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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山三茅峰北面有一处景点叫石门，相传明代礼部尚书邵宝曾藏宝于此，民间还流传着“若要石门开，要等邵宝来”的传说。山脚下有一条路，叫石门路，沿着石门路一路向北，有一所中学，叫山北中学。 2003年的时候，我在这里上学。当时学校周围有很多网吧，网吧里最火的游戏是传奇，所以除了学生的身份，我还有另一个身份，一名守护玛法大陆的战士。
毕竟，守护世界与好好学习对于我这种资质平庸的少年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因此，当时的我时常和班级里的疯子、傻子、混子以及半只脚踏入江湖的社会少年，争夺班级里倒数十名以外的成绩排名。 等到了快升初三的时候，狡猾的，势力的，邪恶的咪咪眼班主任告诉我们，将会根据下一次的考试成绩，分配前三名去尖子班，而垫底的人，将被送去传闻中的某中学。说着，她嘴角勾起一丝阴险的笑，顺手扶了下眼镜，扬长而去。 学渣的归宿，这便是我对那所中学最初的印象。这有点像我们看古装剧的时候，皇帝只要一生气，就要把犯错的臣子流放宁古塔，永世不得入关一样。 传闻当年无锡一共有四所这样类型的中学，专门接收来自其他学校最差的学生，他们会被统一安排在初级班里上课。 和你一起重新认识无锡，这里是无锡故事，您现在正在收听的是搜狐号无锡故事出品的节目，我是节目主播二黄，传说中学渣云集的学校是不是真的很乱？很可怕？这期节目，我们就来讲一讲，关于那所中学的故事。
01 “垃圾学校” 那天也下着雨，写完试卷看着窗外，想象着因为成绩并不突出，就只能直升那所传闻中最垃圾最烂的中学，心情跌倒谷底。 九月开学，站在学校门口的我，迟迟不愿迈步，心中充满了无奈和害怕。 无奈，是因为小学直升的就是这所中学。 害怕，是因为关于这所中学的传闻，校外常年有“青头”、“王八蛋”敲诈勒索学生，无锡话叫“拍肩呷”。 就像今天的东北大汉，意大利黑手党喜欢戴大金链子一样，蘑菇头，正装，白裤子，刺龙刺凤是当时混混们的标配。甚至有传闻，学校里的老师都被这群校外的混混打过。 学校里的龙哥，龙姐和外面的“青头”、“王八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才是真正支配着学生的人。这里也是社会人的大熔炉，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光是站在校门口，就能让小学生瑟瑟发抖，中学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一进学校大门，有个喷水池，水声哗啦啦的，显然是为了欢迎新生入学才开的。走进教室，桌子是连着的木头课桌，最奇葩的是椅子，竟然是长凳，两人坐一起的那种长凳！ 当天老师分配了座位，同桌是个皮肤黝黑的男生，身上有几处明显的刀疤，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当天他显得特别的不安，左顾右盼，伸头伸脑的。 我无意中得知，他得罪了别的学校的某个大佬，现在那个大佬正带着小弟，拿着武器，在学校门口堵他。他的不安，是他正在想怎样可以保住小命，平安回家。 这个消息，让第一天成为初中生的我吓尿了，这也太可怕了，难道就要在这样的学校待上三年么？ 02 “上学的意义” 那时候，学校还保留着先买粮票才能去食堂打饭的传统。中午，学生老师们拿着自己的饭盒，去食堂排队打饭，食堂的一边放着一块黑板，上面写着当天的菜单和价格，你要吃什么就买什么。 当时的饭是1毛1两，肉酿面筋9毛1个，大排1块5，蔬菜5毛左右。为了省点钱，周末好在盛岸的游戏厅泡上一整天，我最常吃的就是两个面筋配二两白饭，打饭的阿姨会浇一点肉汁在饭上，吃起来特别下饭，2块钱就能吃的很饱。 在学生间，粮票是可以当成货币流通的，不仅可以用来在小卖部买东西，甚至借钱还钱，都可以用粮票来结算。 似乎每个学校门口，都会有和食堂抢生意的饭店。当年校门口就有这么一家卖客饭的小店，5块钱两荤三素，我最喜欢他们家的大荤——炸大排。大排大的离谱，巨大，比脸还大，比任何人的脸都大，同时也是最畅销的，去晚了就没了。 大排之所以这么大，不是因为饭店老板是个慈善家，而是在下油锅前，老板会把肉拍的很薄，所以就大。夹给你的时候，老板还会在自制的大碗番茄酱里蘸一下。 那时候，中午能吃上这样一顿客饭，是一天里最大的满足。在美食的光环下，不管是繁重的学业，还是可怕的混混，都被抛在了脑后，好像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存在的。
03 “一人之下的班长” “你们能不能给我点面子，给我安静点！” 声音是从一个穿着淡色破洞牛仔裤，名牌T恤，身材高高瘦瘦，短发，美瞳，举手投足间还会露出肚脐，一看就惹不起的女孩嘴里发出来的。这个人，是我们的班长。 和那种带着眼镜，文文静静，只会低头学习，记名字，打小报告的班长不同，她学习成绩一般，上副课时会带着耳机听音乐，敢和老师正面刚，虽然很叛逆，但是班主任却非常喜欢她。因为她懂老师和学生的心思，既能和学生打成一片，又能把老师都头疼的学生管的服服帖帖，传闻她家里有社会背景，就是学校里的龙哥都得让她三分。 每个星期四下午，老师都要开会，这时候班长的作用就很大。 班长会说，你们小打小闹可以，但别给我太疯！ 等到老师差不多开会结束的时候，她会说，好了好了，现在给我安静！整个班级瞬间安静下来。 现在来看，这样的班长根本无法想象的。印象中她是被赶鸭子上架，心不甘情不愿的当了这个班长。当时有人想跟她闹着玩，在选班长时候就提了她的名字，然后因为一些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原因，竟然高票当选。
