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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溪是我心底最暖和的一寸温柔

 风嫩雨温柔 2018-12-01

团溪,是我魂牵梦绕的家乡。

  他是一方山清水秀的福地,是一块秀钟灵毓秀的宝地,是一片人文荟萃的贵地,是一个通达九衢的要地。虽然十六岁那年,我含着热泪离开他外出求学和工作。至今,我略算浏览过些许华夏神州的锦绣河山。但是,团溪以特有的符号铭刻在我心窝窝的赤子情怀和独有的醇美记忆,恰似一坛珍藏的老米酒,愈发日久弥香,是他乡任何一寸温柔都无法替代的。

  我出生那会儿,团溪还不唤作团溪村。他的全称是“团溪大队管理委员会”,简称团溪大队。他下辖16个生产队,全村人口总数约900人。1队,又称团溪湖生产队,以潘姓、张姓人口居多。2队,又称刘家生产队,以刘姓、张姓人口居多。3队,又称雷家生产队,以雷姓、张姓居多。4队,又称坎上生产队,以潘姓人口居多。5队,又称坎下生产队,以潘姓、欧姓人口居多。6队,又称唐丫冲生产队,以潘姓人口居多。

  自我懵懂记事时起,团溪村一直是隶属三河乡管辖(属宋嘉定四年置酃县时康乐乡地界,康熙三年1664年全县始设六都的一都地界)。全村人都说酃县本地话,俗称西乡话。譬如:“我”字发“哦o”上声音,“你”发“尼ni”上声音,“他”字发“叽ji”入声音。“爸爸”发“爸爸baba”平声音,伯伯发“拔拔baba”上声音,哥哥发“把把baba”去声音,粑粑(屎的意思)发音为“霸霸baba”入声音。

  团溪村的大队部,设立在4队一座茶叶山的山脚下,在西北方向旁开其约30米的地方,建有一座团溪村的最高学府——团溪小学。团溪小学,是一座一字形排开的一层高的砖石瓦构建筑。学校开设14年级的语文、数学、体育、美术等等文化课程,授课老师多为民办代课老师,公办老师鲜见。我依稀记得老师们大致有:黄英强、黄凌阳、李家张、霍小红、刘一生、张先红等等。而56年级的高小教育,全村的学生则要转到临村的太和中心完小继续深造。

  团溪村的东部,以1队的山场与霍家村的石狮岩山场相接。东及东北部,以一条蜿蜒16队的山脉群与龙伏村相隔。北及西北部,以6队的山场与平形村相连。西北部,以5队、6队的良田及6队的山场与太和村相交。东南、南及西南部以河漠水、洣水为界分别与西台村、西塘村隔河相望。

  因此,团溪村天造地设地拥有水、陆两路交通。陆路,一条简易的马路(机耕路)自霍家村北部的石狮岩经团溪、太和蜿蜒至平形村与106国道贯通,是团溪、太和、平形三村老百姓的逢霍家圩时车水马龙的必经之地。水路,石狮岩渡与霍家村衔接,东江渡与西台村东江渡组及下西江州组衔接,桐溪渡(与潘家村州上竹林搭界)与西塘村桐溪渡组衔接。据《酃县交通志》记载:“1949年,全县主要渡口有桐溪渡、东江渡、石狮岩渡等12处。”与团溪关联的竟然有三处之多,其之重要性可见一斑。

  曾经属于团溪的土地,并非仅仅限于团溪村现在的行政地理范畴。据我所知,以雷家组为例。雷家组在平形村斜濑渡的“邑有圣陵”御祭古道旁有一块山场,在石鼓村的邓家组也有一块山场。笔者曾经跟着雷家组的大人们去过这两块山场上摘过油茶籽、砍过杉树。后来,笔者询问组里的老人这其中的缘故。老人们说,有的是因为以前付(傅)家(据张九余老人说,付姓是团溪的古姓氏,付家鼎盛时期拥有的地界山场,上至禾花岭,下至峤头岭。后因“先生吃狗饭”的故事被挖断龙脉而颓弱)非常富有,曾经到别的村庄上去买过来的山。有的是因为外村的有钱人嫁女时给女儿做的嫁妆山。由于历史原因一直就这样遗留了下来。

