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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风·氓》结构之浅(原创)

 山湖微波 2018-11-29
图片发自简书App



      《卫风·氓》是一首古代民间歌谣,一首叙事诗,弃妇诗。《氓》以一个女子之口吻,第一人称的方式,述说了女子从恋爱到婚姻再到婚变被弃的经历,塑造了一个温柔、勤劳、坚强的妇女形象,表现了古代妇女追求自主婚姻和幸福生活的强烈愿望,也揭露了当时婚姻生活里男尊女卑的社会现实。

      《卫风·氓》这首诗在艺术上,有很高的成就,主要表现在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比兴手法、对比的表现手法以及多种修辞的运用等。可拿来鉴赏的内容很多,本篇只就其结构方面谈一点粗浅认知。

      《氓》的结构精巧严谨,堪称完美。线索方面采用三线并行、丝丝入扣,伏笔照应自然天成、浑然一体,使得故事情节、人物形象、情感变化都在这样的结构里得以完美呈现。

线索方面:

      第一线,叙事线。全诗以“恋爱——婚变——被弃”为叙事线索,故事情节完整清晰,层次分明。诗歌的第一二章节,铺叙恋爱经过——从“来即我谋”的求婚到“秋以为期”的定情,从“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的热恋到“以尔车来,以我贿迁”的出嫁。第四五节写婚变经过,重点叙述女子的辛劳、遭受的暴力以及情感的背叛——“自我徂尔,三岁食贫。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第五节后四句叙述女子被弃之后的遭遇——“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第二线,情感线。女主人公的情感变化随着故事情节的推进而推进。恋爱阶段,女子一往情深,内心充满了甜蜜和对幸福的憧憬,所以即便“子无良媒”也依然答应“秋以为期”,决定“以尔车来,以我贿迁”;婚姻生活阶段,女子的内心充满了痛苦、煎熬和愧疚——女主人公现身说法来告诫女孩子“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被弃之后,女子没有一味沉沦,而是做了深刻的反省,决然斩断情丝,不做留恋——“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第三线,意象线。淇水是本诗里的一个主要意象,在诗歌里共出现三次,和故事发展以及情感变化巧妙吻合,不仅丰富了情节和情感,而且又一次加固结构,使之更加严谨有序。淇水第一次出现是在恋爱阶段,女子“送子涉淇”,淇水见证他们的爱情幸福,见证他们的海誓山盟;第二次出现是在女子被休弃回家的路上,“淇水汤汤,渐车帷裳”,用汤汤的淇水来表现婚后生活遭遇不幸,衬托女子的内心悲苦;第三次出现是在第六节,被弃之后的反省,“淇则有岸,隰则有泮”,用淇水比兴,指责男子行为无度,令人发指,也就写出婚姻生活的彻底结束和情感的彻底决裂,同时表现了女子清醒的认识和自省。

伏笔照应方面:

      《氓》这首诗歌多处伏笔,用的不着痕迹,草蛇灰线之法;多处照应,内容前后勾连,无论故事发展还是人物形象塑造都显得合情合理。

      “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暗示氓貌相忠厚心思乖巧,伏后文情变;“将子无怒”,尽显氓的性情急躁易怒,伏后来的“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伏婚变并非由于古人认为的八字不合等天意,夯实了氓的用情不专;“不见复关,泣涕涟涟。既见复关,载笑载言”伏婚后生活中男子的主导地位,暗示女子婚姻里的命运悲剧。

        “淇水汤汤,渐车帷裳”,照应第一节“送子涉淇”句,不仅有眼前的淇水滔滔,女子的伤心欲绝,也掺杂着往昔的回忆,往昔与现在的重叠交错,不仅更丰富诗歌的内容,展现了女主人公更为复杂情感,也使人物形象更丰满立体。“总角之宴,言笑晏晏”照应前文的“将子无怒,秋以为期”“以尔车来,以我贿迁”句,原来两人是青梅竹马,这就择清女子轻浮草率之嫌疑,强化对氓始乱终弃行为的批判,更有力地揭露了婚姻中男尊女卑的社会现实。

      《氓》作为一首古代民间歌谣,有如此精巧严密的结构,真是令人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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