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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调的北方的冬天，最能动人心者好像是下雪了，那银装素裹虽难免单调，却单调到了极致，晶莹的没有别的杂念，仿佛置身一个童话的世界。2017年的冬，雪却极其吝啬，已是冬月，只飘过几片雪花，弱弱地还没到地面就性急地化成了水珠，干燥的土地也看不出一点点滋润。可是，在这没有雪花点缀的冬天，竟也领略了久违的美。 小村的南坡。东风强劲，路旁光秃秃的杨树使劲地摇晃，满地的落叶胡乱地舞着，太阳朗朗的悬在蓝的干干净净的天空，几片洁白的云里藏了些阳光，白的透亮。冬小麦却绿得刺眼，好像被响亮的天气欺骗的要舒展新叶了。我对这片土地有着很深的感情，从小就在这儿劳作，那时，抬头就能望见南边远处的大山。想到山，猛地转身向南望去，真的看到山了！三十公里外的南山的轮廓清晰地浮现在远处，像故人的身影一样亲切。它着一身黛黑色的长衫沉默地伫立着，在蓝天的映衬下严肃而庄重。在我成长的小村，冬天树叶落尽，视线没有了遮挡，就能看到远处的大山，甚至能看见山里沟壑起伏和山坡上的残雪，有时竟以为那是飘在山里洁白的云。生长在枯燥的平原，从小就对那片山热烈地向往着，总想着有一天走近它，看看里边有没有住着神仙，有没有辉煌的庙宇和神秘的僧人，最好能在里边搭间小屋住下。我又记起了那时痴痴地凝望大山的情形。那是我对远方最初的渴望。可后来，大山的影子渐渐地模糊了，冬天一到，或薄或浓的雾气把那黛黑色浸透地越来越淡了，最后终于朦胧在一片茫茫中消逝了踪迹。我不记得它隐藏了多久，以至于忘记了它曾经伴我长大。而今，我将家安在城边的山脚下，我喜欢躺在沙发上，或凭窗而立，静静地看着或近或远的山影；读一篇散文或品一杯香茗，偶尔抬头，就能和窗外的山对视交流。今天，我在老家望见南山的那一刻才恍然，这是我小时候那段渴望的归宿。 让我久违的还有夕阳。夕阳最美是寒冬。在响晴的日子里，夕阳简直是在铁匠火炉里烧透了刚刚取出来似的，还能感觉到里面有火焰在舞。夕阳不似朝阳咄咄逼人般的刺眼，它火红的颜色柔和的让人好想亲近。夕阳的热情极有感染力，即将落山的那一刻，它身边的天空连同干枯的芦苇和光秃秃的树枝，都似置身一片火海，要熊熊地燃烧起来。这是冬天最暖人的时刻，即使刺骨的天气里，整个生命都会洋溢着暖意。不忍散开的几缕白云，好似点缀来之不易的蓝天的一袭白裳，最后也被夕阳染成了绯红，映衬地傍晚的蓝天有了几分娇羞。飞机拉出了长长的白线，这是小时候很喜欢的冬景，经常跟着飞机疯跑，看那道白线由洁白而微红，以至慢慢地散开和云彩融为一体了才肯回家。幸好，今冬无雾无霾，要不怎能再见到这么美的夕阳呢。 夕阳落山之后，那一弯细细的月牙也眉清目秀的亮出了身段，它是昆曲里尚未成年的初次登台的小旦吧，一亮相就透出一股清新。天空却渐渐地成了静谧的墨蓝，深邃而又神秘。稀稀疏疏的星星也陆陆续续地闪了出来，在墨蓝色天空的衬托下，如同点缀在影星长裙上的宝石。我在寻找记忆中那条繁星汇成的银河，还有隔河相望的牛郎织女。虽未如愿，但此时也满怀了希望。几天后，丰满圆润的月亮如刚刚出浴仙子，更增了几分颜值。月上的影子也随之清晰起来，那个挂在树枝上的熟悉的身影是谁？搜索记忆的存盘，终于在当年奶奶的故事里找到了他。那是一个遥远的传说，月亮上有棵摇钱树，贫苦善良的人有了过不去的坎儿，若在月圆之夜求助月神，就会允许在天明之前从树上折一小枝摇钱渡过难关。一财主知道后，也想办法得到了允许，可他抓住最粗大的树枝不放，等到天明也没有折断，就永远地挂在月亮上。故事细节已然模糊不清，可这点点滴滴的记忆就已是满满的温暖。 好些年的冬天，雾霾无处不在，挤占了我们生活的时空，让人对这个季节有了几分畏惧。而今年，虽没有喜爱的雪的点缀，却有了如许久违的美，也给这冬添了几分暖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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