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巨头Wattpad估值4亿美元：我想成为你的文学代理

Wattpad在与作者保持亲密联系的同时尝到了收入的甜头。作者则有机会赚取真金白银。至于出版商，「我们的销售情况证明，只要Wattpad上的作品出版成书，读者群体就会去买它」。

【2658字，预计阅读时间：10分钟】

选题/陆文婕

校对/周    伊

排版/龙金池

2013年，Anna Todd在一小时内改变了她的命运。这位军嫂兼临时护婴员在看同人小说上花了许多时间。所以当她准备自己创作时，一部名为《之后（after）》的小说很快就在她的手机里写好了。Todd将其上传至Wattpad——世界上最大的在线阅读与写作平台之一。

《之后》在Wattpad上的阅读量已超过15亿次，目前已卖出1100万册，并且Wattpad作为Todd的代理人，为她从出版商Simon & Schuster手中争取到了50万左右的版税收入。Todd高度赞扬Wattpad，认为是它带着自己入了门。「如果我把<之后>投稿给其他任意一家出版商，他们根本不会去看它，」29岁的Todd说。Wattpad从Todd的书稿所得中拿取约15%作为佣金，这差不多是一个文学代理的常规收费水准，并且成为了六月开始拍摄的电影版After的制片人。从主流图书业务到进军好莱坞电影，业务拓宽带来的丰厚利润正是Wattpad所期待的。

「我们先为作者搭建了平台，找到合适的受众分享自己创作的故事，」 Wattpad的创始人之一，50岁的Allen Lau说，「然后这种想法随之而来——‘嘿，我们已经有了成千上万的故事，也许我们能扩展它们’。」

Wattpad 创始人 Allen Lau 和 Ivan Yuen

Wattpad有6500万活跃用户（大多是小于30岁的女性），每月花3.83亿小时在网站和移动apps上阅读小说，如Brave（小说Harry Potter里的角色Neville Longbottom的故事）和Taking Selfies and Overthrowing the Patriarchy With Kim Kardashian；有超过4百万作者，平均每天发布30万作品。公司营收约1900万美元，主要来源于网站广告和公司赞助，比如联合利华（Unilever）会寻找特定的作家或流派投放广告。几乎所有的作家都是无偿写作；也有数百人能通过广告获得收入，其中的200人还能通过写推广内容或与Wattpad进行版权交易赚取收入。这种精进式的商业模式意味着Wattpad有利可图。除了网络宽带、130名员工和在多伦多的办公室，它几乎没有什么成本。这是一种「无需花大价钱就能找到人才的极佳办法」，出版行业咨询师Lorraine Shanley这样说道。

数字广告收入并不会让Lau和他的合伙人走上互联网巨富之路，所以Wattpad急切地想要走出出版业，拓宽业务范围。去年Wattpad从腾讯公司筹集了5100万美元的资金，公司估值约4亿美元，总融资额提高到1.178亿美元（Lau和Yuen的股份约占公司的12%，价值约各2500万美元）。由于Wattpad不拥有其网站上故事的版权，因此正逐渐转变为作者的人才中介机构，剥离出以分散和高感度著称的文学经纪人世界。绕开中介，Wattpad可以将最受欢迎的作品直接发送给图书出版商、电视和电影工作室，同时从交易利润中分一杯羹。

这种模式并非开天辟地头一遭。近年来，博客、Tumblr和Twitter都开始向多样化媒体形势发展，并且取得了不同程度上的成功。Wattpad最大的竞争优势，非常简单地，是它的规模。自2017年开始，Wattpad上的故事增加了1.65亿达到5.65亿，也许下一个《五十度灰（Fifty Shades of Grey）》（最初是一个竞争对手网站上的同人小说）不会轻易出现，但它希望能够发掘更多像「After」这样轻量级的作品。「众筹、管理平台数量繁多，你需要一大群人让它们运转起来，」出版顾问Jane Friedman说。

Wattpad诞生于一张餐巾纸的背面。2006年，在温哥华机场，Lau和Yuen提出了建立这家公司的想法。二人都是工程师且喜欢阅读，起初Yuen在Lau的第一家移动互联网创业公司工作，2006年Lau离开，公司随后于2008年倒闭。当时他们都在开发一款移动阅读应用，并且Yuen已经建立了一个让人们可以发表文章的网站。

2006年，二人联手推出Wattpad的桌面版和移动应用，尽管这款应用与9家制造商的大多数移动电话兼容，但还是有点早，因为当时最流行的手机还是摩托罗拉RAZR。「它是易读的，但不能与iPhone或Android相比，」Lau说，那时他是首席执行官，Yuen担任首席产品官。随后2009年Wattpad推出了iPhone版和Android版。

