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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面观照 五美俱呈 读《格外 · 朱培尔刻心经》有感 辛 尘 – 近读老友新著《格外 · 朱培尔刻心经》，眼前一亮，心生感慨。这是一部极富创意、别具一格的印谱，从印体彩色照相、印面彩色照相、黑底朱钤放大、原大全形朱钤墨拓、印文文辞释义集萃等五个维度，全面展现出培尔对篆刻艺术之美的深切领悟和苦心创造，而其每一面又都耐人寻味。 印体彩色照相，包含了培尔对印石的整体把握和巧妙运用。印石是篆刻艺术创作的物质媒介，是篆刻艺术形象的直接载体，因而理论上是篆刻艺术呈现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然而，由于传统的印谱编制、观赏习惯、印制条件和展示方式，印石长期隐匿于篆刻艺术呈现的幕后；直到当代，才逐渐登上前台直接亮相。培尔抓住了这一时代特征和历史条件，对印石呈现的艺术功能给予了充分关注和发掘。与古今大多数篆刻名家一样，培尔对印石的质地、色泽和钮型都比较讲究，但他显然又绝非仅仅追求高档、精美，而是根据具体创作的实际需要、作品主题的表现来选择合适的印石。在《格外》这部多印作品中，所有印石的质地、色泽、体式、钮型相对统一，华而不花，变而庄严，以此增强这套作品的经典性和整体感。以文殊菩萨的坐骑为印钮，姿态生动，既丰富了这套作品的画面感，又与佛学所弘扬的大无畏精神相吻合。大小、高矮、胖瘦，五十三枚印石排列在一起，恰如五十三罗汉图。而印体多借用未经打磨的石皮，真朴有力，既赋予这套作品以天然之趣和沧桑感，又与边识相得益彰，使人联想起北魏造像记式的摩崖刻石。记得培尔曾谈论他主编的《中国书法》图版设计，主张将古代金石文字拓片回复到它们原有的生态环境中去，使我们能够更完整、更真切地领略其本具的韵味。想来，《格外》的印体彩色照相设计，或许就是这一思路的延展吧？ 印面彩色照相虽说是目前流行的印章展示方式，但用在《格外》里，却是一个最突出的亮点，因为，这是观赏、理解培尔篆刻艺术特色与魅力的关键所在。关心当代篆刻的朋友或许都知道，培尔刻印迅捷，驱刀如飞、一挥而就，但大概很少有人会考虑，他为什么钟情于快刻，刻印迅捷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好处。按照通常的理解，快速刻石如同奋笔疾书，会产生很多偶然、奇特的效果。这当然没有错，但看到的只是表面。《格外》让我们明白，钤盖的印花一如波涛尖顶的浪花，虽美而不免单薄。试看培尔的印面彩色照相，其刀锋所向，如波涛翻滚，挟风裹雨；又如山崩地裂，丘壑重叠，实在是一派更能震撼人心、更富艺术感染力的景象！静态观之，如见塞尚肖像画的笔触，果敢、肯定、厚重、奇崛；动态味之，如闻重金属摇滚乐（庄天明语），真诚、直接、强悍、壮阔。忽然明白了，培尔刻印，不只是追求结果，更在于享受过程——《格外》里的印面彩色照相，正是培尔刻印过程的最佳再现。
← 左 右 滑 动 观 赏 → 《格外·朱培尔刻心经》<下> 在篆刻艺术实现了相对独立的今天，钤盖印花的展示一直是大家热衷探究的问题。在展览大厅，置身于尺幅越来越大的书法作品之间，篆刻作品采取放大打印的展示方式已经屡见不鲜，几有取代传统印屏之势。在书刊印谱中，篆刻作品虽也常常被放大呈现，甚至采用黑底朱钤放大，但放大的比例都较小，且只作为点缀，尤其是在印谱中，大多数作品仍习惯作原大呈现，以期保持作品的『原貌』。《格外》借鉴了这种新的作品呈现方式，并将其发挥到了极致：打破传统印谱的惯例，以现今艺术作品集的理念来编制这部印谱，不仅大量运用黑底朱钤放大法，而且放大的比例很大，一方印作放大至整面或跨页，甚至超过了展厅许多印屏的放大尺寸。这样做的好处，既使得原大印花中的种种奇妙细节变化充分呈现出来，有助于越来越习惯看大气势而忽略细小微妙的观者更深入地领略篆刻艺术之美，也与印面彩色照相相映成趣，将用刀的理路毕现无遗。吾人的视觉经验，以白为虚空，墨、朱为实有，所以钤印于白底或黑底，其视觉效果颇有差别：白底朱钤，底虚印实，字迹分明；黑底朱钤，底印皆实，黑、朱幻相。《格外》里的黑底朱钤放大印，尤其是一些朱文作品，确乎能给我们带来奇幻的审美体验。 传统印谱的经典样式是原大朱钤印花加墨拓边款，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格外》可以被确认为一部印谱。但培尔不甘拘泥于传统样式，他别出心裁采用“原大全形朱钤墨拓”，将整个印体包起来墨拓（并追求浓淡虚实的水墨效果），平铺开展示（并以其绘画构图的空间思维来布置），兽钮、石皮与边文顿时幻化成了变化莫测的山水风景，与原大朱钤印花交相辉映，既给人以更丰富、更活泼的审美享受，也能启发观者“眼见非实”的哲思。而精选高僧大德语录刊于其间，既是对印文文辞的注释，有助于观者进一步理解佛经奥义，也类似于中国画上的题跋，起着平衡画面、引人入胜的作用。概言之，即使是采取传统印谱最基本的样式要素，培尔也尽可能加以发挥，变化出新的面目，赋予其更丰富的内涵。 作为一位篆刻艺术家，培尔坚守着篆刻艺术门类的形式规定；作为一位当代艺术家，他又努力探索、走在时代的前列。这部《格外》表明，培尔关于艺术创新的思考，不是要动摇本门艺术形式的根基，甚至推倒重来、另起炉灶，而是要深入研究传统艺术形式中长期被忽略或未开发的那些元素，借鉴其他门类的艺术观念、艺术形式来发掘、凸显这些元素，藉以进一步增强、拓展篆刻的艺术表现力。我在《印理钩玄》一文中提出，当代篆刻艺术的进一步发展，应当是建筑在印中求印、印从书出、印外求印之上的『印出情境』，即在经历了向外追求、篆刻艺术形式已充分开发、颇具规模之后，篆刻家必然要向内追求，为篆刻艺术形式寻找『理、意、情』的支撑，通过转向内心情境的表现来变化、丰富篆刻形式，以此作为其进一步发展的突破口。这一目标既是明清印人的理想，也是现当代艺术发展的大趋势。运用既有的篆刻形式语言来表现内心情境，这是一种难度更大的艺术传达，需要更多的艺术手段作为辅助条件，帮助引导观者深入体验、产生共鸣。在这方面，培尔的《格外》恰恰给我们带来了很多启发——这部印谱对当代篆刻艺术的意义正在于此。 2018年10月长假于金陵敬舍
格外：朱培尔刻心经 朱培尔 著 定价：260.00元 页码：304页 开本：正16开，硬精装 IISBN：9787555271673 青岛出版社，2018年4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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