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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走了,有的人老了,一个时代结束了

 最爱历史本尊 2018-12-03

    昨天有人留言的时候,转了一句话:在这世上,所有的房子都会成为故居,所有的容颜都会成为故人,所有的情节都会成为故事。

    2004年,黄霑逝世的时候,金庸好像无所表示。

    按照江湖的说法,与倪匡、蔡澜合称“香港四大才子”的这两位,自1997年香港回归后就“老死不相往来”。

    但黄霑生前还是很喜欢写金庸,谈金庸,骂金庸。他们的关系,一度亲密无间。

    ▲数一数这张照片有多少熟悉的脸孔。最右是黄霑。

    黄霑出生在广州,1949年,8岁的时候随父母移居香港。

    他和李小龙都曾是香港喇沙书院的学生。

    有一天,黄霑的兄弟跟他告状,说自己被李小龙“欺凌”了。瘦瘦弱弱的黄霑要替兄弟强出头,跑去找李小龙决战

    决战场地定在巴富街沙桥,双方打斗维持了不到十分钟,以黄霑伤痕累累而告终。

    但两人在此事之后成为莫逆之交。黄霑后来经常把这件事挂在嘴边,当作自己的威水史。

    他的另一段威水史是在情场上。才女林燕妮与李小龙哥哥李忠琛离婚后,和黄霑堕入爱河。

    某年圣诞,在金庸府上开派对。黄霑当众向林燕妮求婚,还请金庸作为见证。

    ▲黄霑向林燕妮求婚,金庸等人作证。

    金庸二话不说,写下对子:黄鸟栖燕巢,与子偕老;林花沾朝露,共君永年。

    文人开起车来,真是又黄又雅。

    黄霑一直活得至情至性。他有一个癖好,一喝醉就喜欢三更半夜跑去友人家洗澡。去金庸家洗过不只一次,酒醒之后拼命道歉。

    1980年代初,金庸武侠小说的影视改编热兴起。

    TVB拍摄了82年版《天龙八部》,分为“六脉神剑”和“虚竹传奇”两部。

    这部剧的主题曲《两忘烟水里》和《万水千山纵横》,早已成经典。黄霑填词,顾嘉辉谱曲,被当作“辉黄”(辉煌)二圣的代表作。

    献尽爱,竟是哀,风中化成唏嘘句笑莫笑,悲莫悲,此刻我乘风远去往日意,今日痴,他朝两忘烟水里——《两忘烟水里》
    万水千山纵横岂惧风急雨翻豪气吞吐风雷饮下霜杯雪盏独闯高峰远滩人生几多个关——《万水千山纵横》

    后来,黄霑被问到对自己哪支作品最得意。他点了两首:《沧海一声笑》高迈悠远,最为侠气;《旧梦不须记》哀而不怨,柔情万般。两首歌曲集结侠骨柔情,可谓双璧。

    这话传到顾嘉辉的耳朵里,他笑道:“一首《两忘烟水里》就已经侠骨柔情,两样都有了,这个笨黄霑居然要讲两首!”

    黄霑得悉顾嘉辉的说辞后,立马登报表示收回之前两首歌的双璧言论,唯辉哥马首是瞻。

    晚年的黄霑多出狂语,视骂人为家常便饭,但他从未骂过老搭档顾嘉辉。

    TVB的83版《射雕英雄传》是被引进到内陆的第一部古装武侠剧。最经典的主题曲《铁血丹心》在当时就家喻户晓。

    这部《射雕》分为“铁血丹心”“东邪西毒”“华山论剑”三个分部,对应的主题曲均大名鼎鼎——《铁血丹心》、《一生有意义》和《世间始终你好》。

    其中,《铁血丹心》的词作者是邓伟雄,也是一位才子,曾为汪明荃写过《万水千山总是情》。另外两首的词作者都是黄霑。

    三首歌均为罗文、甄妮合唱。

    依稀往梦似曾见,心内波澜现抛开世事断仇怨,相伴到天边逐草四方沙漠苍茫那惧雪霜扑面射雕引弓塞外奔驰笑傲此生无厌倦——《铁血丹心》
    人海之中找到了你一切变了有情义从今心中就找到了美找到了痴爱所依人生匆匆心里有爱一世有了意义万水千山此生有人相携又相倚同声同气无分彼此——《一生有意义》
    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或者另有高处比天高在世间自有山比此山更高但爱心找不到比你好无一可比你,一山还比一山高真爱有如天高千百样好,爱更高——《世间始终你好》

    罗文在此之前已经名满香江,跟黄霑有过多次合作。尤其是1979年的《狮子山下》一歌,唱出了香港人经久不息的精神,被称为“城歌”。2002年,朱镕基访港时,曾深情朗诵《狮子山下》,勉励港人奋发振作。