  在龙伏村矮岭下与霍家村樟树洲之间的河漠水里,建有一座拦河大坝,引河漠水经石狮岩一路顺流而下,灌溉团溪村、太和村及平形村陈家组区域的万亩良田及解决三村的牲畜用水。在2队与3队分界线上的两座称作大马、小马的山间,于195211月至19534月,由1-3队的老百姓按每家的田亩面积,派人出工出力共同建成一座小二型“四季坑水库”。后来,在水库整修时,4队也派来了劳动力参加,甚至太和村也派人来出过工。所以至今在3队水渠的一端,仍然保留一条灌溉4队在左家垅稻田的水渠。水库的储水主要灌溉1队、2队、3队及4队位于山脚下约480亩的稻田。在3队一块名唤“杉树下”的沙洲前,自县城方向流下来的河漠水与自炎帝陵前流下的斜濑水呈“Y”字形汇合在一起,村里人称此处为“总江”(江发冈GANG的音,下同),两水合流后始称洣水河,或称洣江。

  村里的老人们,经常把“团溪是个好地方”这句话挂在嘴边。茶余饭后,尤其是夏天的晚上大家在一起乘凉的时候,老人们便绘声绘色讲起团溪村有双龙、双象、双马、蝴蝶山及杨梅垅等等地名的由来已久的精彩老故事。耳濡目染下,我则养成了到哪里都喜欢多带一对耳朵听别人讲故事的习惯。讲故事,村里人常常说成讲世闻。听故事则说成听世闻。外村人也常说“团溪是个好地方,是一个砚架形(砚发NIAN的入声音),是个会出读书人的好地方。”如果您站在西台村与西塘村交界的西崖山上,放眼鸟瞰团溪村全貌,真的宛如一个惟妙惟肖的砚台。

  孩提时,我爱打破砂锅问到底地追问村里的老人“我们村为什么叫团溪村?”。这时,村里懂世闻的老烟枪则会故作神神秘秘地对我说道:“因为1队的团溪湖,后来取村名时就用了前面的两个字。你这个小娃娃可不要小看这个湖,这个团溪湖啊,来历非同一般。想听世闻了吧?这个世闻可不能够白听哦,你得帮我把生(生发san的平声音)烟点好火,再把蒲扇摇一摇,给我煽点叽凉风。”说罢,老烟枪冲我哈哈地笑。于是,我乖乖地划燃洋火(火柴在我小时候还称之为洋火),去给老烟枪的生烟点上火,又服服帖帖地站在老烟枪的身旁拿起蒲扇给他煽风。

  老烟枪说,古时候炎帝爷爷(爷爷发diadia的上声音,下同)来到了酃县。炎帝爷爷既教导我们的祖先耕种稻谷来喂饱肚子,又为患病的祖先们诊治好疾病,好让老百姓有力气来继续建设美好家园。炎帝爷爷为酃县老百姓留下的功德比天要高,比海水还要深。

有一天(天发bu的上声音),有一个别的村子里的一位先民得了一种怪病就快跌息哩(奄奄一息的意思)。炎帝爷爷诊断后,要治疗这种怪病,需要找到一味罕见的草药。炎帝爷爷在天蒙蒙亮时就动身,他去炎陵所有盛产草药的大山里寻找这种草药。但是,直到太阳西沉百鸟归巢时,他的药篓仍然空空如也。天马上就黑了,他不得不迈开灌满铅球一样沉重的脚步朝鹿原陂往回走。好在吉人自有天相,在炎帝爷爷走到1队团溪湖的小湖边上,他发现这个小湖边居然长满了那种罕见的草药。

顿时,他感觉身上的疲惫像漫天的乌云遇见太阳一般烟消云散。炎帝爷爷连忙采集好了所需要的草药去救人。听老烟枪说,炎帝爷爷当时又转念一想,这样罕见的草药能够长在这里,此地一定沾染了天庭的仙气。我得作个标记记下来,一来方便今后急需时好找寻,二来防备这种罕见的草药被野猪、兔子等动物糟蹋了。于是,炎帝爷爷顺手就扯来几根葛藤,织成一个约一米见方的葛藤器皿,将这种草药保护了起来。后来,聪明的团溪先民们学炎帝嗲嗲的样子依葫芦画瓢,编制成葛藤器皿的模样晾晒谷物。这种葛藤器皿就是团溪村老百姓唤作“团箕”(发tuangji的音)的雏形。

