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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刊美文】《贵州民族报》:岜沙苗寨

 天高云淡zcg 2018-11-27

岜沙苗寨



作家档案: 肖克凡,1953年生,国家一级作家,天津人。著有长篇小说《鼠年》《原址》《尴尬英雄》《认识你真好》;小说集《黑色部落》《赌者》;散文集《镜中的你和我》;电影剧本《山楂树》等。曾获“五个一”工程奖、天津市首届青年作家创作奖、首届中国出版政府奖,并入围第七届茅盾文学奖等。

关于对岜沙苗寨的概括,精准绝妙,无以替代。请看:

“世界上最后一个枪手部落”“地球上最神秘的21个原生态部落”“人一生必到的55个旅游目的地”“中国单身者十大旅游圣地”。

当然,还有“全国生态文化村”和“全国农业旅游示范点”的官方荣誉。其实真正的美,深厚而宽广,几乎难以“一言以蔽之”。

走近岜沙,又望见村寨牌楼了,我竟然心怀忐忑。俗话说近乡情怯。我从遥远北国而来,岜沙苗寨亦非我之故乡,不知为何心生不安。

四年时光似流水。四年间,足履增添了行程,眼界开阔了些许,见识丰富了几多,有欣喜有期盼,也曾有过隐忧与失望。此番再次走近可爱的岜沙村寨,再次见到热情洋溢的苗族兄弟姐妹,迎宾的芦笙响起,待客的拦路酒捧上,浓情美景恍然如昨。我蓦然意识到自己为何忧思:一别岜沙春秋四载,你没有被过度商业化开发吧。

这些年来,我看到有些旅游景区,以保护性开发为名,实则被过度商业化了,或不幸沦为毫无人间烟火的古村落,或变成以时尚流行模式替代历史文化特色的闹市区,令人兴味索然,继而痛惜不已。

我见过一首讴歌家乡的诗歌,开篇两句“重返故乡满眼新,春风得意唱山村”。当时我就想,如果“故乡满眼新”意指昔日村景不复存在,那么乡情也就无以寄托,何谈乡愁呢?我们对“新”与“旧”的理解,不可偏颇。

沿着山寨小路前行,一株株“生命树”山坡矗直,无声诉说着苗族人的生命观念。一座座苗家木楼错落有致,面孔未改,亲切依然。迎面高高栅栏晾晒着稻谷,流露出农耕生活的朴素气息,令人想起丰收的镰刀,还有田垅间的笑脸。

路旁宅屋外墙仍然挂着“滚姓家规”:见利思义,见水思源,见难思忠,见德思贤。古老苗寨民众践行的价值观,看得见,行得端,扎根人心,经年不改,无疑成为维系苗寨日常生活的道德准绳。

走向苗寨深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只见苗族妇女背负娃儿,稳坐门前专心刺绣,活脱脱“云上绣娘”现实版本。小路转弯处,宰戈新寨前,一口大铁锅前一个苗族汉子忙碌不停,萝卜出水,牛腩煮沸,正在操办添丁进口的喜事。仿佛嗅到糯米饭的香气了,令人想念糍粑。

聚众贺喜的苗族汉子们,吸烟喝酒,随意而坐,表情悠然。有酒有肉有真相。这真相就是苗寨人家的日常生活——过日子。

逶迤而行,越走越放心。岜沙初心依旧,并未改变村落面貌。然而,毕竟成为远近闻名的胜地,保护“非遗”不等于因循守旧,开发旅游经济同样不可偏废。

我从挂有“火枪堂”牌匾的苗家门前经过,猛然发现竟然是家“青年旅馆”。而路旁那座充满苗寨风情的木楼,则是“岜沙村村邮站”。

我站在村邮站门前,不由想起游客们寄往繁华大都会的一张张明信片,仿佛置身现实与历史的交叉点,中国邮政与古老苗寨融汇交集——岜沙的旅游经济不动声色地发展着。

一行人来到村寨小广场,岜沙苗寨并没有“高速扩张”,还是那块地方还是那番环境还是那种氛围,苗族文化的从容安稳,苗族民众的安居乐道,显而易见。这令来自大都市的游客们,内心产生强烈反差。

现场重温四年前苗家喜庆盛景:苗族汉子的芦笙演奏,苗家女儿的优美歌舞,部落枪手的刚劲表演。现场再次观赏岜沙苗寨独特的“镰刀剃头”,四年时光过去了,此时我仍然觉得这属于不可思议的技艺。那镰刀既能割稻又可剃发,实属人间神器。

以前没有看过岜沙“苗寨娶亲”的表演,这次大开眼界。来自北京的作家有幸被选为新郎,年逾花甲迎娶苗家新娘,当众拜堂,交杯饮酒,虚拟着令人艳羡的美好时光。

岁月静好,山寨吉祥。岜沙村寨并没有盲目追逐时尚潮流而损失苗家本真,完好地保持着民族传统文化,直至一草一木,一粒米,一滴水。

其实,黔东南的苗族节日很多,譬如纪念英雄的“四月八”、祭祀祖先的又称为“吃鼓藏”的“鼓社节”。好山好水待客来。那就留作来年岜沙之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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