易,有点癖好是安慰 人无癖,则不可交也 ▲图二 摄影 子夜鸟 ▲图三 摄影 月已西往 有趣的人 才能找到生命中的源头活水 无趣的人 只剩下千篇一律的槁木枯灰 人活在趣味中 生活才有价值 宋代诗人林和靖有诗 “竹树绕吾庐,清深趣有余” 绿竹琳琅,竹篱绕庐,清风随人来 而人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是心怀清趣的人 一类是心怀浊念的人 如果说后者是俗人 那前者就是生活的艺术家 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 心中有趣,生活有癖 就是装着一种生活方式 这样的人生才有价值 ▲图二 摄影 石瓢清韵 个人癖好因人的趣味而异 趣味也有清雅与低俗是之分 人所定义的价值 并非事物本身的特质 但往往是一种普遍的积极认知 而评判体系的形成 也与自身的修养有关 先人谈修养 有先“居于仁” 而后“游于艺”之说 仁可以养性 艺可以养心 一个人的心性即体现在癖好之物 如稽康之锻也 如陆羽之茶也 如陶潜之菊也 皆以僻好寄其磊落俊逸之气 人有一癖,趣味远胜于人 ▲明 仇英 扇面 解馬彎弓圖 ▲明 仇英 扇面 山水人物 癖有至性,才是真性情 痴有至境,方可入法门 文人痴嗜之物 除了书房中笔墨纸砚诸般器物 还有园林池鱼,花鸟酒茶 唐人白居易:“人皆有一癖,我癖在书章” 宋人释行海:“此生书剑学无成,癖爱林泉梦亦清” 明人屠隆:“生平有烟霞之癖,日夜不忘丘壑间 ” 世人在林总万千的癖好之中 寄寓着至真至纯的性情 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正是有此等“闲癖” 才生发出中国文化中 闪耀的艺术与审美之光 也正因为此等“闲癖” 华夏的文化从遥远的源流 奔向江河湖泽 浸润着华夏广袤的土地 我们的文化变得鲜活有趣 ▲图一 摄影 薄荷绿-Linda 人因为有癖好 面目才不至于落入俗套 文人的癖好不仅仅是世俗生活的体现 还是艺术领域审美的愉悦 生活是物质享乐之怡 而艺术则是超然之境 当物质化为精神 当生活成为艺术 便能找到自我的真性情 远者如东坡之竹、米芾之石、林逋之梅 近者如齐白石之虾、徐悲鸿之马、张大千之仕女 这于无形之中显得与众不同 与中国“君子慎独”的精神不谋而合 人因有癖,才能知行合一 人因有癖,才能格物致知 世间所有的深情 都是对自己最大的慈悲 因为执着,所以抵达 因为喜欢,所以热爱 人若无癖,自然俗气 ▲宋 佚名 竹石图 世人着意于物,其一往情深 “小则成痴,大则成癖” 人们的兴趣癖好 有时不能简单地归于物质 更不能简单地归于精神 它有时候跨越了物质和精神层面 它所流露的是世人对生命的热爱 还有对生活至高的真诚和留恋 古人将“癖”提升为生命必需之物 正是不成疯魔不成活 ▲图 摄影 顽玩 世间万物,款款深情 人不可以无癖 正如“花不可以无蝶” 正如“山不可以无泉” 亦如“石不可以无苔” 一个人的癖好 映照的正是内心最深情之意 若人无癖好 便如袁宏道所谓: “余观世上语言无味, 面目可憎之人,皆无癖之人耳” 人生不易,有点癖好是安慰 ▲图 摄影 顽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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