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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原创)

 青岛田骏 2018-12-05

 ----“山寒江冷丹枫落,争渡行人簇晚沙。菰叶蘋花飞白鸟,一张红锦夕阳斜”。这是宋代诗人黄庭坚写的一首七言绝句,其中提到了“山寒”。“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杜牧在此诗中也提到了“寒山”。寒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前一首说,红红的枫树叶已经落下,而后一首则是诗人把车停留在枫林,这是说明了还没有达到“丹枫落”的寒冷程度。

 无论是说“山寒”还是说“寒山”,都是时间的空间化描述。这种字符上的颠倒,只不过是前者以“山”修饰“寒”;而后者以“寒”修饰“山”。都是叙述冬日里山间的寒冷景象。

此处的“山”,是一个类的集合,因为抽象的“山”是不存在的。在这里我们可以把山划分为两个不同的类别:无生命的和有生命的。即使是在冬天里,山上无生命的东西也是很少的,除了那些大大小小、形态不一的石头、土壤外,那些枯死的草丛、田地里未收获的玉米秸、棉花柴之类,他们在一年四节的轮回中走到了生命的终点。其他的部分虽然显示不出生命的本色,这是因为寒冷压制着它们生命的外观而进入了长达几个月的冬眠。

即使是这些寒山中无生命的物质,仍然是以蔑视的高傲保持着它们以往的外形,裸露的大石头面对这晴天、傲视着行人以一言不发的沉默鉴定地固守,生命的年轮也许超出我们人类;即便是那些不起眼的碎石块当化为土壤、齑粉时,仍然以另外的形态永存于大地。那些在寒风中急剧摇动的庄稼秸秆,虽然它们在努力结出果实后已经死亡,但是还是屹立着,既不畏惧于寒风劲吹,也不因死亡而倒下。

最使我敬畏的是寒山间那些因冬眠而潜伏的生命,这些在节律轮回中的生命,一年四节中大都是展现着这样的形态:在和煦春风的吹拂下,冒出了那种可爱的嫩芽,几场春雨,几度暖风,芽儿悄无声息地扩展,接着又急匆匆冒出了花蕊,引来了爱情的“使者”蜜蜂,在他们忙忙碌碌的不经意间,播下了爱情的种子,不多日那些果树上的花朵凋谢了,小小的果实蒙着一层薄薄的“白纱”。夏日里是一个雨水丰沛、暴风肆虐的季节,源源不断雨水的滋润,山间的一切生灵们茂盛地成长,同时,他们又遭受着大风、虫害和山石的多种折磨,他们就是在大自然的无私赐予和多种遭受中顽强成长,迎来了初秋的万里晴空,秋光在绿色的群山挥挥洒洒。又是几场秋雨增加着叶枝生命的韧度,几阵秋风催熟了庄稼的金黄、果实脸膛上的红霞。山间秋天的温度总是迅速降温,曾经奔腾的溪流不再喧哗;树上的鸟儿也不在吱喳,树叶变黄、枫叶变红,一切生灵都变的苍老,曾是绿色的山岗,改变成寒冷的颜色。此时蔚蓝色的天空传来的南去大雁的鸣叫,路过的候鸟稍稍停留又急匆匆南去,寒山降临了。

寒山间那些奔驰运动着生命进入了冬眠,那些曾经在叶枝上的虫子为繁衍生命由虫托变为蛹深藏于土壤和树干;爬行的蛇类、鼠类和小蜥蜴(我的故乡农民把这种很小的蜥蜴叫做“石龙子”)藏于深深的洞穴而蛰伏;还有一些耐寒力特别强的虫子因陋就简,直接在树枝上用自己身体内吐出的丝做成一个类似蚕茧的硬壳,直接暴露在零下10几度的寒风中。相比这些虫子,人类的生命竟如此脆弱,没有了严酷环境的严峻考验,抗击寒冷的生命力量便无可挽回的退化。唯有野兔好像不是一种冬眠的小生灵,我曾见到它们经常出没在寒山中的荒草和碎石间,眨眼间又踪迹全无。

