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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圆舞曲》第二部《第二天》读4——故事的叙述

 人也昔兮 2018-11-24

故事是艺术的称谓,现实世界里的事物存在具有故事性,或者说具有艺术性,但它们不是故事。艺术家把现实的事物存在变成故事,根本的原因在于作为存在,还具有故事性,或者说艺术性。如此艺术性启发了艺术家的艺术创造,现实的事物存在成了故事,从故事性到故事,是两个世界,一个现实的世界,一个艺术的世界。联结这两个世界的是艺术性存在。

艺术世界可以说是现实世界的改观,易言之,艺术世界改变了人对现实世界的看法,也可以说是让人对现实世界有了看法。如果我说,人对现实世界从根本上说,是没有任何看法,没有任何思想的,就是说,人和现实世界是浑然一体的,是这种浑然的艺术性,让人从现实世界里脱离了出来,实现浑然解体的惟一方法就是人的艺术创造。发现人和这个世界的艺术性关系后,进而把世界和人创造为两个相互联系的艺术,现实世界在艺术里诞生了它的独立性,人在艺术里成了独立的存在。只有独立存在的人,才有可能对现实的世界有所看法,有所思想。所以,只有艺术家能看到人类和现实世界的本质,哲学家和小说家一代又一代地表明了对世界和人类的看法,但艺术家永远只能是这个世界和人类的旁观者。

具有故事性的现实世界只有一种形态,它被束缚在固定的时间序列里,永远看不到前面什么样,很像是倒在地上的一碗水,顺着地形的高低不平从高处向低处流动,地形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它与时间构成具有故事性的现实存在两道水岸,事情的发展,只能在这水岸内一直向着一个低端的方向流动。

但故事被小说家艺术化了,艺术化的故事,首先拆掉了那两道水岸,水的流动,不再受水岸的束缚,而具有艺术的自在性。具体地说,故事的艺术自在性表达在故事的两种形态上:

1、时间的序列以自在的方式存在,或者时间序列成了故事的一个装饰。它对故事不再具有约束性。

2、那些惑人耳目的偶然性存在,或者被剪辑,或者被装饰一新,它们不再以现实的面目出现,而是创新后的姿态被描写;而那些隐而不见的必然性存在,却常常粉墨登场,它们成了小说世界的主角和主场。

我们来看看伯特莱夫为克利玛讲的这个故事吧:

“我在码头上当装卸工的时候,认识了专门给我们送快餐的一个姑娘。她心肠好得出奇,从来不会拒绝任何的的要求。只可惜,这一份好心肠(还有好肉体)使人们变得更加粗暴,而不是更感激,到后来,只剩下我一人还对他保留一份敬意,我也是惟一一个从来没有跟她睡过觉的男人。由于我的善良,她竟然爱上了我。假如说,我最终还是跟她做了爱,那我是怕不这样做就会使她难堪,就怕会侮辱她。但这事儿只发生过一次,而且我立刻跟她解释说,我会以一种伟大的精神之爱继续爱着她的,但是我们不能再做情人了。她放声大哭,她跑着离开我,她不再跟我打招呼,而她却更为露骨地献身于所有其他人。两个月过后,她对我宣布说,她怀上了我的孩子。”

我在这一段描写里,看到的全部是艺术。

这让我看到了故事与艺术是怎么一回事。我可以这么说,离开艺术去看这个故事,你看到的可能是男人、女人,很多男人和一个越来越贱的女人,甚至看到了他们的做爱,看到他们的裸露的肉体。

但这个故事在艺术是不是这样的。它已经不再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也不是一个女人和很多男人的故事了,它是一件艺术品,那些男人和女人,以及他们的故事是这件艺术品里幻化无穷的色彩,他们在飞动,在飞动里变幻着不同的色彩,一个人类世界的本质,在这件艺术品里不停地演示着。男人和女人,性与爱。你为艺术在激动,为艺术在流泪,为艺术在感慨,为艺术在呐喊!   然后是你离开了一个平凡的世界。

因为:

它是一个久远的故事,可它从来没有在时间的序列里消褪,它甚至随着时间的流动,变得越来越清晰放大;

它的复杂而漫长的过程,有太多的部分失去了光泽,但留存下来的部分,倍加地辉煌灿烂,故事多像湮埋很久的金玉,湮埋得越深越久,就越加地光彩照人。

简单地说,伯特莱夫讲述了很早以前自己的故事,他拿掉了故事里的细枝末节,多少年的时间里,他一直在把玩这个故事,他一点一点剔除了这个故事里的瑕疵。他不是在讲述故事,而是在向克利玛展示一件艺术品。

故事本身就是艺术,艺术不过是故事散发的光芒。

我看到了艺术的故事,也看到了故事的艺术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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