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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水土孕育一方人文，陕南地区特殊的自然环境和社会发展背景培育了多元、活跃的文化环境，让陕南地区成为中原文化、巴蜀文化、湖广文化、荆楚文化不同地域文化相互碰撞、融合的熔炉。 陕南地区与四川、重庆、甘肃、湖北等省相邻，不可避免地受到各地区文化和建筑风格的影响，呈现出多元化的建筑面貌。即使在陕南内部的各市区内，其建筑风格也不尽相同，地方化、民族化的建筑做法处处可见。 陕 南 各 区 域 的 民 居 由于区位条件不同，陕南各区域形成不同的地域文化特色。位于汉江源头的西部，南接为秦蜀文化交替影响的川陕特色；中部地处三大文化圈的交汇处，文化不仅具有兼容荟萃的统一性，各县区因不同移民背景还表现出局地的差异性。地区整体受楚文化影响最大，以汉江为界，向北三秦文化影响渐强，向南则巴蜀文化影响渐强，沿汉江下行，向东由蜀文化逐渐向楚文化过渡；东南部地接荆楚，是历史上“湖广填川陕”典型移民通道，人口流动和文化贸易流频繁，气候条件、地形地貌与湖北具有相似性，地域文化主要反映荆楚特色；东北部兼有通关中、东接中原、南下湖广之利，有着较为明显的三秦、中原文化个性兼有湖广特色。根据陕南各区域的文化特征差异，将传统民居划分为西部、中部、东南部和东北部四大板块进行研究。 陕南地区传统民居研究区域范围划分及主要研究对象分布（来源：自绘） 陕南地区民居建筑由于不同的选址及用途产生了多种类型，主要包括店居式民居（“街屋”）、独立式院落民居和大量的乡村农舍。前两类传统民居空间格局完整、造型特色突出，代表了陕南各区域民居建筑的典型特征。 兼容川陕的西部地区民居 西部地区传统民居反映了兼容川陕的地域文化特色。民居一般以四合天井院为主要空间组织形式，院落尺度介于南北之间；善于利用地形高差组织院落空间，空间形态丰富；街屋用地紧张，形成了较小尺度的窄长或宽窄天井院落。独立式民居多选址场坝建造，天井院落宽大开阔；大挑檐悬山屋顶、木装板壁门窗与穿斗式木构架体现蜀文化特色，而厚重夯土墙等则反映秦文化影响。 青木川古镇位于陕甘川三省交界处，镇内回龙场老街是陕南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的清末明初建筑群，坐落于背山面水的山间平坝上，随金溪河弯曲平面呈弧形。两侧街屋多为两进式合院建筑，下层是住宅或店铺，上层为储藏用的阁楼或夹层，院内均设蓄水用“太平池”。以“一明两暗”为基本型、四合天井院为主要空间组织形式，封闭性及院落尺度介于北方合院和南方天井式院落之间。由于地势起伏，用地紧张，除遵照住房位序与秩序之外，往往结合地形条件、利用地形高差组织院落，各院通常不在同一水平面上，甚至同一院落的正房与厢房亦有高差，以台阶、楼梯、走廊连接处于不同水平面的房间，使之相互融合、联系贯通。如有“旱船屋”之称的“洪盛昌”商铺。沿街建筑均为悬山屋顶、屋面铺小青瓦，出檐较大（约 2 米），沿街形成连贯的檐廊灰空间，以七字形或弯拱形挑梁承托出檐。主体构架为穿斗结构，竹编夯土墙外涂白灰，浅色夯土墙面与深色露明木穿斗对比鲜明。 青木川镇回龙场老街全景（来源：青木川镇住建局提供） 回龙场中街、上街民居外观（来源：青木川镇住建局提供） 回龙场老街沿街四合天井式院落民居平面形制（来源：自绘） 02 多元并蓄的中部地区民居 中部地区长期受多元文化的影响，传统民居主要呈现出荆楚与巴蜀风格的交错出现或融会叠合，兼有秦地特色的地域性特征：常见以形式多样硬山封火墙、灰瓦石墙为标志的荆楚特色和以悬山屋顶、穿斗结构为特色的巴蜀风格，乡村农舍则多以厚重的版筑土墙、混合式屋架展示秦风。由于环境条件以及移民背景的不同，中部各县还表现出了局地差异的特点。 与后柳镇老街兼容蜀楚的民居不同，同在石泉县的中池镇中心村民居则以抬梁、穿梁式木构架、翘龙凤角的五花山墙和砖石空斗墙尽显荆楚特色。 中心村依山而建，民居院落顺延山脉等高线排布，选择平缓坡地建造。由于为湖南移民聚落，民居多以错落层叠的青灰色封火墙为典型造型特征。汪家花屋坐东朝西，为对称式五天井的多重院落格局。现状屋体残损严重，仅留前后堂屋、中轴线上的一个天井以及保存较好的封火山墙 6 道。院落大门开在庭院北边角上，为突出式双层雕花门楼。外门方形，采用石过梁及门框，内门采用半圆形砖拱券。第一进院落中堂面阔五间，进深两间，为前檐廊、抬梁式木构架，两侧山墙上通往附属院落的门洞皆为半圆形拱券，上有黑白彩绘。第二进天井院落堂屋为五开间，穿梁式木构架，两侧五花山墙保留完好，山墙檐部弯曲上翘，檐下勾勒白色饰带，造型优美、雕绘精致。汪家花屋的多重组合院落、纵横交错的五花山墙及其弯曲上翘的墀头造型，代表了中部地区湖广移民独立式民居的典型特征。 