  真是无巧不成书,有一条小溪刚刚好将小湖团团环绕着。小湖的水和小溪水互通有无,所以这个小湖里的水终年不涸不溢。团溪先民们为了感念炎帝爷爷的功德,便将此地称之为“团溪湖”,又将葛藤器皿称作“团箕”。至今,在团溪湖周边都密布着郁郁葱葱的葛藤,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当年炎帝爷爷,在这里采药和编制“团箕”的故事。现今,“团箕”仍然是乡亲们钟爱的物件。只是老百姓把编织物由葛藤改成竹篾,直径约一米二,非常坚实耐用,家家户户随处可见。如果您来到团溪村,听听老百姓讲方言,“团溪湖”三个字常常是喊作“团簸湖”(tuangjihu音)。

  刘家组现今八十四岁的耄耋老人张先治对我说,在他小时候曾经听上辈人讲,团溪湖前的沙洲上,有一个古樟树。这个古樟树功夫了得,它曾经过了九回江。听他一说,我开始有点懵懵懂懂的感觉。我反问道说,这樟树是长在土里的树,它又没有手和脚,怎么会过江呢?张先治老人哈哈大笑了几声之后,他的脸上开始露出端庄的神色继续说,河漠水涨大水的时候,从石狮岩脚下冲出了一条小江流到团溪湖这里来,又从西台村东江渡的对门处再次流进河漠水。每隔几年逢河漠水涨大洪水的时候,小江的洪水这一回从古樟树的前面冲刷过去,下次则从古樟树的后面冲刷开来。如此往复,这棵古樟树一共经历了九回洪水而巍然屹立不倒,你说他是不是过了九回江?

  刹那间,我口瞪目呆欲辩无词。我因心底理解能力变差羞愧得脸上都胀出猪肝色,心底的汗颜流成了一条哗啦啦的小河。

  面前这位目不识丁的长者,三言两语所描述的故事真是言简意赅栩栩如生。我的耳畔似乎响起了屈子那首穿越十几个世纪缥缈而来的歌声:“路漫漫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目前,在团溪湖上方约200米的小江上正在建造一座水电站。

  神话归神话,故事归故事。作为一个团溪人,我总想在典籍史册里找寻到有关团溪大名的记载,好让我更深刻地理解团溪村的来龙去脉。

  据全国第三次文物考察考证:古时候,衡州府至酃县炎帝陵,的的确确有一条历代帝王祭祀神农氏炎帝的御祭古道经过团溪村。《酃县交通志》主编邹绍龙老先生,在查阅浩如烟海的典史后得以证实。有文史记载为证。

  清康熙三十六年(1697年),御祭官巢可拖致祭炎帝陵,陪同的衡州府通判谢允文撰《陪祀炎陵纪略》:“出衡州府朝阳门,东渡湘江,过酃湖经泉溪,夜宿接官亭;次晨度九岗岭,至安仁县城。第三日逾大石岭至张家坪。自登程四日,由穿山徐步大风岭”‘历嵚崟,坐盘石,峰回径仄,潆旋而度峤头岭’入酃县境。从峤头岭‘下行十许里’至斜濑渡行馆(御祭道驿馆)歇息,随后乘舟涉洣江抵康乐乡,经潘家村至东江渡,登舟渡河漠水,上岸过台山、谙里、枧田洲、金家、霞桥至下马桥,步入炎帝陵墓道,路破宽阔,卵石镶铺。天使馆至陵寝一段,古木参天,绿海松风,令人心旷神怡。”

  潘家村至东江渡的区域就是团溪村的地界。在我记忆的纹理里清晰记得,由太和村(潘家村)的二组及五组各有一条镶铺鹅卵石的路,两路汇合之后老百姓称作官道(即驿道)朝团溪五组的欧家方向延伸。在这条驿道约为团溪与太和交界的位置,曾经有一个古色古香的亭子。经五组的欧家过四组的“萝卜潭”到三组的“滩船上”(发“滩玄上”音)至东江渡的古驿道上,也建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古亭子,这两座亭子笔者都曾经进去避过雨。20世纪90年代初两座亭子还可见原貌,可惜现在它俩都已经荡然无存了。

  团溪村五组为什么有个小地名唤作“欧家”呢?这个欧家又出了个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又有怎样一番不同寻常的精彩故事呢?这个节点,对团溪来说占有举足轻重的分量。据湖南氏族源流及酃县县内姓氏考察记载:酃县的欧阳姓氏始迁祖是欧阳林启。这欧阳林启又是谁?他与团溪有何瓜葛和缘分?