04 “敢欺负我们班的人？” 在一个闷热的午后，教室里的人都热的趴在那午睡。大家都被黏在课桌上，一动不动，也没有人讲话。 这时，班里的一个同学被其他班的同学欺负了，哭着回来请求援助。不知道为什么，班长一下来劲了，她拍案而起，说了一句，敢欺负我们班的人？！ 班长振臂一呼，班里的男生倾巢而出。一个女孩带着一大帮男生，在闷热的午后，与对方在操场约架。对方来的人很少，看到我们这阵势，当场就懵了，连忙向那名被欺负的同学赔礼道歉。 这样的女班长，放眼整个无锡高校界，也是凤毛麟角吧？
05 “血气方刚的老师” 学校里有一名数学老师，风华正茂，长的年轻帅气。在很多重大的日子，比如校长听课，外校领导视察之类的，他都会穿上一身笔挺的西装，上起课来特别精神。也就是那时起，觉得穿西装是一件很man的事情。 直到某天放学，我却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穿着帅气西装的数学老师，下班却是骑着一辆破旧的淑女车。用一句现在的话讲就是，老师的人设崩了。当时我们班很多人都看到，大家都表示无法接受。 直到另一件事的发生，又改变了我对这位数学老师的看法。 那天，学校里有不少同学被校外的混混给欺负了，学校老师挨个询问各个班级里学生的情况，调查取证。据说就在当天中午，这位数学老师和另一位血气方刚的老师一起冲出校门，去抓那群欺负人的混混。打架这种事情，从来都是人多欺负人少，这两名老师对面一群混混，没有丝毫畏惧，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能有这样的老师守护着学生，或许这所传闻中的垃圾学校，并没有那么糟？
06 “全班逃课” 还有一位身材肥胖，满脸胡渣，常年带着茶色眼镜，长相十分凶狠的物理老师，给我的印象也很深刻，上他的课，会莫名的累。 那时候我们还不懂什么传销大法，什么疯狂英语，但他上课，会让坐在后排的人都搬着凳子和前排的同学挤一起，然后要求同学们把内容大声喊出来，叫出来。上完他的课，大家各个都满头大汗，一节课的内容通常半节课就上完了，所有人都保持着百分百的专注力。其实一开始他的课不是这种风格，也不知怎么的，就这么走歪了。 初三是最紧张的一年，每天下午，都有整整1个小时的主课补习时间。另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物理老师竟然会带着我们逃课。 那天老师走进教室，伴着沉重的心情说到：“今天我有事，这节课我们不上了，你们直接归书包回家吧。不过要注意，你们要静悄悄的，别让其他班的同学老师看到。一定要小心，尤其别被学校领导看见，分散出去，别一起走。” 然后全班同学迅速归好书包，一小波一小波，鬼鬼祟祟的走出了校门，那天真是既兴奋又刺激！
07 “男子1000米，女子800米” 在当年中考的成绩中，包含体育成绩。也就是说，如果要考高中，考好的学校的话，那体育成绩就不能丢，必须要达标。 其中最难，最让人头痛的一个项目，就是男子1000米和女子800米的跑步了。在学校的模拟测试中，班上三分之二的人都没达标。 这能怎么办，只能利用每天早读课的时间，大家在操场上一圈又一圈的跑，跑到连手都摆不动，最后狼狈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感觉就快死了。 上早课的时候，身上湿透的衣服让人感觉难受极了，伴随着全身脱力，只能瘫软的趴在课桌上。真是一段难熬的日子，真想赶快结束。 跑着跑着，终于到了考试那天。那天好像特别隆重，老师们都在旁边为我们加油，即便是不认识的老师，也在操场边为我们加油。 站在起跑线的那一刻，大家显得特别的紧张，都不再说话了，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预备！” 所有人都摆好了起跑姿势，等待发令枪。 “啪！” 只听一声巨响，画面瞬间像是在播放慢动作似的，透过午后橙色的阳光，发令枪的烟雾慢慢散去，轻风扶着操场边的树沙沙作响，周围瞬间变得特别安静，只听的到自己的心跳声和脚步声。 看着周围的同学，像是又回到了每天的早晨，在空旷的操场，和他们一起拼命的奔跑着。从刚开始的苟延残喘，到后面越跑越轻松，越跑越快，有一种感觉告诉我，一切都要结束了，这样的日子让人不舍，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我们要毕业了…… 很多时候，我们会因为传言，因为听说，因为网上的几张截图，因为群里的一段视频，就会形成某种固有的偏见。很多事情，只有自己亲身经历其中，才能得出答案。就像在好的学校，享受着好的设施，如果没能遇到好的老师，好的同学，那一样也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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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鱼游月色 > 《2018夏季圣城街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