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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冬天等一场雪 l 钱永广

 老鄧子 2018-12-08


文/ 钱永广 

 

节气早已经从小雪、大雪奔向冬至。这样的节气,应该可以算是寒冬了,可我所在的地方,仅落下几片零星的雪花,让人遗憾。  

 

回想小的时候,常常是还未入冬,大片的雪花便如约飘至。下雪的前一个黄昏,常常是北风凛冽,铅灰色的天空是罩在头顶上的锅盖。屋后竹林里,鸟声叽喳,我的奶奶一边忙着将灶旁的柴草堆得老高,一边说,这天可是要下大雪了。听了她的话,为防止雪后河流封冻,吃不上水,我就挑两只木桶到河边担水,直到将水缸装得满满的,奶奶才放心。  

 

下雪的前夜,我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静听窗外寒风呼嚎,那风声像是有人吹着哨子在奔跑。我在梦里,却全然不知一场大雪已悄无声息降落。

 

清早,母亲一拉开窗帘就大声道,下大雪了!我被惊醒,心里莫明地兴奋着。向窗外一看,白茫茫一片,明亮得晃眼,这满世界的亮,把人们都早早地晃醒。还在被窝里的我,一扫懒洋洋的样子,一骨碌爬起,就往外面雪地里跑。



常常是一脚下去,雪快没及膝盖,才发觉雪真的给我们“挖了坑”。屋后的竹林被厚实的雪压弯了腰,河边竹子的枝头都快触到河面了。这时,风一吹,远远看去,一颗颗晶体雪花如灵动的生命,从竹枝上一片片簌簌降落到河面的冰块上,仿佛带着不可告人的使命。再回到屋前,看到比我起得更早的顽童,便一起在雪地里追追打打,在河面坚硬的冰块上自由奔跑,在欢笑与流汗中大口吞吐着寒气与热气。雪静静地旁观着、笼罩着我们的快乐,她也恣意飞扬,飘逸、自在,呼应着我们的大奔大炮,大喊大叫。  

 

这些年,我所在的城市,雪下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少了。我越来越频繁地在冬日,怀念那些与大雪有关的记忆。

 

前些日子,天气预报说,周末可能要迎今冬第一场雪。心里雀跃着,添了一桩心事般。

 

等……

 

风来了,可这风吹在脸上,不够“深刻”,少了点“辣”劲,不像儿时的“刀割”,凛冽却快意。雪的音信,还很杳渺。

 

 

岁月经过多年演变和改造,它的冬天变得越来越“绅士”与“淑女”,不再有狂烈、恣肆。

 

周末,果真老天爷只象征性地飘了几片雪花。内心祈盼的一场大雪,并没有来。有时不得不这么认为,也许,这一次大雪,在越来越暖的气候里,来不及现身,就融化成了雨水……  

 

然而不必这么悲观。还有以后。

 

在冬至来临之前,我相信,或许不久就有新的更大的寒潮覆盖,从遥远的北方,然后在我居住的城市诞生一个奇迹。

 

童年时才可见到的大雪,成了我永久的期待了吗?那是我这个冬天里最美的,可也是最无奈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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