  原来,欧阳林启是(936946年)五代后晋的礼部尚书。他曾经奉后晋皇帝的旨意前来酃县祭祀炎帝时,他爱上了团溪这方“山川形胜,茂林幽雅”的宝地。于是,在祭祀炎帝陵复命之后,他遂辞官携眷于江西庐陵迁酃县,在硏水河畔建宅落户。现在在欧家祖屋旁的洣江畔还有个小倒水湖唤作‘硏湖’。欧阳林启百年之后,他安葬在太和村一块小地名唤作“紫金山”的地方(今潘家村三组太和小学西侧)。他的古墓前高出地面的墓碑为:高130X52X17(厘米)。墓碑为青石质地,上面阴刻楷书:“大晋尚书春官二世显祖欧公讳幼郎务将军大人之墓。”

  当地的老人们说,无论洣江水怎样的山洪暴发涨大水,他的墓地从来就没有被水淹过的例子。每当洪水涨一寸,他墓地的土就会长一尺。如此的高官安葬在这里,曾经也有贪婪之人觊觎他墓地可能陪葬有大量的宝藏,而半夜去偷盗的事情。但是,老百姓都会自发的去守护着墓地。老人们说,他的墓碑盗墓人的铁锤都砸不烂,盗墓的工具一挨到墓地的泥土就会断作两节,盗墓之人即算没有被人捉住,只要对盗墓有私心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染疾不得善终,而保护墓地的人家都会发子发孙。每次听故事听到这里都让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同时,通过故事我也明白偷盗之事为老百姓所耻,人心向善才是人间正道。欧阳林启在团溪周边还留下了“挂靴惩官”与“半个紫荆山”等妇孺皆知的故事。

  黄埔军校,是1924年由孙中山在中国共产党和苏联的帮助下,改组国民党后创办的一座训练革命军官的学校,是第一次国共合作的结晶,地址在广州市的黄埔。门前的一副楹联完美诠释了当时全国人民的革命热情。上联:升官发财请往他处,下联:贪生畏死勿入斯门。横批:革命者来。当时,能够入读此校的青年学生都被人们视为人中龙凤。团溪村就有一个人曾经考入此校。他是谁呢?他就是六组的潘汉逵。

  黄埔军校通讯录记载:潘汉逵又名建龙(19041949)少将,字建猷,湖南酃县人。黄埔军校第五期(1926.10-1927.7)步科第二学生队毕业。与他同班的酃县老乡有垄溪南岸村的周效斌(又名树柳)、三河新田村的周伯良(又名精华)等,他的贴身副管是雷家组的雷威。潘汉逵,历任委员长侍从室侍卫官、第20集团军挺进支队支队长、兵站总监部少将分监、警察总署专员、湖南省警备处副处长、洞庭湖游击支队司令、第347师师长、第103军代理军长等职。

  据国民党103军军史记载: 19492月,国民党为加强湘西地区的军事力量,将湖南一些地方保安团和湘西地方武装改组为国民党军第103军,隶属第16绥靖区。王中柱任军长,下辖第347师,潘汉逵任师长。10月,103军在参加湘西衡宝战役后,退守衡阳、宝庆、芷江一线,依托衡宝公路和资水上游河流组织防御,企图阻止人民解放军向两广进军。11月上旬至12月中旬,该军在广西战役中与第56军、第100军分别防守于湘南的通道、黔西的锦屏和桂北的龙胜地区。19491116日。103军第347师在广西河池被人民解放军歼灭,代理军长兼师长潘汉逵被俘。29日,103军第234师在广西东兰被人民解放军歼灭,师长王学臣被俘。103军至此结束。解放后,潘汉逵在潘家祠堂接受审判被人民处决。由此可鉴,一个人的天赋再高,只要与人民为敌,终将被人民惩罚。