整整过了两年，才有一位用户把第一个原创故事上传到wattpad——它的第一批作品是公共领域主题，诸如「古登堡计划（Project Gutenberg）」。与此同时，Lau和Yuen出售了一家移动广告公司，用所得收益来维持Wattpad的运营。又过了几年，人们才开始定期地提交作品。为了增长网站的人气，Lau和Yuen增加了对作品进行投票和追踪作者的功能，并定期举办写作竞赛。后来，Wattpad向作者开放了一些特定的指标，比如页面浏览量和读者喜欢看到的故事，读者可对每一段发表评论，并在最佳叙事处创建标记。到2013年，Wattpad拥有了1800万用户和3200多万个故事。

Wattpad 签约作家 Anna Todd

Lau和Yuen不是唯一投身数字小说领域的人，EL James创作《五十度灰》的FanFiction.net早在1998年就上线了。但是，随着网络的发展，FanFiction.net却很少更新它的网站，以至于它看起来仍然很像一个web2.0的留言板。传统出版商也有过类似尝试。2008年，哈珀柯林斯（HarperCollins）推出了Authonomy平台，用户可以在这里上传原稿，编辑们每个月都会阅读5个评分最高的故事。到2015年该网站关闭时，哈珀柯林斯已经从中出版了47本书。麦克米伦（Macmillan）的five-year-old Swoon Reads计划在2018年推出22部小说，但是就7万多的用户和700份上传的原稿来说，它的影响力远远小于Wattpad。

FanFiction.net打造了《五十度灰》这样的爆款却没有拿到任何回报，规模更大的Wattpad正努力避免这样的错误。过去四年里，Wattpad代其作者达成了100多本书的交易（不包括外国版权交易），大部分收取15%的一般著作代理佣金。

这个方案是三赢的。Wattpad在与作者保持亲密联系的同时尝到了收入的甜头。作者则有机会赚取真金白银。至于出版商，「我们的销售情况证明，只要Wattpad上的作品出版成书，读者群体就会去买它」。 Wattpad Studios的合作者，Hachette Romans的总经理Cécile Térouanne说。法国作家Mathilde Aloha的「Another Story of Bad Boys」就是这样的例子，它在Wattpad上的阅读量达320万，平均每章浏览数达65000次。2017年Hachette Romans先出版了此书的前两部分，并于2018年出版第三部分，每本都是畅销书，总销量超过6万册，在法国市场这是非常强劲的成绩。

小说仅是Wattpad计划中的一部分。该公司已经签署了至少8项协议，以开发Wattpad故事的电影、电视和数字视频等版本，合作伙伴之一为NBC环球有线电视制作公司（NBC’s Universal Cable Productions）。「我们告诉网络公司和工作室，你们不需要重新开始。我们会让你们看到新领域中有同样的固定受众，他们会追随你」 Wattpad 执行官Aron Levitz说道，他负责推动电视、电影和书籍的发展。「我们能从评论中看到人们喜欢什么。我们可以说，‘看，这是我们认为第一季应该结束的地方，因为我们可以看到评论的起伏’」。

今年在美国播出的「Wattpad show」并不算轰动性的成功。CW Seed（CW network制作数字独播表演的部门）在二月首次播映了Cupid’s Match，但此节目的未来还悬而未决。另外两个基于Wattpad内容的节目正在筹备中。4月，Hulu开拍了一季超自然惊悚小说 Light As a Feather，将于10月12日播出，索尼电视台也在同月表示将获得「Death Is My BFF」的相关权利。Wattpad作者Beth Reekles的作品「The Kissing Booth」由Netflix改编，Wattpad只参与了市场环节，未参与制作，这部浪漫喜剧虽然受到了评论家的批评，却成为Netflix今年夏天播放量最高的电影之一。

Forbes.com作者，数字媒体顾问Bill Rosenblatt说：「如果想要接触青少年、年轻的成年人、女性，也许可以去Wattpad找找，但也只能在上面找到这些群体喜欢的内容而已。」Rosenblatt称，如果Wattpad的版权代理规划无法实现，那么Lau和Yuen或许可以通过将公司出售给他们的大投资者腾讯来套现。同人小说在亚洲尤其受欢迎（菲律宾是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读者群），腾讯在2014年底以大约7.3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了数字文学网站Cloudary。在菲律宾，Wattpad上的故事已经改编为250部电视剧和9部电影。今年8月，Wattpad与有着「东南亚版Netflix」之称的流媒体服务公司Iflix签署了一份原创内容协议，敲定了26个印尼项目，Iflix承诺会将其全部投入制作。2017年，亚太市场电影票房收入达到160亿美元，即使好莱坞不接受Wattpad，公司也可以充分利用其在亚太市场的人气。

正如Lau和Yuen所理解的，条条大路通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