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我的小学

我们村子比较大，所以从一年级到初三年级都有，属于完全学校，附近有两个小村子的孩子也都到我们学校来读。

1978年，我读一年级。那一年的一年级不在村东头的学校本部里，是征用了一户人家的民房，没有院子，也没有厕所。下了课大家要横跨过一条小路，再上去一个坡儿，到路南边的一个同学的奶奶家里去借用厕所，我还记得她家有梨树呢。

单独设在校外的一年级，很是安静，当时是个三间的房子，里面的“课桌”是细细窄窄的几条板凳，其中最让人害怕的是第一排，那是厚厚的并不整齐的板子，听说是可怕的棺材板。幸好那时我个头并不矮，分在了第二排的板凳上。坐的呢，是自己带去的小板凳。

只有一个一年级班，也只有一个老师。老师是本村在县里当干部的一个叔叔的爱人。她长得眉目清秀，穿着非常干净，很有当时所说的脱产干部的范儿。

可能那个年龄的老师都不曾学过拼音，所以教我们拼音时，老师自己有的也拿不准，于是我就成了那个在班上直接给她纠正错误的楞头青，也因此受到妈妈的批评，说上课的时候不能给老师纠错。当时我还义正言辞说：错了就是错了，还不让人说。大概那时候不注重说话的场合，也没有谦虚的接受批评，所以导致了现在也一直情商很低。

一年级时，班里有一个个子矮小脑袋挺大的男同学，他在可怕的棺材板的第一排，当时选班长的时候，他说，我选我。那是很令人震撼的事情，当班长是很光荣的事情，是要大家伙推选出来的崇高荣誉，是要人人举手通过的，是大家都很佩服、威望很重的人，怎么能自己说当班长呢！谦虚哪里去了？

后来课本上专门有一篇课文叫《我选我》。课本的插图，似乎和班里那个脑袋挺大的同学差不多。

最后的结果早已经不记得了，但是那个男生的勇敢和大胆，至今依然印象深刻。

现在，每次回老家，也总盼着能够遇到他一次，再让我顶礼膜拜一下。

一年级六一儿童节时，我和班里其他五个同学一起到学区里表演了节目，表演唱“大红花呀开满地，小朋友们都来做游戏，……，飞呀飞，飞到华主席身边……”因为上节目，妈妈为我做了花褂子，青裤子，都是“的确良”的料儿。那可能是第一件属于自己的新衣服，虽然以前捡的、改的衣服也都不错。

一年级早晨去得很早，我们拿着小油灯上早读。油灯都是自己用墨水瓶和自行车气门制造的。点灯上早读时，在铁皮的铅笔盒放上黄豆粒儿，在油灯上烤，教室里便飘荡着令所有人左右寻找的迷人豆香。那样的早读，是所有同学都喜欢的。早读结束，煤油灯火焰伴随的黑烟，让每个人都有两个黑黑的鼻孔，就跟下过煤窑似的。

一年级，学了什么东西都没有记住，倒是这些制作油灯的过程、用文具盒烤黄豆这些童年趣事，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