  勤劳勇敢的团溪人民,一直秉承有湖南人敢为人先的特点。据《酃县农业志》记载:1973年,县农产品公司从浙江省桐乡县引进湖桑197等,当年冬在三河公社团溪大队等地栽培27亩。1978年后在全县推广。

  恢复高考制度以前,团溪村涌现的风云人物我考究得不完善。但是,自恢复高考制度至今,全村已考上中专、专科、大学的人数接近200是不变的事实。从团溪村走出来的儿女们,都在各条战线及各自的专业领域内为新中国新时代的建设添砖加瓦呕心沥血。如果去除出生的婴儿与故去的老人、嫁出去的姑娘与结婚进来的媳妇人数的自然增减因素,这也是造成了团溪村自1982年分田到户至今,村里的人口一直在减少的重要原因之一。以雷家组为例,从分田到户的160余人减少至今天约100余人。其中,张少刚叔叔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就成了全村考上研究生的第一人,是全村所有读书人眼里的翘楚。

  在炎陵县图书馆,我查阅到由原县委副书记周新发老先生(炎陵县文艺圈一致尊称周副书记为周夫子)点校的《酃县志》(清·同治版)一书上清楚记录有团溪湖的踪迹。在此书的P66页记载:

  “水利篇康乐乡一都总苗坝:由颜家巷引河水,经喇叭潭、石狮岩,灌下团溪湖白茅洲、石堰、石乌、陂上洲上、黄柏园等处之田。”

  这是我在《酃县志》中找到最早记载“团溪湖”的文字。后来,我在拜读谭忠诚先生的博客时,发现了由他挖掘出来的一份老的革命档案里,也有关于团溪的文字记录。文中提到的刘光亮老人是刘家组人,是刘双强的爷爷。关于团溪村的字句录入如下:

  访问刘光亮同志谈话记录

  时间:1980527

  地点:三河公社团溪大队第二生产队

  对象:刘光亮  77  贫农   酃县赤卫大队士兵

  内容:西区游击队的建立

  民国17年正月,由潘祖浩领导组织成立了西区游击队总指挥部。总指挥潘祖浩,下分五路指挥:一路(潘家);二路(霍家);三路(西台);四路(塘旺);五路(塘田)。五路共1200多人。一路指挥潘家,成立了一个营。营长潘柏山,下分四个连(即原分四个区,每区一个连),每连100多人。全营共500多人。我们团溪范围为第三连,连长雷甲泰,100多人,去东乡时90多人。

  西区游击队一路指挥三连(团溪)编入县赤卫队情况

  民国十七年农历闰二月下旬(二十几), 从茶陵与安仁来了两支部队(朱德率领的“八一”起义部分部队和湘南农军),在潘家集合,有3000多人(团溪直下至斜家渡,都住满了人)。尾追这支部队的湘敌一个师,从桥头岭和篱笆岭分两路到潘家。

  朱德率领的部队当晚开到酃城。

  同年(民国17年)三月初一(据查为420日,谷雨节),第三连由张秉仁(总指挥部副总指挥),连长雷甲泰带领,从泰和出发,经石鼓、深坑,开到酃城住了一晚。第二天(初二)开到沔渡住,哨口放到沔渡桥上。在圩上烧了土豪劣绅的屋。第二天(初三)在圩上与挨户团孙炳文、贾威(一排人,三十多条枪)打火,霍家张发喜被打死,潘福际、潘炎寿带花(受伤)。幸好毛委员的部队掩护我们,才未受大的损失。当天退到下关,打了一户土豪,杀了两头猪。我们抬着猪到睦村宿营。毛委员的部队也在睦村宿营,他们煮了几甑白米饭给我们游击队吃,那天晚餐猪肉白米饭,吃了一顿痛快的饭。初四,又睦村转到十都,当天晚上开会。会上说,酃县游击队士兵,愿意回家的可以回家,不愿意回家的继续留下跟我们走(毛委员的部队)。我们连去时90多个,这次回了50多个,留下30多个。初五日,连长雷甲泰带领我们天还没有亮随工农革命军到了大垅。晚上开大会,有几千人,毛委员的部队,酃县东、南、西乡游击队都参加了,整个大操坪里都站满了人。第二天(初六),部队开往大小五井,毛委员部队住在大井,酃县东南西游击队住在下井(东乡游击队戴寿凯负责,南乡游击队何国诚负责),住了三天,又出发到茨坪搞粮食。每人三十斤,带枪掩护的每人背十斤谷,我到茨坪背了三十斤谷。