    黄霑说话无所顾忌,公开说罗文是“香港最姣的男歌手”。罗文回答:“如果别人这么说,我会不高兴,但黄霑这么说,我觉得是夸我。”

    2002年10月,罗文因肝癌医治无效,于香港玛丽医院逝世,终年57岁。

    罗文的去世,轰动港岛。金庸亲笔为他写上“歌在人心”的横匾,黄霑则写了长长的挽联:

    即使唱片没有留住多年雷霆声韵,你的好歌金曲浓情也必于乐迷心目中,秋夜春朝,随喜随忧,随时再现;

    就算荧屏未及录尽当日风骚身影,那些强人奇行妙事还会在知音思念里,樽前酒后,惹愁惹笑,惹我重温。

    ▲罗文丧礼,金庸写“歌在人心”。

    很多人说,《一生有意义》写的是黄蓉与郭靖的爱情。在《射雕》中,黄蓉对郭靖说过一段经典的话:

    靖哥哥,我死后你要答应我三件事......第一,我允许你为我难过一阵子,但不允许你永远为我难过。第二,我允许你再找一个妻子,但她必须是华筝,因为她真心爱你。第三,我允许你来拜祭我,但不能带着华筝来,因为我毕竟还很小气。

    而黄霑,正在失去“一生的意义”。

    黄霑与林燕妮相恋15年之后,因为小三插足,两人分手闹得十分难堪。

    林燕妮提到黄霑,总是咬牙切齿。这个男人,一辈子也不原谅,死都不原谅。

    黄永玉(他的表叔是沈从文)当时住在香港,听说黄霑因为分手很伤心,就跑去安慰他,一进门便说:“失恋算什么呀,你要懂得失恋后的诗意!”

    黄霑一听,火冒三丈,开口便骂:“放狗屁!失恋得都想上吊了,还有什么诗意?狗屁!”

    林燕妮则跑到韩国带发修行,每日坐禅8小时,过着刻苦生活。有一天她突然释怀:“咦,黄霑是谁?”

    ▲黄霑与林燕妮:昔日爱侣,反目成仇。

    1982年,黄霑如日中天的时候,在乐坛上还籍籍无名的罗大佑,正在为他的第一张专辑《之乎者也》发愁。

    通过张艾嘉牵线,黄霑雪中送炭,资助了罗大佑一笔发行费。《之乎者也》顺利发行,石破天惊,一举奠定罗大佑在乐坛上的地位。

    两位“教父”级的人物建立联系后,黄霑曾给《之乎者也》中的《童年》一曲,重新填了粤语版歌词。填完之后,黄霑很得意,还想拿着它去报名参加当年的最佳填词奖。

    结果林燕妮制止了他。林燕妮分析说,《童年》国语版早已名声在外,粤语词填得再好,也难免东施效颦之嫌,胜算不大。

    黄霑这才把报名歌曲换成了《两忘烟水里》,果然拿奖。

    风水轮流转。到了1990年代,黄霑爱情、事业两不顺,一度说全香港人都巴不得他死。此时的罗大佑,迎来一生中最为春风得意的日子。在台湾,在香港,甚至在大陆,都气势如虹。

    在此背景下,罗大佑向濒临破产的黄霑伸出了援手,全力支持黄霑发行自己创作的电影原声带。

    黄霑籍此渡过难关,重新迈向巅峰。

    一曲《追梦人》,原是罗大佑为纪念三毛离世而创作,意外地成为1991年台视版《雪山飞狐》片尾曲,瞬间走红。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 让它牵引你的梦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红红心中蓝蓝的天是个生命的开始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独眠的日子——《追梦人》

    当时《雪山飞狐》有多火,这首歌就有多火。歌手凤飞飞貌似平实无华,实则余韵悠长的演绎,堪称完美。

    当然,跟着《雪山飞狐》一起火的,还有它的片头曲《雪中情》,迄今仍是许多人心中难以忘怀的经典。

    寒风萧萧,飞雪飘零长路漫漫,踏歌而行回首望星辰往事如烟云犹记别离时徒留雪中情——《雪中情》

    现在回看,1980—1990年代,是金庸武侠影视剧的黄金时代,一批经典被持续塑造出来。以至于后来的重拍、翻拍,砸再多资本,加再多特技,都无法取代曾经的记忆。

    影、视、歌,皆如此。

    上世纪90年代初的一天,李宗盛请滚石整个创作部的人吃饭。席间,他提起自己在给电影《东方不败风云再起》做配曲,却写不出歌词。

    当晚就要录音了,时间很赶。李宗盛请厉曼婷和其他同事也写一写。

    两个小时后,厉曼婷从一家咖啡厅出来,交了稿。

    李宗盛看完,一言不发,用严肃的眼神看着她。最后说,要拿给徐克看看。

    这首歌,便是电影中林青霞(饰演东方不败)对酒酣歌唱出来的《笑红尘》。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笑红尘》

    厉曼婷那时候刚到滚石不久,跟老板段钟潭说,我想写歌。段一脸怀疑地看着她:“你会写歌词?”

