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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英博物馆能带给摄影人什么样的启示?

 如歌行板11 2018-11-18

大英博物馆能带给摄影人什么样的启示?


作者:安光系




进入九月份,英国的天气变化开始明显。


首要的变化,是天气开始变冷。早上出门,需要穿一个厚外套。第二个变化,是晚上七点多钟,天便开始变黑。要知道,英国的夏天最白天最长,通常到晚上十点左右天才开始变黑。

5岁小儿陪我们逛大英国博物馆后的“战利品”。 安光系 摄


9月8日是个周六,正在读高中的女儿未来想学考古学,需要去博物馆实地看看。我因为承诺了要给各位读者讲讲英国甚至欧洲各个美术馆、博物馆以及各种艺术博览会的感受,所以,一家四口便去了距家20余公里外的大英博物馆。


大英博物馆。 安光系 摄


大英博物馆(英语:British Museum)是一座于英国伦敦的综合博物馆,也是世界上规模最大、最著名的博物馆之一,成立于1753年。目前博物馆拥有藏品800多万件。由于空间的限制,目前还有大批藏品未能公开展出。博物馆在1759年1月15日起正式对公众开放。




半天时间,让人感慨颇多。在参观中,不仅对我们的摄影学习有启发。更重要的,作为一个普通民众,曾让我多次感慨。


感慨之一:人类渴望书写历史,渴望以艺术的方式跟后人及外界交流。漫步在一楼的埃及馆里,处处都是各种各样的象形文字、人和动物图形以及各种巨大的雕塑。也许可以这么说,自从人类诞生,我们就以不一样的艺术形式和通讯方式,来彰显自己的存在。这些刻在石碑上的各种符号,既是书写自己历史的见证,更是渴望表达和后人交流的通讯方式。除此之外,它们还是向外界表达自己存在的交流工具。而博物馆里所有的馆藏,无一不是在收集人类的历史。换句话说,人类历史的相当一部分考古证据,都在全世界的博物馆里。




感慨之二:图像是人类交流的重要方式,“图胜千言”并不仅仅只是摄影的专利。博物馆里展出的重要展品中,罗塞塔石碑(英语:Rosetta Stone,又译为罗塞达碑)当属于最值钱的内容之一。它是一块制作于公元前196年的花岗闪长岩石碑,原本只是一块刻有古埃及法老托勒密五世诏书的石碑,但由于这块石碑同时刻有同一段内容的三种不同语言版本,使得近代的考古学家得以有机会对照各语言版本的内容后,解读出已经失传千余年的埃及象形文字的意义与结构,从而成为今日研究古埃及历史的重要里程碑。尽管这个重要文物是以文字的形式存在,但走在整个博物馆内,以石像、木乃伊等为首的展品,图像仍扮演着重要角色。走近仍何一个展品细看,都能发现新的内容:每一块儿石头上的人像、野兽、小鸟甚至一些象形文字,均是在靠“图像”说话。“一图胜千言”并不仅仅只是摄影的专利,人类自古以来就有。图像视觉直观,伴随着人类历史,一直存在。无论是远古笨重的石器时代还是今天拥有数码科技的摄影时代,“图像能说话”一直适用。图像在书写历史特别是人类的艺术史上,扮演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感慨之三:人类渴望拥有自己的肖像,从古代至今天,一直存在。细细感受,你就会发现:从希腊庙宇里的神像至石棺上刻画的人物,无时无刻不在流露这样一个信息:复制一张属于自己的肖像至关重要。从笨重的石刻头像至半人半兽的泥陶,从装木乃伊的石棺至木棺,从墙上绘出的各种绘画,都展现了拥有自己一张属于属于自己形象的再现物何等重要。既然复制形象如此重要,人类便投入了巨大的精力来使复制过程变得容易。从展厅里巨大笨重的头像石碉至大英博物馆门口的精美人像雕塑,从神庙上面的一幅幅石刻画至墙上石块上面的彩色画,我们会发现:人类复制一张自己的形象,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变得相对容易,时间也会相对缩短。当摄影术发明后,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肖像不再是有钱人家的专利。摄影已经让人们快速、廉价拥有一张肖像成为可能。走在大英国博物馆里,你会处处感受到:从石刻至油画再到摄影直至今天的数码摄影即拍即得时代,复制人们本身的形象经历了一个漫长复杂的过程。对于今天举手就能拍出一张纪念照片的我们来讲,需要认清形势,发挥摄影的优势。摄影在精准刻画人物形象方面有着天然的优势,我们需要思考该如何以肖像的方式纪录世界,我们需要重新回归到人类形象的表现,将摄影能相对精准复制世界的功能发挥极致。




感慨之四:博物馆的馆藏物品,无不在提醒我们:艺术既可以如实纪录,也可以以一种不真实的形式表达人们意愿。展览大厅里,我们既可以看到许多类似人们劳作、祭祀等重要事件的雕刻画,也可以看到一些反映人类某种梦想和愿望的虚拟图。那些类似人们劳作的画面,仿佛是一种事件写实过程;而那些人面兽身的雕刻、那些类似反映人类和谐相处的乌托邦画面,又仿佛在表达人们对未来的憧憬和想象。艺术无非告诉我们做过什么,想要什么。这和摄影的两个功能--纪录和表达,有着相同的原理。一方面,我们纪录历史,另一方面,我们表达梦想。艺术如此,摄影也是如此。




感慨之五:彩色是一种更高级别表达。沿着博物馆的时间轴线去看展览,你就会发现,从最初的简单色彩,至后面的艳丽绘画或唐三彩,色彩开始在艺术表达里扮演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往前走,你就会发现,距现在的时间越近,展品制作越精美,色彩越艳丽。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得出结论:在摄影方面,它和这些博物馆里的艺术品一样,色彩都始终都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把握色彩,用好色彩,摄影人应当时时提醒自己。