  同年(十七年)农历五月,在下井编队,东、南、西乡合编为“酃县赤卫团”。书记何国诚(县政府党、团书记),团长戴齐(戴寿凯),党代表李却飞(县委书记兼)。经常见面的还有万达才(团县委书记),黎育教(县委组织部长),赤卫团100多人,下分三个排,第一排排长欧玉清,第二排排长胡金生(宜章人),一、二排排长是原国民党部队的一个班,由欧、胡两人带领一个班,在黄挪潭投诚到我县,八个人带了八支枪。武器:南乡游击队带来10根烂枪,欧、胡投诚带了8根,共18根,其余是梭镖、鸟铳。

  五月初一、二(618日、19日),红军282931团在酃县虎爪、九都(洞里)打国民党张敬兮匪部。我军两面夹击,全歼张匪一个团,张团长削了胡子化装伙夫逃跑了。我们赤卫团也跟队伍去了。在九都山上检了11根枪,红军发给20支,共49条枪。

  虎爪、九都战斗后,赤卫团回到下井又编队。扩大为“酃县赤卫总队”。下分三个中队,九个班,还是100多人。一中队长胡金生,二中队长欧玉清,三中队长XXX,编队后在大院、青石岗、桃源洞、石洲、黄挪潭武装建立县、区、乡工农兵政府,开展打土豪、分果实、筹款子活动。记得有一次去了一排人,在南流割禾,挨户团发现了,来了两连兵,登上附近两座山,我们急忙占领了一座山,敌高我低,情况十分危急,正在打得激烈的时候,敌人后面响起了枪声,原来是遂川赤卫队一个连增援,打敌人的屁股,敌人前后受击,慌怕逃跑了。

  同年十二月,国民党部队大举“进剿”井冈山,从黄洋界一条龙沟里打进了大小五井,由于敌强我弱,彭德怀只好带领红五军撤离井冈山,酃县赤卫总队和红五军一连人退到八都东坑,被国民党的部队包围,只好突围。在突围中,红五军一连人几乎全部被消灭,赤卫总队五、六十人也不知去向,会集在一起的只有二十人(有万达才、段峰、张秉仁等人,大部分西乡的),后经中村梅冈、船形,回到西乡。(以上共4页)

  回忆口述人:    刘光亮(右食指印)

  采访记录整理人:谭明友

  一九八零年五月二十八日

  2013年,我开始关注炎陵的红色文化。这是我目前找到酃县红色文化里有关于团溪字眼最早的记录。这个团溪连来得可不简单。

  19281月,毛主席在井冈山黄坳,听取周礼等人汇报酃县的革命情况后,他亲自策划了酃县的四月暴动。但是,1928112日由朱德、陈毅等领导的湘南起义推动了酃县三月暴动的发展。毛主席为策应湘南起义部队上井冈山,指挥工农革命军分三路进军酃县,前往湘南。出发前,毛泽东派戴奇、邱笛先来酃县帮助提前组织武装暴动,并带来了毛泽东的亲笔信。信的内容:一是要发动贫苦农民加入斗争,二是将原来决定四月暴动的时间提前在三月举行,并口头传达了工农革命军提前来酃县的消息。

  据谭忠诚先生考证的《土地革命时期酃县地方武装概况》介绍,县内当时的主力武装是西乡游击总队。

  西乡游击总队(19282月—19284月):1928年旧历年春节,潘祖浩召集潘发春、张楚良等多名中共党员,在三河潘家、团溪两地分别召开秘密会议,酝酿建立酃县西乡游击总队。2月中旬,在潘家祠堂召开成立大会,潘祖浩为总指挥(又称司令),张秉仁任秘书长,霍崇德仁参谋长。下设财粮处、军法处、保卫队、宣传队。游击总队分五路指挥:潘家为第一路指挥,指挥长潘宗仁,队员500多名;霍家、西台为第二路指挥,指挥长霍正汉,队员400余人;塘旺、王家渡为三路指挥,唐志鹄任指挥长,队员300余人;玉江、翠群为第四路指挥,段楠为指挥长,队员300余人;塘田、南冲为第五路指挥,指挥长唐奕尧,队员100余人。各路指挥下设营、连、排,共有队员1600多名。