    恰好周华健赶着发片,厉曼婷就写了两首,其中一首词是《花心》。就这么不小心红了。

    厉曼婷再次跟金庸武侠剧结缘,是94版《倚天屠龙记》。翻看金庸原著寻找灵感时,她找到了小昭唱的曲子:

    “展放愁眉,休争闲气。今日容颜,老于昨日。”

    照着这个词意,她拿起了笔:

    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变换到头来输赢又何妨日与月互消长富与贵难久长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俩俩相忘》

    一曲永恒的经典《俩俩相忘》,就这样诞生了。

    1994年台视版《倚天屠龙记》在台湾播出没多久,TVB买下版权在香港开播。

    为了照顾香港人的收视习惯,TVB找来林夕重填主题曲粤语歌词《刀剑若梦》。由此拉开了金庸剧歌曲“林夕+周华健”组合的序幕,堪比1980年代的“黄霑+罗文”。

    刀剑若梦,恩怨似风,有没有轻重只要情浓,不要武功,爱恨两难容只怕热泪,不怕刀锋手中有剑,眼前有你可不可一生抱拥怕更怕只是场梦——《刀剑若梦》

    然后就是95版《神雕侠侣》。金庸原著中,一直在讨论千古难题: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生死相许?

    为此,金庸描写了郭靖、黄蓉的夫妻情深,武家兄弟对郭芙的迷恋,李莫愁对陆展元的因爱生恨等等,堪称一部爱情百科。

    林夕以他的一支生花妙笔,为这部爱情百科填上了一份最简洁的目录。这就是主题曲《神话情话》。

    爱是愉快是难过是陶醉是情绪或在日后视作传奇爱是盟约是习惯是时间是白发也叫你我乍惊乍喜完全遗忘自己竟可相许生与死来日谁来问起天高风急双双远飞——《神话情话》

    林夕后来自己说:“虽然是第二代神雕,不觉得失礼于83版的词,已是不枉此生了。”

    83版《神雕侠侣》的主题曲是《何日再相见》,邓伟雄写的词。

    谁令我心多变迁谁共此生心相牵情义永坚持遗憾亦可填未怕此情易断——《何日再相见》

    顺带说一句,很多人喜欢95版古天乐、李若彤的《神雕侠侣》,但金庸本人多次说过,自己最满意83版刘德华、陈玉莲的《神雕侠侣》,称这一版很有其小说的味道。

    ▲古天乐、李若彤的“神雕侠侣”。

    林夕为金庸剧作词的巅峰之作是《难念的经》,97版《天龙八部》主题曲。

    吞风吻雨葬落日未曾彷徨欺山赶海践雪径也未绝望拈花把酒偏折煞世人情狂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天阔阔雪漫漫共谁同航这沙滚滚水皱皱笑着浪荡贪欢一饷偏教那女儿情长埋葬——《难念的经》

    林夕说,人愈大便愈鄙弃古龙的简化哲理、虚无情节、理想人物,而越来越喜欢金庸有血有肉因而也有泪的人物。

    金庸因长子在美国自杀,切肤之痛,难以自抑,所以从佛经中探究生死奥义。写下《天龙八部》时,正是倾心向佛的时候,他这部书中的人物,大都有因果轮回、造化弄人的崎岖身世。

    林夕作词,也向佛经中寻找智慧。他说:“天龙八部是我金庸中的最爱。这是我在长途飞机的餐桌上完事的,邻座爱人也蔚为奇观。一写佛,我便如有佛助。我亲爱的肥仔(指黄霑)如父,但愿此作没有失礼你的万水千山纵横。”

    林夕在《难念的经》中有意向老版《天龙八部》主题曲、黄霑的《万水千山纵横》致敬。

    林夕向来崇拜黄霑,说“以文言笔法写词有如行钢线,一不小心便会一面倒。用字过于艰僻,只有学贯五经才懂欣赏,过于浅近平庸,又流于风花雪月、残月春风,连不文或不懂文字的都嫌陈旧”。

    他举黄霑的《万水千山纵横》为例说,词中“豪气吞吐风雷,饮下霜杯雪盏”“谁知心醉朱颜,消逝于烟雨间”便很能允执中庸。

    但晚年黄霑,愤世嫉俗,似乎对林夕这名晚辈并不客气。他有一次接受采访,说了一大段话:

    “林夕一年写五六百首歌,李白也写不了那么多,我不信林夕的才华比李白高。就算比李白高,一年这么多歌肯定有粗糙的。我不能批林夕,一批林夕别人就会觉得你是酸葡萄……”