相对于这些在冬天很少见的小生灵,更多的是那些荒草、那些灌木丛和高低不等的树木,只有他们才能构造起“寒山”的样式,正因为这些各各不同的植物,也就有着不同的生态习性,也就有了潜伏在冬日里不同的活法。

最多的还是那些满山遍坡的荒草,这些曾经是“没有花香,没有树高”的小草,农民们抵制清除它,因为它与农民种植的庄稼争夺土壤中的营养,于是便以拔出和锄掉的决绝方式以“斩草除根”,但是,他们的生命却异常顽强,此地的根除往往是彼地的复生,在春夏秋三个季节里,他把山岗打扮成绿色。而今它终于因寒冷、因干枯死亡了。但是死亡后的“遗体”却覆盖住它的根系,当严寒降临的时候,它用自己的身躯抵挡住零下十几度的寒冷,以保护她的孩子们来年抽出黄绿色的嫩芽。

冬日里装点着寒山的是那些寒树“江上潮来浪薄天,隔江寒树晚生烟”。“寒树”只作为是“寒树”,这是因为它在初冬时刻,退掉了所有的树叶,光秃秃地迎着凛冽的寒风摆动着,尽管有时果农们给过冬的果树在树干上包上一层谷草,但是大部分其他树木没有这点待遇,只能以干瘦的裸体在天寒地冻中抗击着彻骨的寒冷。我曾观察过,大部分树木不论是狂风暴雪,但都能以坚强的身躯迎来春天里的山花烂漫,只有极少部分因被虫蛀、或者被风折而夭亡。

极少数的例外,是一些在山阳处的低洼小洞内,有一些野草野花还能够顽强地生长。向阳的山坡遮挡住西佰利亚的寒潮,温暖的阳光照射着这些浅洞内的绿叶,他们几乎都生长在低洼处,因为“高处不胜寒”。这是冬天里除了松柏树外很少的绿色生命----寒冬腊梅,有时,飘落的大雪落在这些黄色的花朵上,当雪花融化时,没有凋谢、没有损伤,仍然是黄色花朵,也许这是在严冬里唯一能够与霜雪同时存在。“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王安石看到的是墙角的梅花,而我多次看到的是冬日山阳处的梅花。“一树寒梅白玉条,迥临村路傍溪桥。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消”。我想当张谓写的这首七言绝句描述的是冬末春初的时候了。

我曾在沂蒙山区居住三年,寒山在大多是时间里,远看土黄色,近看土黄色夹杂着灰褐色给人以苍凉之感。但是当大雪降临的时候,满山遍坡就成为一个白色世界,有时深雪能够达到膝盖,这时你才真正体味到那种“千山鸟飞绝,万踪人寂灭”,的白色世界景象。在这深山风雪的时刻,寒山上的一切被覆盖了,当几日温暖的阳光,山阳和山阴就是两个世界了。就是到了初春山阴处还残留着白雪点点,山前杨柳却春芽萌动。在山区大雪的时间并不多,多是那种飘落一会儿的小雪,小雪过后清新的空气里散发出的那种“清冷”,这是一种不能言传的亲切感受,山坡上的雪很快融化,接着就是一阵阵清凉的南风,这一般发生在春节后开始转暖的初春,寒山上开始了春意萌动,山阳处的草丛里开始朦胧着绿色生命。

“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这是唐代诗人温庭筠描述的在山中起早赶路的情景。但在我的生活体验中,也是农家在早春时节农忙的开始。有些勤劳的农民,在天空刚刚放亮,在雄鸡的啼叫声中就起床了,他们挑着装满土杂肥的竹筐一步步向着即将消失的寒山吃力地走着,在小桥布满白霜的木板、青石上留下了他们辛劳的脚印,于是历时三四个月的寒山在春风的吹拂下,在春雨的滋润中就变成了春山---一个农忙的时节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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