  为此,我几度折返团溪老家,向老人们打听出了一些当时参加游击队的人员还有:团溪湖傅超仁、张承前、潘宗文;刘家张河发、曾善际、傅召云、傅年发;雷家洞雷甲泰(团溪连连长)、雷甲凤、雷长喜、雷长寿、雷长发、张寿昌、张祖恩、张厚策;坎下潘武钦、潘西臣、张发喜;潘宗传、欧接发等在《酃县革命烈士名录》内只注明是团溪人,未标记到组。100余人的团溪连,还有80余人的姓名无从查找,这事情常常让我默默发呆,暗自泪流。但是,我不会因为自己的低修为而放弃对团溪历史的寻找之路。犹如无论我置身何地,我宁可忘记自己的名字,也无法忘记我的家乡是团溪。

  也许是天道酬勤的安排,也许是团溪村福祉的指引,最近我在由彭志瑞先生主编,1994年发行的《酃县志》上找到了多处记载有团溪的文字记录。因为年代较近,所以事件的视线越来越清晰。有关团溪的文字录入如下:

  民国32年(1943年)P14页记载:“当年,苏联一战斗机在与日军空战中负伤,迫降团溪湖(今三河乡团溪村),乘员被救护,飞机亦被修好。

  民国37年(1948年)康乐乡辖地团溪村称团溪湖。

  19521月,省人民政府下达“调整区乡区划标准”的指示,十月全县由5个区调整为7个区,共49个乡。团溪划入二区,区政府驻霍家圩,团溪湖归于太和乡。

  19533月,酃县土改复查工作结束后,原49个乡调整为141个乡,分7个区,团溪由原太和乡划出,称团溪乡,仍属于二区管辖。

  19565月撤区并乡,全县由144个乡,1个镇调整为20个乡一个镇。团溪乡改为村,归河漠乡。

  19589月,全县设火花等13个人民公社,11月所属公社下辖大队管理委员会,大队辖生产队,火花公社更名三河公社,辖10个大队。

  1982年,团溪村仍称三河公社团溪大队管理委员会。

  19844月,全县完成政社分设,建立15个乡,1个镇。团溪开始由大队管理委员会改建为村民委员会,生产队改建为村民小组。”

  2016年,根据《炎陵县人民政府关于同意霞阳等乡镇建制村合并调整的批复》,将团溪村、太和村合并设立新的潘家村,调整后全村辖12个村民小组。面积4.81平方公里,总人口1662人,村办公地点设在原太和村圩上组。

  如今,团溪虽然不是村级建制。但是,新的时代,新的起点。那方山水依然坐落在那里不曾改变,那里的各组名称依然延用不曾改变,那里的父老乡亲依然建设美好家园的初衷不曾改变。我深深地明白,团溪是每一位出生在此的团溪人,走向美好的起点,走向幸福的驿站,走回美丽乡愁的根源。

  惭愧的是,我描绘的魅力团溪,只不过是他鲜为人知的历史的冰山一角。也许,我的笔下还有可能会出现挂一漏万的笑话。但是我想,团溪——我的母亲。她一定会原谅我的粗浅和无知,理解我歌唱团溪的赤子心声,再投给我一个和蔼又温暖的微笑,鞭策我不断成长,迈向辉煌。

  行文至此,思乡的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视线,在我的脸庞静静流淌。此刻,我情不自禁地低声吟诵着自己撰写的一首小诗,权当作文章的结尾,与诸君共鄉。

  七律 大美炎陵(坡底韵,中华新韵)

  古邑炎陵是我家,山清水秀孕芳华。

  酃峰矗立千重木,洣水翻腾万里花。

  炎帝鹿原安正寝,毛公水口启虹霞。

  瑶池醑酒何须羡,不抵团溪半碗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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