    “1980年代开始,我就觉得有些粤语歌词不通了,一度很生气。后来我觉得这是在向不好的东西投降,我技术明明比你好为什么要向你投降?所以就让人刻了一个印——不信人间尽耳聋。我现在有得写就写下去,拼了命写,写到没人听,写到没人要,写到死。林夕、黄伟文那样的词我也会写,但就是不肯向现实低头。”

    黄霑的火气,一半源于性格,一半源于晚年境遇。随着老一代歌手的隐退或离世,乐坛的后起之秀几乎很少人再找他邀歌。

    他颇多落寞,慨叹潮流变了,变得不好:“为什么没人再找我填歌词了?怎么那些狗屁不通的词反而有人要?”

    等到黄霑去世后,歌坛中人开始鼓噪他的丰功伟绩,唯有与他反目的昔日爱侣林燕妮直言道:

    “虽然词坛上他是一等一的大师,奈何后来时代变了,潮流变了,大众弃他如破履,让他伤心难受,在他死后却善颂善祷,太迟了吧?当年你们的品味哪儿去了?”

    ▲一张老照片:崔健、卢冠廷、罗大佑、黄霑。

    所幸,时间才是那个终极裁判员。无论黄霑晚年如何落寞,金庸剧歌曲的压轴,必定还是他。

    这便是无可争议的《沧海一声笑》。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清风笑,竟若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沧海一声笑》

    徐克拍《笑傲江湖》的时候,黄霑已经颇为落魄。

    黄霑接手创作《沧海一声笑》,六次被徐克打回重作,“六易其曲”。黄霑说,一被打回就心中有火,肚中有气,不过己经接下来的工作,还是要完成,于是又再挑灯夜战,苦苦思维。

    最后,在翻看《中国音乐思想批判》时瞄到了“大乐必易”四个字,脑中马上轰了一下,就这样豁然灵通。

    为了使《沧海一声笑》的旋律符合“大乐必易”的精神,黄霑选择了简单的传统五声音阶,逆向表达徐克在影片中传达的无奈、悲凉、挣脱等思想主题。

    获得灵感后,黄霑说,写旋律仅用了五分钟,“再砌了半小时”将五段词填好。

    写好后,他对徐克说:“老徐,最后一次,第七次,你爱要不要,你不要,你就另请高明。”还附上粗话,传真给徐克。

    这一次,徐克十分满意。

    ▲徐克与黄霑。

    黄霑亦对《沧海一声笑》十分自得,他解释说,这首歌是江湖高手金盆洗手之后,退出一切纷争,和知己、知音、挚友合奏的歌。

    “这首曲上有两大可能。一是极深奥,非有极高功夫,根本弹奏不来。一是极简易,连小孩都会,但一经高手演出,其韵味也超凡入圣,有如天籁。伟大的音乐,一定是容易的,因为这样才心口相通,时代相传。人人传诵,歌唱不绝,才会永垂不朽。”

    《笑傲江湖》实为一曲江湖人的挽歌,处处透着英雄的悲凉、侠者的寂寥,无疑也契合了黄霑这一代音乐人的心境。

    蒋勋说过,“我们都曾经很喜欢读武侠小说,因为当小说中的人物走向高峰绝顶时,其实就是一种精神上的孤独和荒凉”。

    1997年香港回归后,黄霑和金庸因为见地不同,在报纸上隔空对吵。黄霑怒而表示和金庸决裂。

    晚年,黄霑患上癌症,治疗过程不断掉发。但他把生死看淡,索性剔了个光头,拿“光头”当创意,邀请了麦嘉、罗家英做了一个新节目“三个光头佬”

    也是在这种身体条件下,黄霑选择继续在港大攻读,并在2003年成功拿到了博士学位。据说他的论文《粤语流行曲的发展与兴衰:香港流行音乐研究》,无人敢审,直接通过。

    第二年,2004年11月,黄霑因肺癌恶化抢救无效于香港逝世,享年63岁。

    以反叛、抗争起家的罗大佑,如今也回归了“家”。有记者在采访时说,他好像不是自己印象中的罗大佑了。

    罗大佑反问: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是什么样子?

    记者答:会一直做个战士……

    “所以你觉得我就应该叛逆到老,然后孤独到老吗?我的天!我为什么要那么惨!”

    如今,罗大佑每天开车送女儿上学。他今年已经64岁。他是清醒的,他无意再做这个时代的弄潮儿了:

    “我30岁的时候不过才1984年,我们那个时代的人,很难代替现在年轻人来描述这个时代的问题。只有1980年代、1990年代诞生的年轻人,才真正知道他们面对的问题是什么。”

    黄霑、罗大佑和徐克,一起合唱过《沧海一声笑》。再听,全是苍凉。

    有的人走了,有的人老了,一个时代,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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