汪家花屋平面复原图（来源：自绘） 汪家花屋一进院堂屋现状 汪家花屋侧天井院落现状（来源：自摄） 03 承鉴荆楚的东南部地区民居 东南部地区地理上与湖北相连，文化和贸易交流频繁，传统民居在受中原文化影响的同时，在自然适应性、整体布局与建筑形象等方面对两湖民居有较多的承袭和借鉴，经过数百年移民定居的积累沉淀，结合当地气候和地理条件，逐渐形成自身特色。 东南部地区独立式民居多选址于山脚坡地，由于依山而建，进深受限，即使大型宅院也多为 1-2 进院落，形成了横向发展、多路少进的地域特征；又因山势、河流走向，常出现坐西朝东、坐东北朝西南等建筑朝向，但院落仍遵从“中轴对称”、“居中为尊”的传统空间布局规律；注重防御性，以建筑实体或高大围墙围合院落。外部开窗少而小，多为小型石雕漏窗或通气孔；封火山墙形式多样，常见五花、三花山墙、云形山墙、人字形和三角形山墙。从外部看，封火墙起伏林立、纵横交错，非常壮观。 旬阳县双河镇卷棚村朱家大院（来源：旬阳县住建局提供） 白河县卡子镇张家大院代表了该区域独立式民居的典型特征。宅院坐落在界岭河畔，汉白公路对面山脚坡地的小块平坝上。分为上、下两院，相距约 300 米。下院位于鼓山前，坐东北朝西南，占地约 3000 平方米，由两处南北紧邻的两进院落（南院、北院）组成。 与北院相比，南院保存相对较完好。修复后的张家大院南院约 700 平方米，为两进四合院落。大门为内凹式“槽门”，木质板门，石材门仪。第一进天井院落为凹字形，中堂面阔五间、进深三步架，砖木混合承重体系。第二进天井院落采用青石板铺地，正堂五开间，进深两步架。主入口正立面及大门两侧山墙为一跌落三花山墙，与两侧厢房的两跌落式五花山墙形成了纵横交错的天际线效果。正立面及背立面未开窗洞，厢房对外亦不开窗，仅在二层阁楼开小型石质通气孔，封闭感十分强烈。 张家大院下院南院平面图（来源：自绘） 04 兼顾陕楚的东北部地区民居 东北部地区北通关中、东邻中原、南接湖北，受三地文化影响，传统民居主要特征可概括为兼南顾北的陕楚特色。 东北部地区街屋式民居面宽多不盈丈，宅深却达三四十米，形成狭长多进式天井院落。院落四周屋面皆坡向天井，形成四水归堂格局；结构体系以抬梁式木构架为主、穿斗式为辅，体现北方民居特征；外观较接近湖北民居，石墙青瓦、封火墙檐下以白灰饰带勾勒，其上绘有黑白彩绘；封火墙形式不及东南部地区多样，主要有跌落式和人字形两类。人字形山墙有整体高出且平行于屋面与仅在檐步高出屋面两种形式。 柞水县凤凰镇老街全长一千多米，至今仍较好保留了众多明清古民居，兴建者多为明清湖广、安徽等地移民的后裔，故其建筑风格继承了江汉古民居特色，又隐约显现关中及中原文化影响，被史学家称为具有秦风楚韵的“汉江古镇活化石”。移民文化与关中文化的融合形成了凤凰镇民居的地域特色：以人字形封火山墙为主、偶有跌落式封火山墙的造型特征，主要结构形式为抬梁式木构架，反映南北融合的建筑特色。沿街民居多为三进三开的狭长天井院落且逐进升高。每个天井中间有石砌雨水收集坑，兼做庭院绿化区和防火水源。四周屋檐相交处设雨水瓦槽，防止雨水散布。正房屋脊中央和两旁均有装饰，中堆常见为莲花、梅花，两边有兽脊或龙头。 陕 南 传 统 民 居 空 间 解 析 通过对陕南二十多处省级以上文保单位和六十多个传统村落民居的调研，将陕南传统民居空间形态归纳为以下四种，针对每种形态分析其衍化型和衍化过程。 一字式及其变体 一字式是陕南地区最常见的一种平面布局方式，规模小、形体简单，多以散点形式分布于山区。一字式平面格局是其他类型平面的原型。“三连间”平面是其基本形态，形成“一明两暗”形制，并通过增加开间、附加附属用房、增加层数、多重组合等方式演化出多种平面空间组合形态。 堂厢式 堂厢式主要由正屋（堂）和厢房组成，根据厢房的数量和布局分为呈曲尺形的“一正一厢”和“凹字形”的“一正两厢”，平面格局逐渐趋向“群体”和“围合”势态，但并未真正形成以院墙或建筑实体围合的院落与天井。 合院式 合院式民居是在堂厢式民居基础上发展而来的平面格局。这种形制的平面将厢房和正屋等围合的庭院纳入“家”中，有三合院、四合院两种基本形式以及在此基础上衍化出的多种空间组合式院落。该类型常见于规模较大、形制较高的大型宅院，是陕南地区主要民居类型之一。在进深方向，主要以“进”为单位，以两进院、三进院居多。在开间方向，横向发展有三连间、五连间、甚至七连间的大屋，还有横向多路以及增加侧天井等的组合式院落。 吊脚式 吊脚式民居是从干阑式建筑衍化而来，其主要特征除吊脚支柱外，就是依附紧靠崖壁。吊脚楼具有很多优点，如适应山地地形、减小土石方量，适应湿热的气候条件，用料节省环保，占地节约，不受地形约束能扩展建筑空间，保持地貌原生形态等。根据建筑与山体坡度结合方式，吊脚楼有下跌、上爬和分台三种主要形式。 本文作者：周菲 陕西西安 长安大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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