感慨之五:摄影也开始走进博物馆,在博物馆里留下来的,未必是“美”的照片。在大英博物馆的一个展厅内,墙上有许多照片,向人们展示一些基本信息。在中国展厅里,我们还看到了一张巨大的故宫博物院的照片。此外,我们还看到了一个展览:用各种药片组成的图形,展现全世界人的健康问题。在这样的的一个展览里,与药片一起相伴的,是各种各样的照片。照片并不美,但它能见证事实。同在一个展厅里,反映少数族裔生活的展览,除了他们的生活用具是实物外,展现他们头像的则是照片。这些头像,没有光影,形式感一般,就是简单地拍摄。但因为它能起到直观地传递信息作用,所以照片也一样可以在博物馆里大显身手。那些美的惊人的照片,我们在大英博物馆里并未发现。摄影也只有跟内容相结合,才会变得更有意义


大英博物馆的大中庭。


感慨之六:未实现的梦想同样伟大。大中庭(Great Court)位于大英博物馆中心,于2000年12月建成开放,目前是欧洲最大的有顶广场。广场的顶部是用3312块三角形的玻璃片组成。这个建筑,和170年前,一个英国人的梦想有关。



1850年代,一个名叫约瑟夫·帕克斯顿(Joseph Paxton,1803年4月3日-1865年6月1日)的英国建筑师,提出了要在伦敦修建一条长达11英里地下通道。这个地下通道,顶部会装上玻璃,会连接伦敦市中心的各个火车站。 


这位后来成为男爵的建筑师,工作勤奋,能量超群。那个时候,他已经在建筑行业声名显赫,代表作就是著名的水晶宫(The Crystal Palace)。水晶宫是原来在伦敦海德公园建造,目的是举办1851年的博览会 。来自世界各地的14,000多家参展商聚集在这面积达92,000平方米展览空间内,展示了工业革命中开发各种新技术的样品。 展览大楼长564米,内部高39米。


今天,尽管这个宫殿已经不存在了,但它对后人的玻璃设计,提供宝贵的经验和财富。受此影响,玻璃窗户也运用而生。显然,玻璃窗户的出现,给人类带来了更多的好处:视线更好,让人们能从洞穴一般的砖木洞穴中解放出来。也许正是这些此前的设计,让约瑟夫·帕克斯顿有了用同样的设计来实施维多利亚大道的梦想。


 维多利亚大道方案的路线图,后来最终成了伦敦某一条地铁线的路线图。


约瑟夫·帕克斯顿受到启发的植物叶子。


如果维多利亚大道能建成,它将会成为当时全世界最长的璃璃建筑。而玻璃建筑的设计,则是来自于他受到植物叶子的启发。

 

未来的维多利亚大道,将会有100英尺高(约30米),70英尺宽(约21米),长度则达11英里(约为17公里)。


最终,维多利亚大道还是未能实施。究其原因,一个重要的因素便是:如果要实施这个方案,就必须得在这个城市里进行大规模地拆除。拆迁成本之高、过程之难,恐怕是资本主义社会里任何人都感到恐惧的事情。



如果你站在大英博物馆的中庭里,就同样会看到当年约瑟夫·帕克斯顿的维多利亚大道的影子。


那个梦想没有实现,但今天,站在大英博物馆里,你抬头看天,同样会让我们去想:那些未实现的梦想,一样伟大。正是因为它,让我们每一家有了玻璃窗户,才有了博物馆内这个了不起的建筑,才有了伦敦环城地铁线的路线图,才有了牛津街两傍和当年设计极其相似的建筑。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们要向这位先驱致敬。这个并没有实现的梦想,同样伟大。



感慨之六:向一个人致敬。人们获聚财富的最高境界,是为了和全人类共享。大英博物馆的渊源最早可追溯到1753年。汉斯·斯隆(1660至1753年)爵士是当时的一位著名收藏家,1753年他去世后遗留下来的个人藏品达71000件,还有大批植物标本及书籍、手稿。根据他的遗嘱,所有藏品都捐赠给国家。这些藏品最后被交给了英国国会。在通过公众募款筹集建筑博物馆的资金后,大英博物馆最终于1759年1月15日在伦敦市区附近的蒙塔古大楼(Montague Building)成立并对公众开放。历史上除了1972年的几个月外,一直都是免费对公众开放。


汉斯·斯隆(1660至1753年)


腾讯大家最近有一篇文章,里面写了这么一段话:


“大英博物馆确是影响覆盖全球的机构。就历史背景而言,它是殖民主义全盛时代的产物,也是英国国力全盛时代的产物。……而作为世界领导者的英国,正是这一历史进程的代表。这是天命的选择。英国之所以被选择,是因为具有相应的品质。”


我们抛开争议。无论如何,全世界各地的人们,能够免费且从容地在这里感受世界文明,都是件了不起的事情。


半天时间,走马观花。边走边拍,边走边想。这只是一些粗浅的理解,未来我还会再次探访,在我们的摄影课里跟您聊聊更详细的故事。


艺术是另一种书写历史的方式;艺术是我们和外界交流的重要方式;艺术是我们和后代对话的主要方式。摄影人如何留给后人一笔财富,如何用影像和后人对话,值得我们静下心来慢慢思考。



2018年9月8日英国本地时间22时10分、中国时间5时10分草于伦敦某西北小镇麦当劳,为《中国摄影报》“光影随想”专栏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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